居然又是苏妍。
季归闲跟着转头看，看清来人后一下感动起来：“咱借钱吧！记季忙头上！”
楚潋抿唇，对上苏妍穆执安等人惊喜的眼神，可耻地心动了：“什么叫借。都是万钧仙府和原清玄欠我的。”
苏妍一无所觉，看着她季道友震惊万分，大声道：“季道友！两日不见你已经金丹啦！”
她身旁总跟着穆执安。听到这话，这个有点心思的剑修没说话，探究地看过来。
楚潋神色如常：“先前除妖生死一线，悟出些道意，运气好罢了。苏道友，我见万钧弟子已经离开，你们怎么还留在此地？”
“我们...”苏妍摸摸脑袋。
先前城外异动，她这一帮人又不知为何出现在城外昏迷不醒。那异动估计不简单，仙府里两位尊者连着她师父都来了，他们也被挂上问心镜好好盘问了一番。不过这些事不好对季道友说，她避重就轻道：“我们是内门弟子嘛，出来历练也都是为了过几天白玉京灵姝大会。也没几日了，不回仙府了，直接去白玉京。”
真是太巧了。
楚潋神情一下柔和下来，两三步走进苏怡，拉起她的手扣住手腕，缓声道：“真巧，我也要前往白玉京，可否与诸位同行？”
“啊？”柔软指腹摩挲，温热触感升腾。苏妍脸颊腾地红起来，踟蹰转头看看穆执安，也有几分期待。穆执安轻轻颔首，她立即雀跃，亲热拉过楚潋道：“好啊好啊！我们这次坐飞舟去，没个五六日便能到了，正好赶上灵姝大会！”
楚潋由着她蹭过来，垂眸望着她，唇边浮出细微笑意。极其普通的面容一下绽出奇异的神采，难以言喻胶着旁人视线。
苏妍又有那么一瞬看得出了神，半晌抓抓脑袋，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瞒道友。许是与道友有缘，不知为何，我初见季道友就倍感亲切，何处见过一般。”
她话说的认真郑重，楚潋却没放在心上，颔首后问道：“诸位何时起身？”
苏妍一行人正好是今日午后动身，楚潋跟着这一行万钧小辈登上飞舟。
炼器一道没落，放眼六界灵器飞舟都是稀罕之物。邵灵嫣贵为离阳宗宗主不可一概而论，鸾仙飞舟华美万分，仙气飘飘。舟底镶嵌上品灵石以及价值不菲的防御法阵，瞬息可至万里之外。
清洞宗一行人比不上邵灵嫣，飞舟刻上空间法阵也不宽敞。底部仅有中间镶嵌一圈中品灵石，间夹下品灵石。但就这一艘飞舟，苏妍一个弟子能随随便便拿出两三艘，放到万钧仙府之外已经是不可想象。
万钧仙府就是这样底蕴深厚，盘踞在天霄界最高处吞吐，一举一动足叫小城小宗灰飞烟灭。
苏妍是这帮子小辈的大师姐，性格天真烂漫。楚潋有心探听万钧仙府如今状况，穆执安不在的空隙三言两语从苏妍口中勾出大半消息。
与从前大差不差，万钧仙府和白玉京并驾齐驱，乃至隐约压其一头。对外超然万物，对内等级分明。崔景的太乙宗与邵灵嫣的离阳宗传承万年，与万钧仙府同生共存，基本就是万钧仙府话事人。其余宗门按照门内诸人实力划分甲乙丙三级，甲级宗门也就寥寥十来个。
苏妍说她出自万钧仙府甲级宗门清洞宗，也就是甲等宗门的弟子才能前往天霄各处天才大显身手的灵姝大会。
苏妍：“听说最开始的时候，九幽、东洲，无妄界甚至无尽海的巫山都会派人参加灵姝大会。那时候灵姝大会才是真正的六界盛会。可惜耳机各界不虞太久，昔日盛景只能在留影石里看看。”
楚潋修长手指一下下敲在茶杯上：“我从未去过灵姝大会。只听师父说，灵姝大会在一片灵姝林里举办，花落之时美不胜收。”
苏妍：“可不是灵姝花林，上回我去过，连绵小半个白玉京，全都是灵姝花。这灵姝花可娇贵，泥地下每日都有人埋下新的灵石，用上等灵泉灌溉。也就是白玉京财大气粗，可以这样折腾。”
楚潋唇边勾起笑，这笑就不柔和了，莫名幽深。待苏妍从房内出去，季归闲大咧咧坐在桌上，凑脸去看楚潋：“灵姝花真这么好看？”
“好看，你这次去可以多看看。”楚潋：“以后就没机会了。”
或许是苏妍的话勾起了往日回忆，当天晚上楚潋修炼时难得分了神思，做了个梦。
她梦到一株遮天蔽日的灵姝树。
真的是遮天蔽日。天地幽远，手掌大小的灵姝花朵朵落下，悬停在空中久久不落地。树下银衣乌发的男子眉目颜色浅淡，形状极其好看，雅致端庄，赛雪欺霜，正抬头看着灵姝花树，眼底干干净净，万物不在其间，好看得让人心头发紧。
是原清玄。
楚潋忽而有些头疼。顽固晦暗的回忆拨开，她想起来了，她第一次见原清玄就是在白玉京。
她闲的没事干，仙帝五千岁寿辰非得凑热闹。耳她至今也不知道原清玄怎么会一个人在白玉京林子里，名震天下、数千年无人可比肩的准圣，就这样入了她的眼。
少年爱慕轻薄，不知所起，轰轰烈烈，荒唐可笑。就凭一眼，从未见过紫恒天鸿道神尊的楚二殿下就对对树下仙人生出无限好奇，厚脸皮凑上前与人家交朋友，跟着人转了大半个月。
而堂堂鸿道神尊，不回紫恒天镇守六界，竟真留下来冷眼看她胡闹。闹到后来，她扪心自问估摸自己是真喜欢，直接把人带去见了楚长河。于是她那可怜的、与世无争的、只喜欢在望乡台钓鱼的老爹，见到鸿道神尊后震惊不已，拉着楚潋痛斥孽障给神尊赔罪，她才知道自己这次看上的人居然是传说中的鸿道神尊。
但如同对待幽篁琴，楚潋不知悔改，甚至觉得自己眼光好，一喜欢就喜欢上六界顶好的。原清玄态度淡淡，楚潋回想自己看的恨海情天的话本，一拍脑门在白玉京初见之地种下大片灵姝花林，立高台，带着幽篁琴跳上去遍邀六界青年才俊切磋比试，大胜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原清玄收自己为徒。
真诚、热切，一往无前。
……哪里是真挚热烈，分明是不带脑子、飞蛾扑火、自甘下贱。
楚潋盘腿坐在蒲团上，眉目抽动，忽然显出几分痛楚，浓烈困苦。
一直坐在窗边看蓬勃日出的季归闲扭头起身，任由长长衣摆拖地，朝这边走来。
几日过去，兽类的痴缠已经从他身上褪去，季归闲逐渐显露出一种骇人锋锐俊美，不笑不言的时候甚至是冷漠骇人的。
他在楚潋身前站定，俯身抬手手掌抚过她眉心，一按后下滑贴上她面颊。
冰凉灵力汇入灵台。
楚潋神识挣扎，猝然睁眼对上他的目光，而后仰头拍开他的手，哑声道：“……做什么？”
“梦见谁了，这么不高兴。”季归闲乌黑顺滑的头发落到楚潋胸前，他长长叹息道：“有时候真觉得不公平，还以为你和我一样被抛在须臾谷，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哪想到你的过去没有我，却依旧何等破烂壮阔，天下人人皆识君。”
他眼瞳隐逸在垂落发丝下，半挑半弯，眼尾笑纹隐约：“而这个世上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这是不是不公平？”
这话煽情的很，换个人看着季归闲这张害人的脸，听到这种话，说不准就要心神连着颤一颤。
楚潋微微闭眼，伸手五指张开抓住季归闲头发把他扯远：“等你入了偶身，想认识多少人随你——起开，白玉京到了。”
她话音刚落下，一路平稳的仙舟开始抖动。
朝霞入窗，外面吵闹起来。苏妍活泼声音传来：“季道友！白玉京到啦！”
很早哦今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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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同去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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