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谢殊浑身散发的冷气连空气中的热意都掩盖不住了,伸手挡住阿宝,幽幽地道:“看来你是真不想要金子了!”

阿宝冻得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奇怪道:“日头正旺呢,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看着谢殊明显不悦的脸色,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他介意男女有别,不喜欢人碰。

再看看他光裸着的上半身,劲瘦劲瘦的,和他的脸一样好看,好想摸一把啊,可他定是不会允的。

阿宝撑着他挪到外间木凳旁,扶他坐好了,又跑回去拿方才剥下的衣物,递给他:“对不起啊,我看着衣服湿了,一时忘记你有洁癖了。”

谢殊夺了衣物就穿,奈何使不上劲,衣服还好,穿裤子着实费了好大劲。

阿宝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想上前帮忙,每每都叫谢殊冰冷的眼锋止住了。

见谢殊好不容易穿齐整了,阿宝又颠颠地去厨房端了温着的饭菜,搬了小高凳摆在谢殊面前:“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虽说被这丫头气得不轻,但经过一夜休整,身上又清洗干净了,执箸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这般不讲究地吃饭,还有人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殊实在是难以下箸。

他看着阿宝,很认真地问道:“你无事可干吗?”

阿宝想了想,回答:“有啊,我要找回我的金子,可是只有你知道我的金子在哪,所以,我只能盯着你了。”

顿了顿,又坦白道:“而且你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男人。”

阿宝说这话时,看着谢殊的眼睛眨也不眨,里面并没有寻常人见到美色时令人厌恶的神色,只有纯粹的对美的欣赏,干干净净,不掺杂任何杂念,叫人讨厌不起来。

谢殊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真是犯糊涂了,竟想着与这丫头好好说话,她就是个缺根筋的。

他以往的淡定都去哪了?他不是最擅长无视那些他看不上的人吗?这丫头也一样,既然看不上,她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

一念及此,他重新拿起木筷。

饭菜都很普通,不是什么珍馐,只是下厨的人手艺不错,将这简简单单的农家菜做得很是美味,谢殊终于感觉到了腹中饥饥,不由多吃了几口。

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阿宝从未见过。在阿宝从小到大的认知里,吃饭就是要大口大口的,有什么好吃的,还要抢着。以前她与石头哥发现了什么美味,两人总是抢着吃,不过石头哥还是会让着她的,到最后总是她吃得多。

谢殊这种夹一筷子菜,抿一口饭,细嚼慢咽吞下了,再夹一筷子菜抿一口饭的派头,在阿宝眼里,又是一大奇景,看着看着不由地又呆了。

谢殊打定了主意要忽视她,索性就任由她瞧,慢条斯理吃了半天,才解决了口腹之欲。

放下碗筷,一抬头,就正正对上了阿宝溜圆溜圆的双眼。阿宝的眼睛很大很亮,干干净净的,很少见。谢殊想,这丫头也不是一无是处,好歹生了副好皮囊。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谢殊往椅背上一靠,冷冷道:“说!”

谢殊吃饭的样子是好看,奈何吃得太慢了,阿宝等了半天,硬是憋着没有开口,现下见他发话了,才搬了条小木凳,一屁股坐在谢殊身侧。

“那个,你唤作什么?我在林子里挖到你的时候有跟你商量过,唤你大哥,只是,那时候你晕着……”

“我姓谢!”

“那我唤你谢大哥,可好?”不等回答,就径自唤了声“谢大哥”,完了,嘟着嘴说:“不好听,还是唤大哥吧!”

谢殊是想说“不”的,但阿宝看着她的眼神太过诚挚,含了期待,他心中就莫名其妙软软的,等回过神来,已经答了“妥”。

阿宝高兴极了,她自小与阿爹生活在清水镇上,没有娘亲,没有兄弟姐妹。虽说镇上的婶子伯伯们待她都极好,镇上的孩子们也都同她玩得来,但她总觉得孤单,尤其是阿爹走了之后,这破旧的茅草房都变得空荡荡的了。

现在多了个谢大哥,凶是凶了点,性子也奇怪了点,但好看啊,吃饭还很斯文,很像说书先生说的清冷书生和白衣剑客。

阿宝想,要是能找回她的金子就更好了。于是,她侧仰着脑袋,问谢殊:“大哥,我的金子呢?”

谢殊答:“不知道!”

阿宝愣了愣,有点懵:“不知道?”

谢殊慢条斯理地替她分析:“有三种可能。第一,你的金子在我被埋之前就被别的什么人拿走了;第二,你的金子是被埋我的人拿走的。如果都不是的话,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谢殊瞥了瞥阿宝焦急的眼色,摊手淡定道:“那就是你记错了,你只是做了个梦,梦见藏了金子,可惜,那只是个梦。”

“那不是梦!金子是我阿爹死前给我的,是我的嫁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阿宝急得跳了起来,冲着谢殊就是一通吼,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谢殊并未想到阿宝会有这么大反应,许是涉及到唐老爹,戳了她的痛处。

他有些愧疚,看着阿宝大眼睛里积蓄的金豆子,要掉不掉的,心不易察觉地揪了一下。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阿宝扭过脸不理他。

谢殊无奈,想他堂堂千江门少门主,从来都是给人脸色看,没想到有一天竟会想法子安慰一个笨丫头,对方还不领情。

既然问题出在金子上,那就说金子吧。

“那就只有前面说的两种可能了。若是第一种可能的话,我无能为力,至于第二种,我并不知道是谁埋了我。”

阿宝仍旧扭着脸,装出凶凶的样子,声音却是闷闷的:“我不管,总之是你躺在我埋金子的地方,现在我的金子不见了,你得还我!”

好嘞,干脆不讲理了。

谢殊揉了揉额角,也罢,好歹她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千江门人从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妥!”

其实阿宝心虚得很,说了一番蛮不讲理的话后,悄悄侧了侧脸,拿眼角余光瞅谢殊。

听到谢殊的回答,再顾不得耍脾气,扭过头来就问:“你说的可算数?”

“我从不骗人!不过,我身体未愈,还得在你这住一段时间,待我伤好了,就帮你找回金子,若是最后找不到,我还你金子便是。”

阿宝一抹眼眶,眼睛还湿漉漉的,抓了谢殊的手直摇晃:“大哥,你真好!”

谢殊冷冷盯了眼阿宝抓着他的手,破天荒地竟然没有让她松手,只在心中腹诽:这么傻,别人说什么都相信,若是遇到的是恶人,十个她都会被吃干抹净。

唐老爹生前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养成这样的性子,就不怕日后出事?

完了,又想,又不是他女儿,他这是操哪门子的心?动动手,将阿宝甩开,淡淡道:“理一张床铺出来,我需要休息。”

阿宝一蹦一跳进了里屋,这是一间卧房,中间扯了块布帘子,从横梁上垂挂下来,将房间一分为二。

布帘子隔开的里头是阿宝的闺房,大户人家的随便一间客房都比这精致百倍,但放在这破茅草房里,却是极好的了。女孩子家该有的物件一样没少,木质博古架上摆了些小玩意儿,还有花束。

而布帘子外头就简陋许多,只摆了一张木床,床沿的木头上红漆斑驳,还有些蛀虫钻出来的细密虫洞。还有一个矮木柜和一把高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阿宝先看了看布帘子外头,阿爹走了这许久,床榻都落灰了,她想,大哥定是会嫌弃的。

又掀了帘子,走进里头,环顾一周,没有什么寒碜的。只是陶瓶子里的野花几天没换,已经蔫了。

阿宝将蔫了的花从陶瓶子里拿出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没什么味道,该换了。

她又将房间的窗子推开,明晃晃的日光瞬间照了进来,日光下轻易就能看见阿爹以前常用的高椅和木柜子上薄薄的一层灰。

阿宝有些难过,阿爹虽然经常严肃着一张脸,对她却是极宠爱的,擦桌椅这类旁人家女孩子常干的活,她从未碰过。以往桌椅落灰了,都是阿爹自个儿擦拭干净的。

阿爹走了许久,椅子柜子又落了灰。不是她偷懒,只是她总幻想着,阿爹还在,某天早晨醒来,还能看见阿爹弯着身子在日光下一丝不苟地擦拭灰尘。

幻想总归是幻想,堆积起来的灰尘在日光下十分显眼。阿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想。

阿宝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老实说,还有些粗线条,念起阿爹的确会让她很难过,但她总能在短时间内就想到一些好的,片刻就能重新开怀起来。

阿爹走了令她难过,金子不见了也令她难过,但是,空荡荡的茅草房里多了个大哥,她很开心。

她顺手将野花放在自己的梳妆台上,将布帘子彻底掀开挂起,拿了抹布开始擦拭灰尘,又将阿爹床榻上的旧棉被拿到屋外头晾晒,从柜子里重新拿了条被子,铺好床。

做好这一切,阿宝吁了口气,看着窗明几净的屋子,暖暖地笑了,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形,跟这日光一样温暖。

当然,里屋里发生的事包括阿宝的心中所想,外头闭目打坐的谢殊是不知道的,可能也无甚兴趣知道。

彼时的他,只是听着阿宝进进出出晾晒棉被打扫屋子发出的声响,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很不合时宜地像多情书生那般心中念起了一个词:岁月安好。

谢少侠:能不能把这个又蠢又聒噪还不懂非礼勿视的女人快点消失?

作者:不要欺负我们家可爱善良美丽萌萌哒的宝儿姑娘。

谢少侠:那就让我消失吧。

作者:你想得美……(此处发出猪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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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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