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还清楚地记着,随后的晚上,便是为卫鞅和凯旋的大军举行的庆功宴。
卫鞅向来不喜欢喝酒,觉得喝酒误事,于是端起手边的觚喝了两口便罢手,却不料秦孝公端着酒觚朝着他这边来了。
“卫鞅,你对寡人的赏赐不满意吗?”秦孝公端着酒觚,扶着案对卫鞅问道。
“臣并没有……”
“既然满意,就喝!”秦孝公将卫鞅的酒觚强行塞到卫鞅的手掌中,“今天是为你庆功的日子。”
卫鞅握着酒觚,喝了一口。
“不够!你一点也不高兴,再喝!”秦孝公如是这般说着。
他只得再喝了几口。刚喝一口,下肚的酒就开始冲击他的脑袋。他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
“君上!你醉了!”景监追来喊道,“你忘了吗?卫……不,商君不能多喝……”
“我没有醉!”秦孝公摆开景监,“我都不明白,他想要什么?为什么得胜归来他不高兴?为什么他不想要封君?”
“君上!你该去醒醒酒……”
景监向卫鞅使了个眼色,示意卫鞅不要管这件事,他扶着秦孝公,向着秦孝公的寝宫而去。
如果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的谈话,你应该明白的,我想要什么。
只想要变法成功、秦国安泰而已——只是如此而已。
刚刚入喉的酒冲击得卫鞅有些头晕。他扶着额头,颇为头痛。
正如此想着,惠文君来了。
“恭喜商君。”惠文君向卫鞅道喜。
此时的惠文君十六七岁左右,脸颊上还有些稚嫩。卫鞅望着他,不由会想起来自己如果有孩子大概也这么大了吧?
“也向惠文君道喜了,恭喜惠文君。”
卫鞅起身对着惠文君一躬,念道。这时的卫鞅与惠文君平素没有什么交集,也不知道对惠文君说些什么好。
惠文君望着空着的主位:“父亲也一定为商君攻取河西之地而高兴吧!你看他都喝醉了。”
并非高兴。
他正在对自己发火。
但是这种话是不能对惠文君说的。
“是呀……”于是卫鞅敷衍道。
对了,惠文君。
作为阿佯,在咸阳宫中应该会经常遇见惠文君才对——惠文君是未来秦国的继承人,少不了要与惠文君打照面。
惠文君……当然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国君,卫鞅见识过他的手腕。
但惠文君也会是终结他的命运的人。
见这样的人,卫鞅总会感觉有些奇怪。
但也顾不上想什么奇怪的了,因为此刻,秦孝公在唤他。
“而你,阿佯,你不能违抗我,我可以任意摆弄你。”秦孝公抓起阿佯的手腕。
卫鞅的一只胳膊被提起来,他能感受到这名榻上君王的手,已经不如以前有力、不如以前那么阳光,那只手明明连好好握紧饭碗都有些做不到了,只要轻轻一动,就能让那只手软趴下来。
但卫鞅不能挣脱。
“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对吧?”秦孝公问道。
“是的,君上。”卫鞅回答道,“君上说什么、小人都答应。”
秦孝公对他生前——或者说商君惹他不高兴的那些事情定性那么严重,此刻的自己再对抗,怕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也不忍心如此对待这名榻上的君王。
过了好长时间,秦孝公才把手放下。卫鞅为他擦拭着脸、擦拭着手。
忽然,有一个仆从对卫鞅耳语了几句,卫鞅心中一惊,进而转告秦孝公:
“君上,惠文君到了。”
“是阿驷啊,叫他进来吧。”秦孝公道,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是。”
在秦孝公的允许下,惠文君走了进来。
这是卫鞅作为“阿佯”第一次见到惠文君。惠文君比在那场庆功宴的时候又长了两岁,他的脸上褪去了几分稚嫩,变得坚毅而成熟了一些。
秦孝公肯定很中意这样的继承人。
“阿驷,都说了你不用探望这么勤。”秦孝公挽着惠文君的手。
“爹爹病重,孩儿怎能不来探望?”惠文君道,“仆人们照顾爹爹还好吗?爹爹的病……”
于是父子俩便开始寒暄起来。虽然是一国之君在和他的继承人之间在聊天,却与寻常父子之间唠家常没什么区别,他们一直聊着,从秦孝公的病情聊到朝中的事情。秦孝公病重,目前是惠文君代秦孝公监国,第一次监国的惠文君似乎还有些紧张,苦恼于监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如是唠了一番后,惠文君这便要辞行。他对秦孝公说道:“爹爹,那阿驷这就要走了……对了,我叫阿佯聊一会儿,爹爹不会介意吧?”
“阿佯,随他去吧。”秦孝公道。
卫鞅不懂惠文君为什么会叫自己,但还是半信半疑地跟了上去。惠文君与卫鞅出了秦孝公的寝宫,找了个门外角落不会被任何人看见的地方铺下两块垫布,自己一屁股坐下来,拍着另外一块垫布:“阿佯?坐这里。”
啊?卫鞅愣了。
自己啥时候和惠文君关系这么好了?
“小人不敢。”
惠文君轻蔑道:“有什么不敢的?我们在这里坐了好几次了!我命令你坐下。”
……啊?
不知道为什么,惠文君与阿佯很熟。可能是探秦孝公的病,一来二去便与阿佯变成了熟人吧!
这倒是卫鞅不知道的。与惠文君产生联系,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实在不擅长应付惠文君。
但既然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卫鞅只能这样想了,在这思索间又浪费了片刻。
惠文君不耐烦了直接就想伸手把自己已经熟稔的仆人摁下来。卫鞅可不想被惠文君摁下来,只得一屁股坐在了惠文君旁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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