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是怎么写出来的呢?”戴尔蒙德小心翼翼地拈起那张纸,打量着上面写的几个名字。
“啊,因为事实上药材中有被管制的,”艾加特解释道,“只有很少很少的人才不需要登记就能拿到——因为实验经常用到,也不要说去野外采摘什么的。”
艾加特抢在他们质疑前开口,“这些小东西不是太娇贵就是太野蛮,更别说关于这些药材的处理技术都是严格保密的,我都还没资格接触呢。”
“虽然不排除有人会真的如此麻烦地制作药剂,”艾加特叹了口气,“但这些东西的生长周期加上炮制时间都够我轮回两轮了——虽然罗文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总不能单单为了杀他选择如此有技术难度的杀法。”
“那倒是,”戴尔蒙德认可了她的说法,“罗文家早都把他赶出家门了,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什么,他现在是没有人庇护的。至少要杀他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啊,我大概理解了,”克莱恩警官将便签仔细收好,也松了口气,“记得快点提交证明——我可不想在审讯室再次见到你。”
“好——说起来,也不知道莉塔比得怎么样了?”艾加特将便签本放回原来的位置,“等会儿回去问问好了。”
***
“呼——”莉塔冲到场边,仰头灌下一大口水,“学姐们也太拼命了,完全找不到进攻机会!”
“那可是最厉害的一批人啊,我们还不够看呢。”苏珊满脸憧憬,她跟莉塔一样,都是满脸汗水,“怎么可能被我们这么轻易地打败。”
“但是吧,确实不甘心啊,”莉塔挥了挥水杯,“毕竟还是想赢的嘛——哎对了,你有没有看见之前跟妮娜在一起的那两个人?”
她努力踮脚,眯起眼睛辨认教练席晃动的人影。
“你那俩朋友?没看见。”苏珊摇了摇头,“我中间去和妮娜交流战术的时候只看见她一个人。”
“奇怪了……”莉塔嘀咕着,“我去问问妮娜好了,反正——”
她耸了耸肩,“我们的比赛已经彻底结束了。”
“也是,去吧,我帮你收拾东西。”苏珊拍拍她的背,“我还想再看看学姐们的比赛,这可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告别苏珊,莉塔匆匆穿过观众席,等到教练席一看,只有妮娜还在全神贯注地看其他人的比赛,不时用手比划着什么。
“妮娜,你有看见戴伊和艾佳吗?”莉塔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拽出来。
“戴伊和艾佳?”妮娜似乎还没回过神,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里亚尔和克里塔亚啊,他们被人叫走了。”
“对了,”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他们给你留了个便条。”
莉塔将便条抚平,这张厚实、印着精致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纸很显然没有被好好对待,上面凌乱的字迹一看就是艾加特的手笔。
她仔细分辨着,只依稀能认出几个词。
“去……回……警察……”莉塔痛苦地捂住额头,“艾加特,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对了,”莉塔忽然眼前一亮,跟妮娜说了一声就一溜烟跑走了。
“佩尔——佩尔——我亲爱的佩尔·摩尔~”她一边喊着,一边冲进医疗组的帐篷,把正在为受伤学生包扎的佩尔吓了一跳。
她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艾加特小姐出事了吗?”
“啊,她应该没事,”莉塔尴尬地笑笑,“只是我认不清她的字,又找不到人,所以来找你认认字。”
“我看看。”佩尔快速地把就诊学生的受伤部位包好,扔给他一瓶药水把他打发走。
她快速浏览一番,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啊,没什么。她和里亚尔先生被克莱恩警官叫走了,好像是有什么新发现,说是一会儿就回来。”
“艾加特小姐大概相当心急,她用的是我们药剂师内部的专用符号,你认不出来也很正常啦。”佩尔生怕莉塔误会什么,又解释道,“或许在你们看来相当凌乱,但对药剂师来说相当清楚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欢呼,似乎是哪一方得了分。
“对了,你不是在比赛嘛?”佩尔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啊,抱歉,我有些太忙了……”
莉塔挥了挥手,“无所谓,我能比赛的时间还长着呢,能见识到比我厉害很多的人的技术也是赚了。”
“说起来,你认识波克小姐吗?”佩尔又想起一件事,“薇儿·波克小姐。”
“她怎么了?”莉塔没想到会从佩尔这里听到这个名字。
“她在五天前来过校医院,”佩尔回想着,带着担忧,“她身上好多伤,我能力有限,只能处理一些皮外伤。本来叮嘱她几天后来复诊的,但都这会儿了,也没见人来。”
佩尔忧心忡忡地补充说,“我只知道她是你们球队的人,也去打探过,但你们当时似乎在集中训练,我被拦在门外了。”
“原来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是你啊?”莉塔脱口而出。
“是……是的,”佩尔深深低下了头,“我只是担心……”
“那就不知道了,”莉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据我所知,薇儿·波克已经请假好几天了。”
“欸?”佩尔惊讶地瞪大眼睛。
“突然消失的薇儿,一身伤,还有桃色传闻,死亡的巨星……”莉塔突然仰起头,一本正经地总结,“告诉艾佳吧!”
“说不定有什么关联呢。”她一锤定音。
***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戴尔蒙德靠在沙发上,总结道。
此刻,四人正坐在戴尔蒙德友情提供的会客室里——他在学校附近有座房子,正好拿来当聚会场地。
“如果算上你们刚刚说的莫莉小姐,已经有三个人在这段时间出事了吧?”佩尔眼里有些感伤,“我现在只希望薇儿小姐没事。”
“我打听过了,”莉塔喝了点果汁,“薇儿的家人也正在在找她呢,她请假之后也一直没有回家,在我找过去之前他们还以为薇儿在学校呢。”
“可怜的薇儿小姐,”佩尔抱紧了一个大抱枕,“我还记得她的样子——绝对不算好。”
“你形容她一身伤,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呢?”戴尔蒙德一骨碌爬起来,“居然连治疗药剂都没法治,还需要复诊?”
“呃,是我的错,我没说清楚”佩尔回忆着,“她身上的外伤不少,大面积的擦伤,一片片的烫伤……”
“还有被硬物砸过的伤口和被什么动物挠出来的伤痕,”佩尔细细数着,“但是最奇怪的是相当一部分伤口上有魔法残留,否则这些伤口其实最多只需要一瓶治疗外伤的卡恩药剂就够了。”
“也就是说伤口有可能是一位魔法师弄出来的了?”莉塔开始推测,“也就是说薇儿可能是被一个魔法师带走了?”
“或者是她在躲这个魔法师?”戴尔蒙德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脸上带着些许愤怒,“一个魔力较低的姑娘可没法抗衡比她强太多的人。”
“我觉得有可能。”莉塔点点头,“或许她藏到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也没敢告诉父母。”
“艾加特小姐,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呀?”就在两人推测时,佩尔看向艾加特。
顿时,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对哦,你今天怎么不说话?”莉塔晃了晃正在沉思的艾加特,引来对方诧异的目光。
“我想我可能知道罗文是谁杀的了。”艾加特表情有些沉重,“别看佩尔——她实际上掺和进药剂师协会那些事的时间比我晚多了。”
“这是个悲惨的故事,”艾加特叹息一声,“如果你们愿意听的话。”
剩下三人眼见她的表情不寻常,纷纷坐直身体,准备洗耳恭听。
“一个好孩子考上了三级药剂师,她才二十五岁,前途无量,认识她的人都很看好她。但是恶魔看上了她,他需要房子、金钱、地位,一切爬到高处所需要的东西。”
“于是他引诱了这个孩子。‘我爱你’,魔鬼假惺惺地说;‘我爱你的钱、你的栖身之所’,魔鬼说。‘我会给你我的一切’,被引诱的孩子说。”
“‘你被魔鬼缠上了,他会夺走你的一切’,老师苦口婆心地劝告,但孩子只是满脸幸福地笑,‘我们的孩子会很漂亮’。”
“‘听上去那是个无赖,您可别上当’,她第一次觉得那个后辈的话如此刺耳。‘滚’,她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但是啊,但是,魔鬼的把戏总有露馅的一天,更何况他从未费心掩饰。”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从账户里失踪的一笔笔钱?从越来越少的见面次数?从他衣领的口红印和香水味?从他越发敷衍的态度?女孩惶恐不安,只能不断重复魔鬼的谎言,‘爱’。”
“直到那天,魔鬼肆意地嘲笑着,揭开自己的伪装,‘我的好姑娘,你太傻太天真,竟然将魔鬼的话信以为真’”
“女孩尖叫一声,从此发了疯。”
艾加特捂住脑袋,补充说,“她怀孕了,她的老师给她做的引流手术。”
“她的老师就是卡恩先生,”她对上佩尔惊讶的神情,又叹了口气,“不然老头子年纪也没那么老,为什么停止收徒了。”
“那可是个相当惊艳的人啊,”艾加特在一片沉默中接着说道,“她叫莉莉安娜·波克。”
没有人接话,一时间会客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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