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灵朝霎时僵住了身体,二人虽维持了多年的关系,但那也仅限夜晚的床榻之上,像这种光天化日下的亲昵,他们从未有过。
“你……”他结巴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
“嗤!好日子?”薛问洲贴着他耳朵笑了声,“你这话说得,倒像今天我要成亲似的。”
话落,他左手搂着渐灵朝的腰,右手禁锢着他的后脑勺,一面吻着他的唇一边含糊道:“放心,我如果成亲,一定会请你。”
闻言,渐灵朝只觉得周身**褪散了些,他推着薛问洲的肩膀:“等等!礼物……”
“啧!”被拒绝的薛问洲脸上沾染了几丝躁郁,他将渐灵朝抵在床上,不耐烦地将他的手反扣在头顶,另一只手熟练地将衣裳解开,弯腰亲了亲他的耳垂,声音沙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得上礼物?”
窗外飞鸟盘鸣,屋内燃香如春,日落西山后,便是星辰如海。
薛问洲动作一贯凶狠,今日又格外不留余地,渐灵朝意识混沌涣散,到了最后,甚至已经不知道薛问洲是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离去的,
不得不承认,和薛问洲双修是一件挺爽的事,毕竟薛问洲模样长得对他胃口,修为更是不用提,每双修一次,渐灵朝都觉得自己灵力充盈许多,若按照现今的频率发展下去,明年飞来峰的弟子大试上,他应该能拔得头筹。
世人虽敬仰三大仙君,可若想像薛问洲一样,成为仙君的入门弟子,身世、气运、天赋缺一不可,而这些都是渐灵朝做梦不敢奢求的东西,所幸飞来峰除了仙君之外,还有三位长老,若能得到他们的指导,也算幸事一桩。
可飞来峰弟子多如牛毛,选拔严格,长老们的弟子入围大试更是五十年一次,他这样的资质以及出身,想在大试上崭露头角,获得长老们的注意,无异难如登天。
自己特殊的体质惹过太多麻烦,若他不能登上云顶,终有一日,就回再次陷回到淤泥里。
成为飞来峰的普通弟子只是开始,而要是能拜入某位长老门下,得到最顶尖的教导,才能让他一步步反将欺辱过他的人踩在脚下。
他疲惫地看向窗外,吻在山头的月色温柔至极,他眸光却忽然一狠。
“少主,您回来了。”院落外护院迎上前来,“今日江公子送来了封祝贺信,已经放在您房中桌上了。”
薛问洲向来俊冷的面庞柔和些许:“嗯,知道了。”
护院正准备退下,抬眼时却瞟到了薛问洲脖颈上暧昧的红痕,他神色一顿,薛问洲却已抬脚推开了门,他停在门口,口吻散漫,却带着令人难以招架的威压:“管好你这张嘴。”
护院陡然一惊,顿时冷汗袭背,直到房门合上,他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长喘了一口气:“是!”
渐灵朝向来不喜欢太过明亮的环境,房中烛火总是伶仃一两盏,习惯了那样昏暗的环境,骤然回到自己这缀满明珠烛火的房间,他第一反应竟然是不适地皱了皱眉。
不过这种怪异难明的情绪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檀香案几上用镇纸压着一封书信,江问春写信惯爱用明黄色的信封信纸,这次大概是为了应景,全都改成了大红色,薛问洲难免又想起了渐灵朝那句“好日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七岁被送到飞来峰学剑,比起生父薛隐锋,明迹远反倒更像是他的父亲,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只是后来宗门里传出些难听的臆测,他便刻意淡了和明迹远的关系,但是两家世代交好,再加上很多事情早已体现在了细枝末节处,所以拜明迹远为师,他并不意外,也没觉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是有种水到渠成的终于感。
大红的信纸在指尖打开。
同渐灵朝的字很像,江问春的字非常秀气,但不同的是,江问春的一笔一捺都透露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而渐灵朝的字则稍显逊色,笔画稚嫩,每一笔都像是对这个世界小心翼翼的探索,所以单字看起来稍有瑕疵,但整体的排列又让人看着觉得舒心。
察觉到自己在走神,薛问洲懊恼地摇了摇头,专心看起信来。
七岁那年,薛父不顾薛问洲意愿,手段强硬地想将人送到飞来峰,但薛问洲自由桀骜难驯,怎会轻易如他所愿,二人因这事争吵了小半月,薛府上下也是鸡飞狗跳。
“你也想我去吗?”年幼的自己曾这样问江问春。
“我不想你去。”江问春皱着脸,看上去苦巴巴的,“但父亲让我来劝你,他说你是舍不得我才不去的。”
被戳穿心事,薛问洲一下子红了脸。
“没关系呀,”二人坐在青瓦铺盖着的房顶上,肩并肩看着陷在烂红晚霞里的夕阳,“昨天家里来了个先生,说我根骨不错,”他微微低头,脸上浮现出羞赧,“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我,他说我很适合做丹修,要带我去无极境修炼呢。”
所以即使自己不去飞来峰,也很快就见不到江问春了。
薛问洲只觉得自己喉咙里像塞了棉花一样难受:“不去,行么?我们都不去,就一直这样在一起,做一辈子的朋友。”
江问春摇摇头:“礼尘哥哥,我不是你。”
他不是什么罕见的体质,所以不能肆意妄为,所以从小到大,哪怕只得到过这么一个夸奖,也够他开心好久。
他的父亲也不是什么仙君,所以不会有人替他铺好大好前程,薛问洲这次不去飞来峰,以后也自会有无数个其他峰主动向他飞来,可自己家世普通,虽然这次要收他为徒的先生藉藉无名,但好歹也是无极境的老师,而无极境却是三大仙宗之一,若自己不去,以后便再也没这般好的机会了。
七岁那场离别,他们不管是否愿意,都必须要面对,但二人约好,每月都会传书信一封,了解彼此近况。
这月的信纸很厚,约莫有七八页,薛问洲舒展了眉头。
信中开头先是示祝贺自己能够拜入无由仙君门下,而后开始说起自己的近况:
原来最近无极境上下也忙成了一团,先是因为鲜又踪迹的凌极仙尊忽然回归,几大长老都忙着准备归迎仪式,后来在迎会上,无由仙君又注意到了江问春,亲自点名让他去伺候无由仙君的起居。
薛问洲暗骂了句:堂堂正正的子弟,跑去做起了伺候人的活,这不是糟蹋人么。
信中江问春倒是字句欢快,也不知在高兴什么,甚至还花费了大量篇幅,描写凌极仙尊是如何丰神俊朗、平易近人。
平易近人?
薛问洲回想了下,幼时自己曾去过无极境一次,凌极仙君人如其名,光一个眼神就能将人冻成冰渣子,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竟然能在江问春眼里落个平易近人的评价?
到底是江问春五感迟钝?还是凌极仙君别有用心?
薛问洲皱着眉头将信看完后,放入案下抽屉里落了锁,心头却隐隐泛起不安。
他想了许久,仍是觉得不妥,立即手一挥,数张信纸便跃然并列在眼前,信纸上金光乍现,字迹狷狂,最后一笔完毕,他手又一挥,信纸便被装进了信封之中,信封化作纸鹤,一道金光自窗边流出,隐进了无边月夜。
大抵是那日的谈话起了作用,薛隐锋也觉得父子俩总这样僵下去也不是个事,加上这几年来妻子练素雪也总在他耳旁说念,说什么如今儿子也大了,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若再不解决,留来留去,别最后真留成仇了。
薛隐锋有意和解,便在飞来峰小住了几日,可别说谈话了,他连薛问洲的人都没见到过。
老子都低头了,做儿子的却不愿意给台阶,天下那有这样的道理。
他气得不轻,杀到灵净殿中要人。
“什么人?”明迹远刚修炼完,吐了口浊气,睁眼问道。
“薛问洲!”
“问洲啊……”明迹远不解反问,“你自己的儿子,问我做什么?”
“你……”
明迹远微笑着着薛隐锋道:“敛华仙君呐,你是不是仙君做得太久,喜欢上被人高高捧着的滋味儿了?可问洲不是别人,他是你的儿子,他应该了解他,如果这几日,你在等着他主动找你道歉低头,那可就打错算盘了,那小子前几日问我讨了本功法,已经到东峰潜心修炼去了。”
早不修炼,晚不修炼,偏偏挑这个时候,这分明是有意躲着自己。
薛隐锋看了眼旁边貌似幸灾乐祸的人,颇为头疼,便摇摇头走了。
“儿子躲着你?你去找他不就行了?”练素雪按住他正收拾着包袱的手,“不许走,要走的话你自己回去,这次不解决好你和问洲的事,我才不回去。”
“我去找他?”薛隐锋闻言直皱眉,“那成什么样子?”
“你不去,我去总行了吧!”练素雪将包袱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归好位,“不过你得陪着我去,谁让我是你的结发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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