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谢过葛铭羽,又说:“对了,你之后别给我发早上好了。”
葛铭羽不解:“为什么?”
“我男朋友不喜欢。”
葛铭羽有些吃惊,又有点委屈:“只是一句早上好而已。”
“对,”樊卓道,“他觉得发微信太亲密了。”
“那我以后当面给你说?”
樊卓点头:“可以。”
葛铭羽叹了口气,站在后面不走,樊卓在镜子里看到他,问:“怎么了?”
“只是觉得,你男朋友好幸运,”葛铭羽笑笑说,“他这么任性,却有卓哥你这么好的人愿意宠着他。”
没什么幸运的,樊卓心道,遇见我之前,他有更多更好的宠爱。
这就涉及随夏生的**了,樊卓没说出口,只道:“是啊。”
是啊,随夏生怎么这么任性?
-
前一天晚上太辣的外卖加上今早缺席的早餐,还不到十一点,樊卓的胃就开始不舒服。
他吞了几片胃药,中午饭也吃不下几口。
经常和他一起吃饭加班的同事,孙熙问他:“怎么了?状态这么差?”
他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但只要随夏生一闹分手,立马就会有同事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随夏生是他身体的一处脏器,取出去,他就会命不久矣似的。
因为身体上的不舒服,樊卓失去了强撑的耐心,昨天才想着要坚守到最后一刻的城墙不过是空中楼阁。
他苦涩地说:“小夏搬出去了。”
“又分手啦?”次数太多,孙熙都有经验了,“这次是为什么?”
“他不想跟我在B市安家。”
“为什么?他难道还有别的地方可去?”
“他说,他要自由。”
“什么狗屁自由?”上班上久了,孙熙一听到自由、梦想之类的词汇就想笑,“你真不能再这么纵容他,樊卓,他太天真了,总以为世事都会遂他的愿。你们两个人,不先在B市立足,哪来的资本过他梦里的潇洒生活?”
“是啊。”他又说。
随夏生怎么这么天真?
当天下午,葛铭羽泡了一杯午时茶,又拿了一个小面包给他。
“卓哥,我看你老揉胃,我胃不舒服的时候就喝这个,很管用的。”
接过温热的茶,樊卓感激道:“谢谢。”
葛铭羽摆摆手说:“我才要谢谢你呢,教会我这么多东西。”
——那只是我的工作职责而已。
看着葛铭羽那双漂亮的,秋水一般的眼睛,樊卓没能把这句太有距离感的话说出口。
下班前,他给整个组的人都点了奶茶,其中一杯,他专门挑出来,放在葛铭羽桌上。
红岩桃胶炖奶,去冰,七分糖。
葛铭羽很惊喜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樊卓:“看你喝过两次。”
樊卓本科毕业就进公司,这几年加班猛,表现多,晋升快,总要学些做人的手段来抵消嫉恨。记住同事的喜好再针对性讨好,算得上他的一本小秘笈。
葛铭羽只是个小实习生,自己没必要讨好他。但当葛铭羽抬起头,那双总是含情的笑眼弯起来,喜悦而崇拜地看着他,樊卓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当天晚上,他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又一次想起随夏生。
这一次脑海里的随夏生没有生气,他年轻了几岁,像刚毕业,也有一双含情的笑眼,看着他说:“樊卓,我收回之前的话。四十平的房子也很不错,我会把他装扮得舒服又漂亮,让我们都住得很开心。”
他睁开眼,深深地叹一口气。
又一次,他结束短暂且无用的负隅顽抗,对自己说——
先投降又有什么所谓呢?
只要随夏生还能对着他笑就好了。
“……小夏,没有你的未来和现在,我哪个都不行。”
在留言板上贴好便签,樊卓回卧室洗漱,在随夏生味道的被窝里入睡。
星期三,随夏生离家出走的第四天,孙熙吃午饭时对他说:“你最近跟那个实习生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谁?葛铭羽?”樊卓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都好几个人来问我了。”
“怎么会?”
“天呐,”孙熙感叹,“你真的一点自觉都没有?”
工作上处处带着,亲力亲为地教导不说,樊卓甚至从来不凶葛铭羽。
樊卓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相反,他能够在同期中第一个晋升,靠的正是工作上的原则和效率。
孙熙有次路过他俩工位,听见樊卓教葛铭羽处理数据,那语气,哄甲方爹的时候都没这么温柔。
自从发现樊卓胃不好,葛铭羽就天天给他带零食,樊卓时不时地回礼。两个人在茶水间说说笑笑,那氛围,说没点火花,打死孙熙也不信。
“你们思维太发散了,”樊卓否认道,“老许还给你喂蛋糕呢,你们俩难道互相有意思?”
“那能一样吗?我们……”孙熙压低声音,“我和老许都是直的,那蛋糕还是他老婆买的呢!”
“弯的也不是对男人好点就是有意思。”樊卓板着脸,夹一块鸡肉给孙熙,“怎么,你觉得我喜欢你?”
孙熙抱住自己:“你别吓我。”
樊卓呵呵两声,道:“我的意思是,我对葛铭羽和对你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老家离得近,共同话题比较多罢了。”
孙熙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饭快吃完了,他不再纠结:“行吧。”
他问:“你跟小夏和好了吗?”
樊卓默了默:“没有。”
“这次打算分多久?”
“不知道,”樊卓苦笑,“看他。”
之后又有人来问孙熙关于樊卓的事,却不是问葛铭羽,而是问:“樊卓是不是真分手了?”
孙熙想了想:“算是吧,分居中,闹着呢。”
那人点点头,回头告诉所有八卦的同事:樊卓闹分手啦,葛铭羽不是小三。
-
团建露营期间,樊卓一直和葛铭羽在一起。
葛铭羽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生活小妙招,什么啤酒喝不完可以用一张卫生纸封口,烧烤食材吃不完的,用盐水泡一泡也能封存好带回家,樊卓听的时候就在想,全都是随夏生一辈子也学不会的东西。
随夏生只会把不需要的东西扔掉。
脱离了最初两周刚认识的尴尬期,樊卓发现,和葛铭羽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
葛铭羽变得了解他,那些虚浮的夸赞也渐渐落在实处。
他是真的崇拜樊卓,觉得樊卓的学历、职位、工作能力都出类拔萃,是他想要朝着那个方向努力的模板。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时刻夸赞自己的小迷弟,更不要说葛铭羽还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他一笑,樊卓就觉得,他人生中最好的夏天回来了。
-
大排档人声鼎沸,露营结束前的最后一顿晚餐,大家都放开了。
樊卓今天心情不太好。
他看到随夏生的朋友圈,知道随夏生又和范书衡一起出去玩了。他一直不太喜欢范书衡,严格来说,这种家底殷实,不思进取却能享受大好人生的公子哥,樊卓都不喜欢。
随夏生以前也是这样的,所以他很警惕,不想让范书衡再把随夏生带坏了。
但这一次,带不带坏都显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在吵架,闹分居,他樊卓每天眼巴巴地写着便签等随夏生回来,随夏生呢?
他和狐朋狗友一起去爬山。
葛铭羽从下午就敏锐察觉出樊卓的情绪,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照顾他。
酒过三巡,樊卓喝了不少,偶尔把目光落回身边。他发现葛铭羽不怎么吃肉,一直在夹方便入口的东西,比如青菜,或者羊排煲里无人光顾的肉丸子。
他附过去说:“你吃点麻烦的,不用这么顾虑我。”
葛铭羽是为了能腾出手来照顾他才一直不吃螃蟹和羊排,樊卓猜得到。
葛铭羽却说:“这一桌明明丸子最好吃,你们都太没眼光。”
“真的?”
“嗯,不信你尝尝?”
丸子举到他胸口那么高,樊卓喝了酒,脑子转得很慢了。
他低下头,衔走那只丸子,周围爆发一阵起哄声。
葛铭羽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脸颊微红,呵止大家:“樊主管只是喝醉了。”
起哄声却更大了。
是吗?
樊卓慢悠悠地想,这丸子真不怎么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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