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外响起绵长嘶哑的叫.春.声,接着是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学生惊讶声、保安捉猫声。
吵得人喉咙发紧,心跳一下下变快。
贺律偏头在她耳边低语,嗓音含笑。
“是。”
闻言,她有几秒钟的沉默,然后低着声音轻轻说:“那我不想要了。”
“那可不行。”贺律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双手搭在她肩两侧,笑,“这是我亲自挑的。”
旧的耳饰被男人摘了下来,礼物是一对新耳钻。
两边各有小小一个,冰冰凉凉。
贺晚恬品着他话里的意思:“那别人的是谁买的?”
“秘书。”
心情倏然转晴。
她看不见,稍侧过脖颈问他:“好看吗?”
“很美。”
贺晚恬眼睛一亮,小声问:“真的?”
“想哪儿去了,我说耳钻很美。”
“……”贺晚恬轻声地嘟囔,“切,谁说不是了……”
贺律笑笑。
-
贺晚恬拿了礼物回寝室的路上,正巧撞见刚才溜进图书馆的野猫。
想到刚才那出闹剧,她笑着蹲了下去,屈起食指轻叩水泥地。
小猫转过身,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摆动着。
贺晚恬心情不错,望着它托腮笑:“我这里可没有小鱼干。”
突然,小猫竖起耳朵,跳开了点儿距离。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厉声喝止。
李校长皱着眉:“同学,校园严禁无序投喂、逗弄流浪猫狗。”
贺晚恬一抬头就撞进贺律似笑非笑的眼眸里,身后跟着七八个神情正经的校领导。
李校长一脸严肃地盯着草丛角落里不知哪来的宠物小零食:“……你是哪个院几年级几班的?”
“外院三年级9班。”
李校长看了眼猫。
猫咪油光水亮。
他问:“……这猫都这么胖了,你们还喂?”
贺晚恬:“可我没喂呀。”
大胖花猫舔着爪子“喵”了声,颇为不满地抖了抖毛,瞪着李校。
李校瞧着贺晚恬。
而贺晚恬,无辜地望着贺律。
还是人事处处长最先瞧出异样,反应过来:“贺总认识这位同学?”
“家中小辈。”贺律说。
李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微讶,而后松了面色。
他仍是斥责口吻:“同学,关心小动物是好事,但学校也有动物保护社团,以后发现流浪猫,别自己贸然处理,万一被抓伤怎么办?”
贺晚恬“哦”了声,保证以后不会了。
夜晚凉爽,离开教学楼区域,休闲区一侧造了个人工湖泊,里面还游着几只天鹅。
李校走在最前面介绍:“这边是湖泊,燕大学校夜景也是很漂亮的,相当有人气。那边是我们斥资3.2亿打造的实验室,您还没在晚上来过吧……”
一行人走走看看。
走在右侧第二位的中年男人问贺律:“这小姑娘是您侄女?”
贺律说:“就当是侄女吧。”
“咱们侄女是外院的?”教务主任突然插入话题,“我们现在推进本科生导师计划,要不要安排……”
贺律打断:“不用搞特殊。”
贺晚恬看了他一眼。
教务主任讪讪笑了声。
又有其他人说:“既然是贺总的侄女,以后也是我们的侄女了。”
“没错哈哈。”
“那是肯定!”
其他几人热情捧场,还连连称赞贺晚恬“高才生”“优秀”“聪明”。
中间还有一个“地中海”问:“侄女多大了,这么优秀,个人问题不考虑一下?我们青年教授里有不少……”
“周书记。”贺律面上浅笑,一副淡淡的样子,“介绍下上次提的项目吧,现在正好有空,过时不候。”
贺晚恬又看了他一眼。
参观完最后一个点,天空雷电隐隐,又有下雨的征兆。
李校说:“看这天色,要下雨了。同学,你带伞了吗?”
贺晚恬摇了摇头。
边上的教务主任立刻接话:“可不能淋着雨回去。我记得办公室备着几把公用伞。我跑一趟,给贺同学拿一把来先用着。”
李校点头,笑容和煦:“同学,今天陪我们这群人走了大半个校园,累了吧?等会儿回寝室赶紧休息。”
贺晚恬:“谢谢李校。”
她想了想,扭头看向贺律,乖巧疑惑:“小叔,你怎么回去?”
怎么回去?难不成走回去?跑回去?
肯定开车回去。
边上其他领导都在竖着耳朵听。
贺律扬了下眉,耐心颇好:“坐车。”
她明知故问:“噢,那今天为什么会来燕大?”
他说:“凑巧。”
“这么晚还在参观,也是凑巧?”
其他人也想知道。
原本计划表里没有这个安排,但大家晚上临时出现在这里,不就是因为贺总还在,得招待好他吗?
贺律:“嗯。”
贺晚恬说:“还以为你是来接我回家的。”
男人顿了两秒,笑问:“想跟我走?”
贺晚恬不答反问:“可以吗。”
“可以。”
贺晚恬直直地凝视着他:“但我家太远了,可以借您的家里住一晚吗?”
众人没在听了,家长里短的事情没人感兴趣,四下都交谈起其他事情来。
唯有他们两人之间氛围紧绷,空气都仿佛凝固。
半天没得到回复,贺晚恬不确定了,小声:“……不行吗?”
贺律叹了口气,薄唇轻抿,神情一贯地散漫。
“嗯。”
贺晚恬语气低落:“那就算了。”
贺律淡笑不语。
她紧追着进一步发问:“可为什么不能住您的家呢?”
原以为会是拒绝,却听男人说:“我今晚要回公司,也不回家。怎么舍得留你一人在?”
含情脉脉的温柔似要将人溺毙。
真话?假话?
他的态度越是模棱两可,贺晚恬越是感到混乱迷惘。
长期以来一直如此。
她的初恋是贺律。
回忆这些年她和小叔两人之间短暂的相处往来,很难说清,小叔在她成长过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叔叔”有一点,“老师”有一点,“兄长”也有一点。
但贺晚恬却始终分辨不出对方对自己的感情。
他足够溺爱、足够包容,却始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她前进一步,他就像是有所感知地退后一步。而当她在原地不动,他又能回到距离她很近的位置。
第一次见他时,贺晚恬就看不懂这个人。
过了许多年,现在的贺晚恬仍旧看不懂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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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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