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既望从没想过,202x年,会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伤人。
更没料到唐烬会帮他挡这一棒。
伤人者飞速逃离,唐烬刚上出租车就晕了过去。
时既望非常冷静,直到目睹唐烬被推进急救室后,脑袋忽然一片空白。
他性格沉稳,生平第一次感受这种全然六神无主,惶恐、不安,还有恐惧。
如果唐烬出事……
他不敢去想。
不知熬了多久,医生出来,说:“没大碍,应该很快能醒,明天安排病人做个详细检查。”
半个多小时后,唐烬真的醒了过来。
看到坐在床边发呆的时既望,他笑道:“你比我看上去还难受。”
时既望蹭一下转头,撞在唐烬带笑的眸光中,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唐烬也不开口,就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时既望才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烬:“感觉很好,一点也不疼。”
时既望:“你休息一会,我去外面给你买牙刷毛巾。”
唐烬:“不用了,一晚上不洗又不脏。”
时既望:“那我去找一下医生。”
唐烬:“别去,我又没事。”
身体的事,不是当事人说没事就真的没事了。
时既望充耳不闻,起身往外走。
“哎呀。”唐烬忽然喊了一声,“好难受!”
时既望立即转身走过来:“刚刚还好好的,哪里难受?我叫医生!”
唐烬一把抓住他按铃的手:“你不走我就不难受了。”
时既望:“……”
“就是肩膀被打了一下,休息两天就好了。”唐烬半哄骗的语气,一边握着时既望的手放到被窝里,“你陪我,陪我我就好了。”
时既望无奈:“别闹了,这是医院。”
唐烬:“我知道,没有让你做什么,就是呆在这陪我,我不要洗澡,也不要看医生,医生那么辛苦,让别人歇一歇嘛。”
明明是快三十的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说着类似于撒娇的话,竟也不违和。
时既望最终还是妥协,在陪护床上躺下。
唐烬侧过身面向他:“你不会等我睡着之后偷偷跑掉吧?”
时既望:“胡说八道什么?快点睡觉。”
唐烬:“你真的不会……”
“你再啰嗦我就走了。”时既望假作冷酷地说,“睡觉。”
唐烬立即闭上眼,但隔了不到半分钟,他又半睁开一只眼,从缝隙里看着时既望,说:“晚安。”
时既望:“晚安。”
情绪的大起大落耗光了时既望的精力,很快睡过去。
醒来时天没亮透,唐烬缩在被窝里睡得很沉,大概梦到什么好事,两侧唇角微微翘起,好看的五官多了一份天真的可爱。
时既望静静地看了一会,起床出门,到便利店买了牙具毛巾,在早餐店等馄饨的时候,唐烬的电话打了进来。
一接通,唐烬就问:“你跑哪去了?”
时既望:“到外面买早饭,马上回来。”
唐烬:“好吧,我想吃饭团,肉松蛋黄的。”
买好早饭回去,唐烬正坐在床头看手机,一头浓密黑发乱七八糟堆在头上,显得人幼稚不少。
他嗔怪地说:“一睁眼看到你不在,还以为你趁我睡着跑掉了。”
时既望看他一眼,他又笑了,下床洗漱。
结束后两人坐在小桌旁吃早点,说起夜里被袭的事。
“警察给我打过电话。”时既望说,“那条巷子有点偏,只有南边入口位置有监控,没拍到当时的情形,还要再调查才能找到人。”
唐烬吃着饭团,不甚在意地说:“找不到就算了吧,又没出事。”
时既望:“这次没成功,可能有下一次,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
唐烬:“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他只是挥了一下棒子就跑了,看起来更像吓唬人,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时既望端着勺子,思考状。
做生意,多多少少会结怨,竞争对手、客户、供应商等等,但他想不到有什么人会用这种方式来吓他,一旦被抓,不是闹着玩的。
“最近小心点。”唐烬拿起时既望的豆浆喝了一口,“好喝——也别太担心,警方会尽力的。”
时既望觉得还是多想想,看能不能提供点什么线索。
唐烬:“昨天你说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时既望顿住,抬眼跟他对视。
唐烬:“?怎么了吗?”
时既望还是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一会儿要做检查,回去再说吧。”
医生上班后给唐烬开了检查单,做完,确认没事就出了院。
回到家,分别去洗澡,时既望先出来,他擦着头发,站在卧室中央,四处环视。
窗户大开,阳光洒落一地,秋风刮过,窗纱微微摇曳,灰尘在光圈里轻轻浮动。
灰蓝色棉麻四件套、床两侧的阅读灯、小巧的白色香薰机,以及窗户旁的巨大豆袋。
床、窗户、窗帘窗纱,是房子自带的,他住进来时就是这个模样。
床品、阅读灯、香薰机和豆袋,是这几年他陆续添置的。
心里忽然湃出一些情绪,他步出卧室,慢慢踱着步。
客厅、阳台、洗手间、厨房、餐厅、中岛台,都是他最初进入这间房子时原本的模样,但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是他买的。
房子是唐烬的,但处处有他的影子。
一切都异常熟悉,是这五年多里,日日夜夜挂念的地方。
彻底割舍,并不是简单离开这所房子那样容易。
胸口仿佛飞着一片云,飘来荡去,没着没落。
到客房前,他停下来。
这也是自带的设计,有时候他和唐烬吵架,其中一个会来这边睡,没有固定人选,有时是他,有时是唐烬。
但他从来没有装饰过这间屋子,维持着他刚刚搬过来时的模样。
从前没有细想,现在思考,似乎从根源上,他就不喜欢这间屋子。
“你在等我?”唐烬出现在客房门口,头发还湿漉漉的,“饿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时既望指了指客厅:“我有话跟你说。”
到客厅,面对面坐下,唐烬笑着问:“从昨天就说有话跟我说,现在没人打扰了。”
时既望没笑,说:“你昨天好像也有事问我,是什么?”
唐烬眨眼:“有吗?”
时既望微一皱眉。
“的确有。”唐烬立刻改弦更张,“我就是想知道你……”
时既望:“等等。”
唐烬:“什么?”
时既望:“你可以不说,但别骗我。”
唐烬微怔,随即说:“我昨天想问你,是不是……”
他顿了一下。
时既望盯着他。
“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日子。”唐烬说,“再有一个多月就是祖国生日了。”
时既望:“……”
他在期盼什么?
10月1日,是国庆日,也是唐烬的生日。
问出这样的问题,才符合唐烬的性格啊。
“我记得。”时既望坦然地说,“礼物准备好了,到时会给你。”
唐烬笑眯眯:“我就知道,好了,你说吧。”
时既望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地说:“到你生日,我们住一起就六年了。”
唐烬:“嗯?”
时既望:“以前我们说过,不过问彼此的私生活,六年里也确实这样做了,但我现在觉得,如果继续下去,我们会因为这些事吵架,越来越多越来越厉害,你我都累。”
唐烬隐去笑意:“你想说什么?”
时既望:“以后,不回来过夜或者去哪,告诉对方一声,你能做到吗?”
唐烬:“当然可以。”
“别答那么快。”时既望说,“我还是那句话,可以不答应,但别骗我。”
唐烬:“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算话?”
确实没有。
无论是好听的难听的,唐烬可以不搭理,但说了的会做到。
时既望选择相信。
但他还有话说:“有了‘喜欢’的人,要马上告知对方。”
唐烬微一眯眼:“怎么说这个?”
时既望:“那你有,还是没有?”
唐烬:“没有。”
时既望没接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唐烬微一锁眉,他直觉时既望有点古怪,但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既望说:“可以了。”
唐烬:“就这样?”
时既望:“今天说的事,你记住、我记住,其他不重要。”
唐烬有点莫名其妙,但也不愿多想,他只要清楚时既望回来了,就足够。
时既望:“点个外卖,我想吃辣子鸡。”
唐烬:“吃东西前,我有件事想做。”
时既望:“什么……”
唐烬扑上来压住他,狠狠亲吻。
激烈的喘息回荡在客厅,引燃干枯的**。
悦耳的门铃响起,两人同时一僵。
时既望推开唐烬:“去开门。”
唐烬不太乐意地下地,时既望理好睡衣和头发,正要过去看看,唐烬忽然走回来,对他说:“你先回房。”
时既望:“?”
唐烬推着他进卧室,关门前说:“很快就好。”
时既望在门后站了一会儿,走到床头,打开客厅里的监控。
敲门的是叶风,他抱着一束花拎着一个果篮,跟唐烬说着什么,一边到客厅落座。
时既望关掉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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