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海遇故交

老天,这到底是什么缘分,我喜欢的画师竟然是我的高中同桌!

得知真相的我恨不得昭告全天下,我才是“大蒜”老师的头号粉丝,只有我!只有我看过她高中时期的杰作。

虽然那承载这着极富含金量和纪念价值的书已经被我妈妈撕烂当做废品卖掉了......

于人海中遇故交是一件千载难逢的事情。

展会结束后,我盛情邀请胡瑶来我家留宿,胡瑶开心得当即回酒店提了行李就打车跟我汇合。

我的合租室友见我带人回来有些不高兴,小声说了句:“真有意思,不是说好的不带人回来住的吗......”

胡瑶听了有些尴尬,拽着我的手说:“要不你跟我回酒店住吧。”

“都是女孩子,而且你就住两天,没事的啦。”我请胡瑶进卧室,然后把刚在超市里买的几盒水果给室友送了过去。

晚上,我和胡瑶洗完澡在被窝里聊天。空气中充盈着沐浴露淡淡的芳香,闻起来让人感到放松。

“小乔,我也不知道我还能画几年,虽然单价高了,但单子是越来越少了。从美院毕业后,我投了个美术岗,但试用两个月就把我辞退了,说我的产出效率太低了,建议我使用辅助工具作图。你别看现在融图技术有限,再进化两年真的太恐怖了!”

胡瑶抱着唯一的枕头,拿出平板给我看她这些年的画,展示那一摞翻不到底的图层,触控笔的笔尖和贴在屏幕上的类纸膜都磨花了。

“真有这么离奇吗?说到底也是用笔画的吧。”我有点难想象。

“笔算什么东西,它们用的是算力,人脑是比不过的。我隐隐感觉这个行业要变天了。”

胡瑶用笔头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扫视了一圈我家徒四壁的房间,视线在衣帽架上的帆布袋上停留许久。

“你呢,小乔?A市的房价水涨船高,合租的租金也不低呢,你工资够花吗?”

“自己做饭的话能省下一点,多的话就没有了。”

胡瑶听后打开手机,推了她在A市亲戚的一张名片给我。“你外语不错呢,反正有双休,考虑接家教吗?我大姑家的儿子今年刚上初一。”

第二天,我送胡瑶去车站,我们坐在候车室里谈天说地,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等到开始检票时,胡瑶依依不舍地抱了抱我。她拖着皮粉色的小行李箱,排队排到一半又回来找我。

“你看了高三那年我送你的画吗?”“我还留着呢,你画的花墙。”

“背面的字呢?”

胡瑶送给我的那种蔷薇速写,背后留的字是:我知道哦!

我耸耸肩,无奈地看着胡瑶。“你太坏了,叫我怎么猜你都知道什么呢?”

胡瑶有些不忍心看我的反应,只是垂头盯着光滑的大理石地砖。

“有人为了想见你最后一面,不惜拿自家养的花做诱饵,还请了半个班的人掩盖心意。那天我是最后一个走的,我看见闻凌守着唯一一朵蔷薇花看落日......小乔,我怕影响你备考,一直不敢说这件事。”

“这样啊......我和闻凌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呢。”我牵强地笑了笑,心脏拧做一团,辛酸而痛苦。

“怎么不是同一个世界,只是一个在东半球,一个在西半球而已。你真的不争取......”

“瑶瑶,快要发车了哦。”

感谢胡瑶给我介绍了做家教的兼职,让我有一笔改善生活的外快,我教那个初一小孩教的很尽责,尽管他总是动不动从我的包里翻手机玩。

但好景不长,外头在严查家教。我在家长盛情邀请下又偷偷摸摸补一个月,不敢再顶风作案了。

因为是电商公司,临近大促节日时,我每天加班到凌晨才回来。

回到住处已经是夜里两点了,我蹑手蹑脚地把钥匙送进锁芯,轻轻推开门,生怕吵醒了室友。

刚做贼似的关上门,就听见里屋传来一声娇吟。

男声喘着粗气,压低了嗓音请求:“别叫这么大声,叫你室友听见了怎么办?”

女声撒着娇:“管她呢,她不也带人回来住过,又不是什么老实人。”

不是,你搁这给我造谣呢?你带男朋友回来搞事是跟我们同一性质的事吗?

给你送的水果吃进狗肚子里了是吧?

我默默合上了门,独自一人在楼下徘徊了好久。

月色朦胧,小区里的绿化都铺上了一层霜。我联想到了很多不敢想的事,比如闻凌是怎样和温妮度过夜晚的。

我走去便利店买份饭团想坐着慢慢吃,结果发现已经座无虚席,全是趴着休息的人。

我只好在冷风中漫漫嚼着米粒,催促着时间能快些过去。

我突然感觉好孤独,心中想家的本能在作怪。但我一想到各怀鬼胎的家人,孤独飙升成绝望直冲天灵盖,喉头一股干涩。

夜色里窜出来个黑影,是小区里翻纸盒卖的大爷。他指了指我的饭团,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哼哼着不说话,然后举着拳头装出一副要打我的架势。

我确实被吓到了,放下饭团拔腿就跑。

回到住处,那两人已经消停了。

我长舒一口气想抓紧时间洗漱,结果刚进卫生间就被一股怪味熏傻了。来不及细究这股臭味的来源,我又被马桶圈上点点黄色液体震撼到了。

世界上有一种小解擦拭方式是不用纸的,只要甩一甩就完事了。有些人是心里有小便池,哪里就有小便池,马桶圈也是不用掀就能用的。

我从来没有什么洁癖,但这一刻就突然生出来了。我当即决定去酒店住一晚。

在阳台拿换洗的衣服时,我看到自己和室友的内衣,心里又拧巴起来。

她男朋友帮她找贴身衣服时分得清谁是谁的吗?会不会统统摸了一遍……

想着想着,心里的鬼愈来愈猖狂。我只能把晾在阳台的内衣统统丢进垃圾桶里带下去扔了,结果碰见了那大爷还在翻垃圾桶,只能一路带到了酒店才扔。

搬家的事已经迫在眉睫,我又想离工作室近些,甚至想独居,这样的话租金又蹭蹭涨了一倍。

我看上了中介挂在主页的那套性价比很高的那套,一联系就说租出去了,要我再加点预算去看看别的。

可我哪有那么多预算呢……

我租了套复式公寓,那种温馨的感觉让我的心沉静下来。

人虽然是群居动物,但不意味着不需要专属的**空间。

到了大促的那三天,偏偏我抽不开身的时候,家里又疯狂传来消息,说我爸复查发现癌症扩散了,要我紧急回去探望。

我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如礁石般冷硬了,但此刻才发觉并不是。

我很着急,想要在家人最无助的时候陪在身边。

于是,我熬了几个通宵挤出来一天空,靠在动车上昏睡。

后座一直有小孩子在拽我的头发。有好几次,我都从噩梦中疼醒了。

我有气无力地跟他的家长说了这件事,结果那个家长瞪了我一眼,问我说我的头发是不是金子做的?你们年轻女孩子舍得花上千块钱去理发店剪头发时怎么不心疼?

我是窝囊废,我认栽了。

我到了医院已经是正中午了,我没来的及吃一口饭,肚子饿的生疼。

寻到病房里,爸爸躺在病床上,妈妈在给他喂鸡汤。

“回来了啊。”见到我,爸爸满意地砸吧了一下子,把嘴里的半口鲜鸡汤咽了下去。

“妈说你癌症扩散了?”我直问他。

“晦气!”爸爸立马剜了妈妈一眼,“我就是那个什么红素偏高,医生叫我留院观察。”

我闻言去看妈妈,她眼神躲闪了一会,随即硬气起来:“你这没良心的东西,那几个月都不打电话,打过去也不接,不这么说你能回来吗?你看别人家王慧,那每个星期跟跟家里打视频说说知心话。我们当爹娘的不都是为儿女好,你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们才放心!你个女孩子好好的工作不待,跑外面闯,要头破血流的知不……”

就跟应了她的话一样,我突然眼冒金星,身体使不上劲,直挺挺往前倒。

醒过来时,我躺在急诊室里挂着葡萄糖,额头还贴着纱布,摔得头破血流。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我输液的手露在外面,凉得有些麻木。

“醒啦?”护士走过来,问我的疾病史和近日作息。

得知我一天都没吃饭后,她的表情很是恨铁不成钢。

妈妈从住院部过来看我,还提着是爸爸没喝完的鸡汤,把鸡腿捞起来给我吃。

“你看看你,好不容易考上了铁饭碗还不满足,背着我们辞。你看看你累得都发昏了。”

我突然觉得鸡汤里都是他们吃剩的口水,扭头不想吃。

妈妈把汤匙塞我嘴里灌下一口汤,我问勺子冲了吗?她一脸怪样,说都是一家人还嫌弃上了。

我浑身不自在起来,拼命说不想吃。结果隔壁在给其他病人注射的护士惊动了,隔着床位盯着我吃了块鸡肉才离开。

她一走,我努力压抑着呕吐的念头,要自己打完点滴出去找饭吃。

“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唷!”

“够了,说够了没有!你最干净了行吧!吃的青菜不是大粪浇的!吸的空气也一点细菌都没有!”

“你脾气怎么这样了?在家里那三年还好好的……”

“滚啊!”

“我是你妈呀!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你也听得懂人话?我叫你出去啊!”

她重重地扣上不锈钢的碗,出门时还嘟囔着我们乡下骂人最狠的一句方言:婊子养的。

我听着觉得太好笑了,笑得抹了一手眼泪。

输完液后,我交了费用。我本想那点钱出来给他们交住院费,结果看了眼余额,深有自知之明的我赶上了最后一班动车回了A市。

刚打开房门,玄关处还堆满着我刚搬过来、尚未收拾的行李。

我的双腿跟灌了铅似得动弹不得,无力地赖在地上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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