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如常,方才那一瞬的波动,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洛少辞在床沿坐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睡袍的布料,耳畔还残留着水珠滑落的滴滴声响。
房间里很静,只有夜风拂动窗帘的轻响,和身后那人始终如一的沉稳呼吸。
岐主鹰取出吹风机,打开低档暖风,声音磁性而温柔,“低头。”
洛少辞一怔,顺从地垂下头,湿发被轻轻托起,热风拂过颈间,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岐主鹰的手指穿过发丝,动作缓慢而细致,仿佛在对待某种易碎的珍宝。
水汽渐散,发丝微燥,那一股暖意并不只来自吹风机。
房间里的寂静,被这细微的声音填满,心跳也在静谧中悄然加速。
他不敢回头,怕撞进那片深不见底的目光里。
索性便开始了东想西想,想着岐兵马和长月牡丹的相亲,想着双方性格的互补,想着他们若真成了,自己或许该随份子。
发梢最后一抹凉意也被驱散,岐主鹰关掉吹风机,沉默地将它放回原处。
指尖还残留着对方发丝的触感,柔软,顺滑,像一场不该有的梦。
洛少辞盯着地板上自己的影子,脑子里不知在想着什么,手指无意识的揉搓着流苏耳线。
岐主鹰又再度走到身边,把靠枕放在洛少辞身后,帮他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还要吃东西吗?”
洛少辞恍神,没有要睡觉的迹象,反应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饿。」
窗外月光悄然漫过窗棂,洒在两人之间,勾勒出暧昧的界限,静静地铺陈在木地板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而交叠。
「对了,羽织不是让你去查探吗?你不去了?」洛少辞忽然想起了这件事,顺口问了一下。
岐主鹰从柜子里抱出自己的被褥,铺在地上,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洛少辞,“不去了。”
声音低沉而平静,陈述着一件早已决定的事。
他继续将被子铺好,指尖压平褶皱,避开了那道月光投下的交界线。
夜风清凉,吹动未合的窗帘,他起身去拉拢。
沉默片刻,才又开口:“有些事,查与不查,结果都一样。”
目光落在洛少辞身上,极快地停了一瞬,像是要把这一刻的轮廓刻进记忆深处。
随即垂眸,平躺了下来,“消息应该是假的。”
洛少辞指尖一顿,流苏耳线在颈侧晃动,「为何这么笃定?」
“因为真正的消息,不会传到羽织耳中。”
岐主鹰侧卧枕着手臂,视线落在那闪烁着微光的月牙耳夹上,声音沉入暗夜,“若真相易得,便不会有人费心掩藏。”
他停顿片刻,声音更低了些,“塞眼都不是吃白饭的,流入付丧神耳朵里的消息,基本都被上层确认过的。”
简而言之,真正危险的情报,从来不会浮出水面。
那些被刻意放出来的风声,不过是用来迷惑人的饵。
真相比谣言更沉默,也更锋利。
洛少辞没有回应,只是望着那缕被窗帘缝隙切割的月光,流淌在岐主鹰的眉骨上。
真相从来不是找出来的,而是等它自己浮现——可当它浮现时,又是否还来得及握住?
他有些觉得耳夹发烫,像贴着一道不肯愈合的旧伤。
月光渐渐偏移,掠过岐主鹰的肩线,洛少辞终于抬手取下耳夹,金属寒凉,压不住耳廓的灼意。
他望着那枚躺在掌心的月牙,像一片沉没的残刃,浅笑了一声,「所以,你早就不打算去查探,难怪羽织没有催促你。」
“她可能一开始不知道,但事后会想明白的。”岐主鹰说的轻描淡写,眼看着洛少辞将一对耳夹放在枕边,眸光微动,“她聪明,不会追问。”
洛少辞垂眸望着那对耳夹,指节轻碾过耳垂上一道细痕,“可你到底把一切了解了个**不离十。”
岐主鹰没回答,只是默认不接话,像守着一场不可言说的沉溺,见他没了兴趣,顺势问道:“要关灯睡觉吗?”
洛少辞点点头,指尖拂过枕边那对月牙耳夹,凉意渗入皮肤,突然,他身体一滞,指尖蓦地蜷缩。
岐主鹰起身时,刚好看见了他这个动作,脚步顿住。
洛少辞的呼吸慢了半拍,眼底掠过一丝极浅的诧异,猛然抬头看向岐主鹰,瞳孔微缩,喉间滚动着未出口的字句。
岐主鹰眸光骤冷,快步上前扣住他手腕,力道沉稳却不伤人,“怎么了?”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动了什么。
洛少辞没挣脱,视线怔怔的下移到腹部,声音发紧:「刚刚……他动了。」
“什么?”岐主鹰呼吸一滞,目光瞬间钉在洛少辞的另一只手上,那指尖正覆在小腹处,止不住地颤抖着。
寂静中,好像有某种沉睡的讯息在血脉里苏醒,顺着经络爬行,留下灼烫的痕迹。
洛少辞咬住下唇,指腹下传来一阵极轻的推动感。
他赶紧把岐主鹰的手,也放在了腹部,掌心之下,那推动感再次浮现,如细小的涟漪撞在深潭底部。
岐主鹰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瞳孔骤然发颤,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刺穿。
月光凝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静得能听见血液奔流的声响。
洛少辞喉咙微动,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夜里:「……胎动。」
岐主鹰的手猛地一抖,并未抽离,反而更紧地贴上那微弱的推动,确认着生命的胎动是否真实。
他的呼吸乱了一瞬,眸底翻涌起深不见底的情绪,像冰层下骤然裂开的暖流。
他缓缓抬眼,与洛少辞对视,喉结滚动,终是压不住声音里的震颤:“我……在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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