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仍贴着那层薄薄的肌肤,触着生命悄然舞动的力量。
窗外月色如初,可这一刻,有什么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那微弱的律动在掌心下再次泛起,像春水初融时冰层下的暗涌,撞着两人的呼吸与心跳。
岐主鹰的手指,一点点地收拢,将洛少辞覆在腹上的手完全包裹,体温交织,筑起一道无声的守护结界。
他喉间发紧,眸光由惊转柔,终凝成一片深沉的坚定。
“他知道我在。”他低语,声音沙哑得几乎融化在夜色里。
洛少辞眼底泛起薄雾,唇角扬起,像寒夜里绽放的一枝白梅。
月牙耳夹在枕畔泛着幽光,见证着这场静默中的惊涛骇浪。
翌日,晨光初透,岐主鹰已立于院中练拳,动作沉稳,不带半点的迟滞。
洛少辞被大家围成一圈,一碗热粥捧在手心,眉头微蹙地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叮嘱。
实在被他们烦的不行,洛少辞索性来了一句,「昨晚有了胎动,你们现在这么吵,算是胎教呢?还是不在意呢?」
众人霎时噤声,面面相觑,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长月牡丹连瓷勺碰碗沿的轻响,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那腹中初醒的生命。
屋檐上露珠坠入青石隙,惊起檐角铜铃轻晃。
岐主鹰收势立定,额角薄汗,目光始终未离开洛少辞所在的方向。
羽织蹲坐在地上,盯着他的小腹,不确定道:“他……不对,他们真有动静了?”
洛少辞低头看了眼腹中,嘴角勾起,「昨夜他推了我五回,主鹰也感受到了。」
羽织瞪大眼,忽地惊喜笑了,伸手想碰又缩回。
其他几人,也满脸好奇的蹲了下来,各个手里还捧着早粥,活像是在看下饭剧似的,明明好奇的不行,又不敢乱动。
岐兵马放下自己的早饭,快步走来,蹲在洛少辞面前,声音压得极低:“胎动……是不是意味着一切安稳了?”
岐主鹰走入餐厅里,目光沉静如渊,扫过众人紧绷的神色,落于洛少辞眉眼之间。
他伸手接过那碗微凉的粥,低声道:“哥说的没错,胎动是代表了这个意思,但少辞还需静心调养。”
结注意到洛少辞衣服的宽松度,已遮不住隆起的弧线,衣襟在晨风里绷出一道柔润的轮廓。
“你是不是该买新衣服了?这段时间你长的好快啊。”
“哪里是他长得快,是孩子长得快,毕竟已经五个多月了。”长月牡丹抿嘴一笑,一口口喝着甜粥。
岐主鹰闻言,刚好端着温粥,递到洛少辞手里,眸光一颤,随即低笑出声,那笑意如晨光破云,罕见而温和。
“是啊,现在每周都要买衣服才行,我倒是养得起,可是衣柜快装不下了。”
洛少辞接过粥碗,指尖不经意擦过岐主鹰的掌心,温热的瓷壁传递着熟悉的体温。
他轻吹一口,眉梢微动,「你倒会算账,养我还要算衣柜的事?」
屋檐下风铃又响,一阵微风卷起他额前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与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大家听到他顺口说出的这句话,都怔了一瞬,随即笑作一团。
岐主鹰低头抿了口粥,耳尖微不可察地红了红,没有辩解,心底被那句“养我”撞了一下,泛起久违的暖意。
话音刚落,洛少辞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根倏地一热,忙低头啜粥掩饰。
可唇齿间,还残留着方才顺口而出的亲昵,连带胃里也暖了。
他不敢抬眼,只觉众人目光灼灼,似都瞧破了心事。
岐兵马小声的叹息一声,替自家表弟感到开心,但不敢表现出来,怕惹了洛少辞不快。
“门守家的活衣服,应该可以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
前不久,家里的工作者都全部换新了一次,活衣服是根据身体的适配度自我调节,带了一半的付丧神特性,能随穿着者身形变化而伸缩,透气又贴身。
洛少辞眼睛微亮,忍不住看向岐主鹰:「真的能随意变化?」
岐主鹰点头,眉目温和:“嗯,但这个只有区域工作者才能有,用在少辞身上,怕是不行吧。”
“门守家的老家伙,就是个活狐狸,想让他给一件,可能得用东西和他换才行。”羽织无奈道,指尖在碗沿划了半圈,“那老狐狸精明得很。”
“比如什么?”洛少辞抬眼,声音低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岐主鹰目光一凝,片刻后低声道:“他对你的纸人很感兴趣,曾私下向我提过几次,想换你亲手折的一只。”
洛少辞略感诧异,纸人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手而为的玩物,没想到门守家竟会如此看重。
片刻后,他垂眸沉吟,声音清润如溪,「一只纸人换一件活衣服,倒也不亏。」
他指尖轻点桌面,似在权衡,抬眼望向岐主鹰,「那就换吧,你看着挑一个吧。」
岐主鹰望着他清亮的眸子,喉间微动,终是点头,“好。”
长月牡丹收拾了一下碗筷,“少辞,你对纸人很了解,知道它们的价值,那怎么对于送人这件事,好像不在乎一样?”
洛少辞望着窗外飘动的风铃,良久才低声道:「有些东西,留在手里是技艺,送出去才是心意。」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声音如风拂过檐角,「纸人虽小,但若能替我护一人周全,或暖一人寒夜,那它便不再是我的玩物,而是有了命的信物。”」
岐主鹰静默片刻,恍然觉得,那些看似随意折出的纸人,或许早就承载了少辞不愿言说的温柔。
他望着洛少辞垂落的睫影,忽而明白,那不是随意的馈赠,而是他无声的守护。
大家彼此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默契,屋内一时间静得能听见风铃轻晃的声响。
原来,不只是他们在为了少辞付出,少辞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这一屋的灯火人间。
那纸人折的是万物鸟禽,亦是寸心寸意。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少辞已经把温柔留进了每一道折痕里,藏在每一次展翅的弧度中。
饭后,洛少辞和岐主鹰一起出门,沿着街道往特殊成衣店走去。
待把少辞暂放在店里以后,岐主鹰独自前往门守家宅院。
朝阳将小巷拉出细长影子,他步履沉稳,心中默念着洛少辞方才的眼神与话语。
那不是随意的应答,而是一场无声的亲近。
所以,历经几个月的妥帖时间,他终于等到了洛少辞的一次主动隐晦的交付。
洛少辞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膝头摊着一本旧书,眼睛盯在店内裁剪布料的工作人员身上,好奇的看着那些活动的布料。
布料在剪刀下簌簌作响,如同秋叶坠地的轻响,他看得出神,指尖不自觉摹拟着裁剪的轨迹。
忽而目光落在柜台一只未完成的衣袖上,针脚细密,线色渐变,竟与他某只纸鹤的折痕意外呼应。
他怔了怔,看到还在裁剪的布料,居然自我地飞了起来。
布料如被无形之手牵引,旋转了起来,在空中折出一道弧线,宛如纸鹤展翅。
对着裁剪的工作人员做出各种搞怪动作,布料在空中翻飞,时而卷成旋涡,时而舒展如翼,引得工作人员笑意连连。
洛少辞唇角微扬,眼中映着布料飞舞的轨迹,跟他家里的纸人一样灵动且自有灵气,只是这灵性里多了一分烟火气,少了一份智性。
他放下手中的旧书,站起身,走向那卷在空中旋转的布料,指尖轻点,那布料便如受牵引般落入怀里,温顺得如同熟稔的笔纸。
周围的老板和工作人员,纷纷停下了手中活计,怔怔地望着这一幕。
那布料在洛少辞怀里舒展,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到陌生人该有的反应,反倒像久别重逢的旧友,自然地贴合于他指尖的温度。
洛少辞轻抚布面,眉梢微动,仿佛从中读到了某种隐匿的讯息。
他闭眼片刻,再睁开时眸光清亮,指尖顺着布纹引动,那布料开始自行游走,在空中勾出一道流丽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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