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
陆嘉干脆放下筷子,伸手在秋瑟小手臂上捏了下,逼她抬头看他:“你之前说他很厉害,是吃药后的厉害?”
秋瑟想点头,又觉得不对,她有些急的解释:“他没问题的,就是对着我......不行。”
这是秋瑟的秘密,死也不想说的秘密,可面对陆嘉,她觉得说了应该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长期吃这种药,会不会伤害身体?”
“多久?”陆嘉问。
“......五年。”
陆家“哈”了声,大力靠向椅背,脸上挂着奇怪的笑,他拧眉看着秋瑟。
秋瑟被他看的羞红了脸,那不是女儿家的娇羞,是羞耻,可她还是说了出来:“刚结婚的时候,他不碰我,后来我发疯了,逼他吃药,然后就一直这样了。”
“秋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陆嘉面上冷了下来,“我真想看看......”他狠狠的锤了下桌子,酸梅汁立即溅了出来,打湿了桌面,“我想看看那褚云平到底长什么样,值得你这么......”他想说“犯贱”,可他不敢,只能吞了下去。
包厢陷入沉默,直到电话铃声响起,秋瑟赶紧拿起来看,是褚云平。
隔着桌子,陆嘉也看到了,明晃晃的三个字,他以为,以秋瑟对这人的迷恋,至少会备注“老公”“亲爱的”,甚至更肉麻的,可她只是写了名字,那么随意,又那么郑重,就好像在说——
你看,谁都有可能是我的老公,努力一下也能成为我的亲爱的,可褚云平只有一个,你在我这里独一无二。
思绪乱走间,那边已经聊上了。秋瑟在叫那人名字,还是用那种软软的的音调,带着依恋。
......在外面,吃饭......和朋友......就是以前认识的......好......
这个电话比陆嘉预想的更短,也就两分钟不到,要是在床上,这种都算早泄。秋瑟收了手机,放在右手边,眼睛还盯着屏幕,好像期待它突然再亮一下,给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可惜,它黑的很绝情。
回去的路上,秋瑟礼貌的询问陆嘉的近况,惊讶道:“你还没结婚呢?”
“拜托,三十出头的人,那么着急结婚干嘛?”
在北方,十一月的风已经带着寒意,二人沿着广场旁边的人工湖走着,湖中时不时喷出几个水柱,被彩色灯光一照,很绚丽,“倒是你,英年早婚。”
“那你有女朋友了吗?”秋瑟很认真的问。
陆嘉被她逗乐了,桃花眼弯了弯,紧了紧外套,侧头看她:“没看出来,你有媒婆的潜质,怎么的,自己婚姻一地鸡毛,就想着祸祸别人。”
秋瑟也不恼,但她不认同“一地鸡毛”这个词,圆润泛红的鼻头抽了抽:“我的也没有很差,褚云平对我......还可以。”
“恕我眼拙,没看出来。”公园逛到了尽头,秋瑟有些累,想回家,陆嘉不放心她坐地铁,开车把人送回了家。
车停在别墅外,秋瑟解开安全带:“你还没告诉我,吃药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车子没熄火,陆嘉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轻敲,“嗯”了声:“会有,别让他吃了。”
秋瑟讷讷的说:“可不吃,我怎么怀孕啊?”
“秋瑟,他要是每次都靠药物振作,那可不能叫没问题。”
陆嘉侧身看过来,面容隐没在路灯的阴影下,声音不再和风细雨,带了严厉,“我建议,你还是带他来医院查查,什么病,五年也该复查了。”
“可他没问题啊,都测了......”
陆嘉有些烦闷的转过头,指节敲击的频率更快了,他说:“那我问你,这五年你为什么反复抽血、检测、做彩超、宫腔镜,你做的哪一项是需要频繁复查的?”
越说越来气,他又调转身子,直面着秋瑟:“你做的那些检查,哪一个不比他的痛苦?你可以反复让自己受苦,为什么他不行?”
“秋瑟,你复查是因为你知道人是会变的,那他也会变,以前没问题,不代表现在没问题。”
秋瑟习惯性的抓紧手包,留给陆嘉半个侧脸,声音带着怯:“......好吧,我和他说。”
陆嘉呼出口气,坐直身体,从喉咙里发出个“嗯”,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可他还是说:“如果他同意,你就和他一起过来,做个系统的检测。”
“陆嘉,你真的不是庸医啊?”
“你说呢?”
陆嘉咬牙瞅着她,看她两颗眼睛葡萄似的眨动,已经三十的女人,却像个刚出山的小道姑,纯稚,清澈,他心里的火就泄了力,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的履历摆出来,向她证明自己一点也不庸。
“所以,你其实是个人才?”
“不然呢?”
两人对视,秋瑟先开始笑的,先是轻轻的笑,后来就变成用手包挡着脸,咯咯的笑,笑到后面,陆嘉也无奈的跟着笑,还算宽敞的吉普车内,一片银铃之声。
欢笑声快要歇下去的时候,一阵刺眼的车灯从拐角处直直打了过来,车子停下,一个白裙女人从驾驶座下来,转身去开副驾的门,办拖半抱的把人弄了下来,是褚云平。
白裙女人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的扶着褚云平,手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又回头看了看身后漆黑的别墅,俩人在车旁拉扯了会,然后就双双进入了院子。
陆嘉眯眼看了半天你拉我扯的戏码,转而用打量的眼神看秋瑟:“那人......不会是你老公吧?”
车灯早就关了,吉普隐匿在别墅外的树丛中,路灯照进来的光透过车玻璃打在人脸上,昏黄,冷寂。
陆嘉只能看清秋瑟的下半张脸,就见她嘴唇张了张,声音平静:“嗯,他喝醉了。”
男人喝醉没什么,借醉带女人回家就不太好了,更何况,家里还有个老婆。
秋瑟没再说什么,径直打开车门,也走了进去。徐嘉觉得这事有些麻烦,他有些慌,也推门下去,快步跟上去。他担心秋瑟吃亏。
别墅的门半开着,客厅里,木制吊灯幽幽亮着,照着棕色沙发上,叠在一起的人,静谧的空间内,那些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擦声格外刺耳。
陆嘉也看到了,伸手就要去拉秋瑟,却晚了一步。
秋瑟穿不惯任何高跟的鞋子,她总算是挑最舒服的软底鞋穿,所以即便她此刻步子有些快,可落在地板上仍是静的,以至于到了跟前,沙发上的人都毫无察觉。
白衣女人在上,带着宝石戒指的葱白手指正在褚云平脖颈处流连,突然感觉后颈被人大力捏住,然后不等她反应,整个人就如脱线的风筝,被扔了出去,重重落在羊毛地毯上,砸落了一个玻璃杯。
地毯是应小茶挑的,质量、品味都上乘,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厚,不防摔。
女人的痛呼声在客厅久久不散,她运气不好,摔的位置不对,腰恰好磕在一个木盒子上,那是秋瑟的小玩意,类似魔方,很坚固。
秋瑟看也没看她,她甚至没注意到陆嘉也跟了过来。她只是低头,专注的看着沙发上的褚云平。
他睡着了,眼睫不自觉地颤着,红润的嘴唇抿成一条缝,呼吸声有些重,眉头拧着,睡得很不安稳。
大概是刚才的动静太大,女人的声音太吵,他慢慢睁开了眼,眼中水气氤氲,迷茫的,懵懂的,像二十岁的褚学长。
秋瑟跪在沙发旁,左手拇指在他下颌蹭了蹭,语调温柔:“楼上睡吧,客厅冷。”
褚云平如所有酒醉之后的人一样,反应有些迟钝,声音也哑的厉害,他侧身,慢慢坐起来,五感逐渐复苏,他听到了哭声。
循声看到躺在地上哀嚎的人,他先是一惊,还没开口,就见秋瑟已经起身,像拖拽垃圾一样,抓着白裙女人的头发,快速把人拉到了门口。
女人的裙子只到膝盖,这样一拉一蹭,她雪白修长的腿全露在外面,又纯又欲的黑色半透内裤也若隐若现,冲淡了白裙带来的清纯气,陆嘉别过眼去。
秋瑟就这样把人拽到了门外,她手上力度加大,把女人的脸拉近自己,交颈耳语:“张盼盼,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弄死你?”说罢,也不管女人的呼叫和咒骂,“砰”的一声关了门。
屋内恢复了安静,秋瑟很满意,可当她看到陆嘉时,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你怎么在这儿?”
陆嘉:“......”
十秒钟后,别墅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被扔出来的,是陆医生。
门内,秋瑟呼出口气,笑着来到沙发旁,对上褚云平震惊的目光,她立马识趣的解释:“那个张盼盼,”她指着门口的方向,一副告状的样子,“她纠缠你,刚才还摸你,我把她撵出去了。”
她又凑近了些,仰着头看着褚云平:“你以后能不能不见她,她这人,心不正。”是商量的口气。
褚云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能。”说着,他起身,步子虚虚的朝门口走去,拉开门,发现院子里已经空了,张盼盼走了。
秋瑟也跟了上来,扶着褚云平的胳膊,伸着脖子到处张望,随即弯了弯嘴角:“人走了,咱们进去吧,外边还挺冷的。”
褚云平酒劲儿醒了五分,他抽出胳膊,靠在门边看着秋瑟:“你刚才是在干什么,有你这么......撵人的吗,万一把人伤了呢?”
“肯定伤了,但应该不重。”秋瑟理直气壮,“她先进咱们家的,还占你便宜,我肯定要打她呀。”
“秋瑟!”褚云平有气,烦闷的原地转了两圈,却发现对方正睁着葡萄大眼看着自己,那眼里没有丝毫后悔或歉意,只有满满的开心,像叼住飞盘的小狗,摇着尾巴等主人给个爱的夸夸。
“......进去。”他放弃了。
“哦,好。”身后,秋瑟脸上的神色沉了沉,那条等待夸夸的小狗不见了,换成了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可怜的,颓丧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