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
李成蹊腿上打着石膏吊在半空,左手还带着夹板,右手拿着勺子,正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喂粥。
“你说的太轻巧了,他们可能早就查到我们了。”
李成蹊对着对面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语气并不是很好。
男人穿着连帽卫衣,黑色的帽子哑的很低。他听到李成蹊的话,抬头。
“查到了又怎么样,咱们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
阴历的棕色眼眸,满脸沧桑,下巴上的胡茬让他看上去有些脏。
“目的达到了,你就不怕他们报复?”
李成蹊恼羞成怒,当初只是想到了报复那些人,压根没想过后果。
一开始,那男人那么胸有成竹,李成蹊还以为他留了后路。
“那是你的事,毕竟东西是你发上去的不是吗?”
男人压低了帽子,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差不多了。
“方罗待!”
李成蹊怒不可遏,一掌拍到了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方罗待没理他,时不时看看时间。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李成蹊打着石膏不方便,不然肯定要去揍方罗待一顿的。
方罗待看着手表,拿出了一部破破烂烂的手机。手机卡顿的不行,打开热搜页面都要几分钟。
那是他三年前买的手机,那个时候还很新。
若不是那次事件,他或许在就出道了,或许已经是国内知名偶像了吧。
谢椋……
方罗待想到那个人,眼神不自觉狠了起来。
为什么……他明明答应了他会在事成之后给他一个机会,明明答应了他救他的母亲,明明……明明答应了他……
李成蹊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那部破破烂烂的手机,不禁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会想毁了清然?”
方罗待收起手机,靠在墙上,半晌才回答:“我想毁的不是清然。”
“那你为什么帮我?”
李成蹊不明白,他是因为清然才变成这样,那他呢?
“我可没帮你,都是你自己做的。”
他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李成蹊见状,突然明白自己被当成枪使了,顿时火气冒了上来。
“你!”
李成蹊正要发火,下一秒,病房冲进两个黑衣男人,按住了坐在椅子上的方罗待。
方罗待没料到是这么一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按在地上的时候还有些懵。
谢椋的处事方式不会这么鲁莽的……那……是他?
想到这一点,方罗待不在挣扎。
李成蹊被这一幕弄傻了,反应过来之后,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穿了套黑色西装,领口的衬衫还有一个口红印,发型微微的乱,却不失风雅。
“带走吧,先生也真是的……”
男人似乎有些无奈,但是下一秒,嘴角露出的笑让李成蹊不寒而栗。
“游戏开始。”
————
阴暗的房间,没有窗户,头顶一个灯泡发着明亮的光,李成蹊坐在轮椅上,身体僵直得不敢动。
他应该感谢那帮人没有把他直接绑走而是推了一个轮椅吗??
慢慢……一个小时过去了,李成蹊被蒙着眼睛,固定在轮椅上。
口干舌燥,因为恐惧毛孔不停的放大,渗出得汗水浸透了病号服。
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房间内只有李成蹊一个人,他听不到半点声音,却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给个痛快!
李成蹊不知道,在他的对面呢,正有两台摄像机对着他。
录下他的一举一动,宛若小丑被人围观。
而另一边,因为方罗待相对来说比较配合,在进入房间之后就没再带眼罩。
但他的眼前依旧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
失去了视力,方罗待有些慌神,他被固定在铁椅上,动弹不得。
“你们是谁!为什么不出来!”
“是……是谢猖对吧,我就知道,谢椋那个男人不可能亲子出手的,就像当年那样,是个怂包!”
“谢猖,你就不好奇吗?你就不好奇当年我为什么会找上清然吗?”
“因为我是被人雇来的啊!就是谢椋雇来啊!那个男人什么都不敢说,净耍一些阴谋诡计,接过让你得逞了,你说他该不该!”
“是他毁了你们!是他!”
他歇斯底里,似乎因为被剥夺了视力而感到恐慌,也或许是因为内心的恐惧。
压抑了三年的话,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你们三个都是傻子,都在互相伤害!尤其是清然,她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不定,不是婊子是什么?只有你们才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的……”
到最后,他像是累了一般,那句话像是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的生活就是这样,为什么我就是一团糟的……”
入狱的两年半,他失去失事业,亲情,自我。
没了工作,他无法安身立命,母亲虽然身体好了起来,却也因为他的入狱,再也不愿意见他。
而他,不停的质疑自己,被仇恨蒙上了眼睛。
混浊的眼眸,此刻含了泪。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有人爱,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努力什么都没有……”
他的一举一动同样被拍了下来,同步传到了谢猖所在的监控室的电脑里。
他的声音是那么清晰,一字一句,让谢猖无法呼吸。
卡罗拉玫瑰事件的真相被解开,不仅仅是谢椋的阴谋,也有方罗待的悲剧。
到底是谁的错呢?
方罗待的话犹如一根根针扎进谢猖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清然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爱她……为什么……为什么在她身边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她付出……就因为她是清家的孩子吗!”
谢猖沉默。
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清然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人爱她?
清然不爱说话,性子冷,却能清晰的记住每个人的爱好和习惯。
她虽然冷,却很温柔,就像她会每天都帮清悠带早餐,帮室友确定作业,做好室内的卫生。
对于别人她耐心很足。
高中的清然会更温柔一些,提醒谢猖考试,吃饭,监督他戒烟。
她对所有人都很好,唯独对自己狠的离谱。
谢猖按了按心脏的位置,脑海里闪过无数得画面。
她笑的,焦虑的,无奈的,悲伤的。
是她在谢猖绑架她之后还是会耐心劝说,没有丝毫放弃他的意思。
她知道他的病,并不在意,反而告诉他要去接受每一个自己。
清然,是唯一一个,愿意站在他面前,为他说话的。
她明明什么都做不了,明明那么脆弱。
谢猖眼眶红了。
“为什么……为什么……”
方罗待像是魔怔了一般,低着头喃喃自语。
谢猖不想在看了,对着身后的人叮嘱了几句。
男人领口的口红印十分明显,对着谢猖却是笑的人畜无害。
“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谢猖皱着眉,看他领口的口红印。
“当心得病。”
谢猖离开了监控室,男人揪着衣服闻了闻,随后一脸陶醉的模样。
奶油香味……嘿嘿……
身后的伙计有点看不下去了,咳了两声。
“孟哥,咱们要做什么?”
孟哥回过神,尴尬的看向身后的人,随后目光落在了监控屏幕上。
“先生叫咱们看着办,别弄没了。”
他最喜欢这种挑战性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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