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礼一直在找工作,只是市中心的酒吧要求高,也不缺人。迟迟找不到工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礼不想离陈友太远,尽管现在他和陈友的关系只勉强算得上点头之交。
终于在这天,林礼在招聘软件上看到一家附近酒吧招聘驻唱的信息,问了情况,对方让他晚上八点半去店里面试。
林礼花了点时间走去另一条街的面馆吃晚饭,他按照老样子点了一份米粉。这边的面大多是碱水面,林礼吃的很不习惯。在老家大家都是吃粉比较多,这家店还是林礼无意间发现的。吃完晚饭,林礼算了下时间,又在外面晃悠几圈,才步行到酒吧。
林礼穿过一片老小区,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这间酒吧。
在马路下,河岸上,一间矮楼紧紧依靠着一座小拱形桥。店门开在临街的那堵墙上,一大面白墙,老板却只开了一扇小门,小门紧闭,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黒”。
这不同寻常的装修,让林礼有些怀疑这家店同它的店名一样,是家黑店。老板是为了防止店里的“客户”逃走吗,把店门做的那么密不透风。
走进店里,里面灯光很暗,每个小桌上有个昏黄的小灯,最亮的一束光照在一个小台子上,上面有人正在弹唱一首民谣。
林礼看了眼时间,还没到点。
四处看不到工作人员,便来到调酒台,和一位正在调酒的小哥说自己来面试驻唱。
小哥抬眼上下打量,见来人年纪很小,留着长发,像是个艺术系大学生。
“老板在上面唱歌,下一首唱完就下来。”
“谢谢。”
刚好吧台有个空座,林礼便坐下等着。店里空间意外的大,临河一边做成了落地窗,既扩大了视野,还可以欣赏到外面的河景。
酒吧客人不算多,三三两两凑成一桌,悠悠喝着酒,靠的很近在低声言语。
老板民谣唱完,换了一首大众耳熟能详的小情歌。熟悉的曲子带动起现场的气氛,客人们开始跟着旋律哼唱。曲终,老板下台,有人带头鼓掌,现场响起一阵掌声。
老板路过吧台,被小哥一把喊住,“谢哥,有人面试。”说完下巴向林礼的方向扬了扬。
林礼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去,“你好,我来面试驻唱。”
对方刚好站在暗处,谢燃看不见他的长相,“跟我来吧。”
跟着来到一间很小的工作间,里面堆满各种东西,正中央勉强放下一张小方桌,旁边放着两张椅子。
“坐吧。”谢燃小心放下自己的吉他,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
林礼应声坐在了另一张。
“你是附近的大学生?”谢燃现在才看清林礼的相貌,一个帅小伙,留着一头长发,像是个音乐生。
“不是,我不是学生。”
“今年多大了。”
“二十。”
谢燃有些惊讶,这个年龄应该大学没毕业啊。不过看他一身朴素,艺术都很费钱,看着也的确不像这个专业的学生。
“学过唱歌吗?”
“没有,不过有在其他酒吧驻唱过。”
“哪个酒吧?”
“海岛的。”
“你老家?”这么一说,谢燃才感觉林礼说话是带了点口音,不是很明显。
“嗯。”
“会什么乐器吗?”
林礼瞟了一眼谢燃的吉他,“会弹吉他。”
谢燃站起身,把吉他递给林礼,“出去唱一首,可以就明天来上班。”
林礼之前在酒吧驻唱用的也是酒吧的吉他,从那走后到现在都没弹过琴,想来也有半年了,不知道自己的指法有没有生疏。
来到台上,他轻轻扫了一下琴弦,开始弹唱。
唱的是一首情歌,与俊美的长相不同,林礼的歌声柔和深沉,带些沙哑的嗓音给歌曲带来别样的风味。现场的人都沉浸在音乐里,由于林礼过于出众的外表,不时响起一些小女生的尖叫声。
一曲结束,酒吧里再次响动着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些人喊着再来一首。
林礼下台走到谢燃身边,把吉他还给他。
“不错,和原唱还蛮像的。”
“刚开始唱歌就是模仿着他唱的。”
“嗯,明天见。”说完谢燃就转身回工作间。
得到这个工作机会,让林礼松了口气,现在他才算是在这座城市留下来了。他站在酒吧门口,视线越过这片矮楼,可以看到远处高楼林立,灯火通明,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夜空中。
时间还不到九点半,林礼心情很好,步伐都有些轻飘,他嘴角一直勾着笑,慢悠悠地晃回去。
现在陈友肯定还没到家,他这几天下班越来越晚,林礼已经睡了,都没等到他,要不是看到他换洗的衣服,都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回来。
林礼到家发现家里的灯是亮的,往沙发上一看,陈友就坐在上面,一动不动。
“陈哥,你今天回来的那么早。”
陈友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回应林礼。
林礼小心翼翼的走到陈友面前,“陈哥?”
陈友本来是不应该那么早回来的。不得不承认,他最近一直在躲林礼,看到他就想起张伶伶,想起他冒充张伶伶与自己联系地那两个月,他不仅没发现一点异样,反而感到甜蜜,乐在其中。
每晚他都在公司墨迹到十一二点才回来。谁知道平时下班就跑地主管,不仅也加班,加完班还通知大家为了犒劳加班人员,要一起聚餐吃夜宵。陈友烦主管,也烦聚餐,这人就喜欢搞酒桌文化,陈友就提前跑了。
“伶伶真的是自杀吗?”
“什么?”陈友的声音很沙哑,说的话也有点小声,林礼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正想凑近点,却看到他手里捏着的手机。
“是不是你害死的伶伶!”陈友突然站起身扯住林礼的衣领,压抑着想打死林礼的冲动,死死盯住他。
自从登录不上张伶伶的账号后,她的手机也被放到一边没再动。今天林礼突然发现这部手机没电关机了,便拿到客厅充电,想着充完电就收回房间。没想到他出门时忘记了,而陈友又恰巧提早回家。这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骗局终将被揭穿。
林礼也看清了陈友的脸,他双眼通红地瞪着自己,想来自己回来前他已经哭了一场,“伶伶的确是自杀。”
“那为什么她的手机在你这里,你为什么要冒充成她来联系我?”
林礼想过很多次,自己的身份迟早会被陈友发现,那时他要怎么办。如果他还在岛上,如果他没有来杭城,他应该还能解释。但是现在自己就站在陈友的面前,自己那龌龊的心思完全上不了台面。
“对不起......但是伶伶失踪是我报的警,警察调查也的确证实伶伶是因抑郁症自杀。”
陈友看的那篇报道的确是这么写的,但是现在他不愿相信。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在心虚!你这个杀人犯,我要把你送去警察局。”说着陈友真把他往门口拖。
“我没有,是伶伶说她要永远留在那的。”林礼奋力挣扎着,扯开陈友的手。
“是她说让我替她回来,她永远留在岛上的。”
林礼一时口不择言,他也心虚,他知道自己报案后私自留下张伶伶的手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不应该的。
陈友不敢相信,张伶伶真的下了这个决心,而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他再次绝望地坐回沙发,弯着腰,脸埋在双手中,低声抽泣。
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张伶伶自杀的事实,努力忘却自己如何忽略张伶伶的痛苦,致使她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无形中把她推向死亡时,这个手机却再次提醒他,他一次次忽略她,忽略到连她这个人都认不清。
他是个无能的失败者,他不敢面对自己的过错,只能抓住这个机会,想把他的痛苦宣泄到林礼的身上。
林礼看着陈友那么高大的身材,现在难受的蜷成一团,强烈地愧疚顿时涌上他的心,或许他一开始就告诉陈友真相,他就没那么难过了。
林礼坐到沙发的另一头,默默不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友终于平静下来。
“那天晚上你们一起喝酒,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我给她买的酸粉忘记放灯笼椒了。”
陈友再次被他这句话给激怒,像是看脑残一样看着他。
林礼不在意,“她说她最后一顿晚餐因为我有了遗憾。”
“其它什么都没说,我当时都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林礼知道陈友应该是想知道张伶伶自杀的具体原因,但是他努力回想当天晚上的对话,就算是这之前的两个月内,也没有发现张玲玲说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这个回答陈友也并不意外。是啊,张伶伶连自己都什么都没说,更何况是才认识两个多月的林礼。她看似大大咧咧,实际心里比谁都敏感。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脆弱的心灵,坚定维护着自己的地界,不让任何人越界,她也从来没有出来过。
“你尽快搬走,我不想再看到你。”陈友说完拿着张伶伶的手机,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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