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油，还是先放盐？”
“先放油。”
“好。”
“等一下，水还没干！”
“要等水干吗？”顾眠停手，投影在厨房墙壁上的视频进度条拉回去重新看一遍，重新拿起油勺，“没有啊，你不要自作主张，按教程来。”
余尧无奈道：“那是因为人家的锅里本来就没水......”
顾眠沉默。
“行了，我来掌勺，你打下手，”余尧接过他手里的油勺。
半个小时以后。
“味道不对啊，好奇怪......”
“......甜的。”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互相打气。
“其实也还行，你觉得呢？”顾眠又尝了一口，希冀地看着他。
“嗯......比昨天有进步，下次一定会更好！”
“你喜欢就好。”顾眠说着，把锅里菜全盛出来，看了眼旁边让人提不起食欲的鸡丝冬瓜汤，弱弱地说：“虽然难看了点，但汤是还是能喝的。”
余尧沉默了一瞬，再次和他面面相觑。
余尧：“那个，其实我不太饿。”
顾眠：“其实我根本不用吃饭的。”
余尧：“......”
顾眠：“......”
这时，镜头里，一个小孩抱着枕头从二楼房间里跑下来，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仰着头带着没睡醒的鼻音问：“顾眠，小余哥哥，你们做好饭了吗？我好饿啊。”
餐桌上的二人异口同声：“做好了。”
弹幕在这时炸开了锅。
“好可爱的小朋友啊啊啊”
“我儿子好可爱，让妈妈亲一口么么么么”
“竟然不挑食诶好乖哦”
“泪目了他吃得好香”
“请问这样的小孩去哪里领”
“不是鼓励要孩子吗，我决定就要这个了”
“嗯，不愧是我的CP，好默契”
“就是这个味道”
......
周二凌晨两点，在别人若有似无的窥探目光中，余尧大摇大摆地离开万鲸科技的实验室。
他比何宇的心态要好得多，决不会因为这些没办法隔绝的视线而耗费心神。何宇不论手头上在做什么事，都无法改变他准点下班的计划，哪怕手头上的实验做到一半，他都会直接把数据都扔给别人，很难说这里面有没有恐惧的因素在，因为从心底抗拒被时时刻刻地被观察，所以要尽快逃离这个场所。
而余尧发现了一点，何宇在他的身份范围职责范围之内，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就比如加班这件事，在这个加班文化盛行的时代，万鲸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时代潮流，加班如同家常便饭，它没有写在任何一条公司的条文里，但却是一种隐形的规则，员工们纵使不愿意，但都不得不去遵守，但是何宇不一样，他不遵守也不会受任何人的谴责。
余尧想测试一下自己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待遇，于是短短一个星期之内，他试过迟到、早退，早退之后又折回来杀个回马枪，以及加班到凌晨两点。
然后他发现，实验室里这些研究员们决不会早于他离开实验室。他们很聪明，不会不知道自己有意的捉弄，但同时他们和其他的员工不同，有一种近乎机器人般冰冷的气质，即便被捉弄也没有情绪。余尧很快明白了，他们要观察的就是观察对象在最自然状态下的行为和状态，在他们眼里，任何突破常规的行为都是很值得被记录下来去分析的。
情绪不被正视，这是一件令人抓狂的事情，余尧本来不在乎他们，但偶尔也会想在这些把自己当实验对象的人身上使点坏，比如今天，在实验室待到凌晨两点。
他换下实验服，换上自己的衣服。
手机接连不断地震动，余尧打开一看，只剩下丝儿电，铺天盖地的消息淹没了他的社交软件，余尧这才想起，今晚好像是那个名叫《宝贝爱探险》的娃综首播的日子。
余尧关掉震动，才勉强救下了手机为数不多的电量。
他在消息海浪中找到了余向英的，许跃的，老孟的，就是没有顾眠的。
余尧有些郁闷，切了一下页面，把余向英的语音消息转文字。
第一条：“翅膀硬了，不务正业”
第二条：“那个白头发的是谁，那个小孩又是谁”
第三条：“别成天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余尧在黑暗中嗤笑一声，甩了一条语音过去，漫不经心地：“我前男友，和我儿子。”
电量耗尽的前一秒，发送成功。
他拿了外套离开，走到电梯门口，突然眼前一暗。
停电了。
余尧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心情不虞地转走楼梯。
楼梯间伸手不见五指，偏偏他手机还没电了，没有任何照明工具，余尧摸黑走了几层楼便没了耐心，就在他打算掐个火诀照明的时候，突然听见头顶响起一阵剧烈的脚步声，急促又慌乱，像是正在逃跑，那人并没有跑多久，后面就紧跟着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拉扯之中，余尧听见一道闷哼，伴随着身体撞在墙壁上的声音。
他们停在他的上一层。
打架斗殴？还是抢劫？
余尧皱起眉头。
接着是两个人的交谈。
“跑什么？”黑暗中，一个男人声音沉沉地，带着几分深藏的愠怒。
另一个人喘着粗气，“放手，放开我！”
余尧吃了一惊，这是何宇的声音。
他不是早就下班回家了吗？
另一个男人又开口了，他情绪已经冷静下来，有些玩味道：“来我办公室找我？嗯？你私自见那个男人我没计较，结果呢，又骗我？”
何宇被他拽住胳膊往前一挣，被迫锁紧他怀里，他应激似的反抗起来，对眼前的人拳打脚踢，“段千仞，你忘了你说过什么！”
段千仞。
余尧皱起了眉。
万鲸科技的CEO就叫这个名字。
头上两人的争吵还在继续，只不过段千仞显然比何宇游刃有余得多，他轻松钳制住他不安分的手，语气温柔道：“别闹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毕竟是和你的约定，我当然没忘。”
何宇靠着墙，心如死灰，“你别待在这儿。”
“好，”段千仞摸了摸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摸到他的腰上，拿走了一只U盘。
他松开手，何宇顺着墙壁滑下来，段千仞居高临下地看着黑暗中的那一抹白。
“休息够了就回家去，你最近的表现很不好，不过我很期待你继续激怒我，好让你提前尝一下后果。”
楼梯间的门打开又关上，他离开了。
脚步声完全消失在何宇的耳朵里，但是楼下又传来别样的动静，他埋在双膝间的头终于抬起来，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的人，神色错愕而复杂。
“是你。”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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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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