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大家还是看戏的心态，那现在，全都在吃瓜。
梁唯深说他的机会已经给了别人，说明他有喜欢的人了！在全班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了！
女生红了眼眶才走，他一转身，对上数不清的眼睛。安静了几秒，忽然有人问。
“深哥，你早恋了？”
提问打破了空气里静止的尘埃，也掐住了大部分人的呼吸。
不经意扫过他的眼睛，闻溪迅速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梁唯深：“还没有。”
有就是有。
没有就是没有。
“还”没有，就很灵性了。
“那就是快……有了哈？”
没再回答这个问题，他回到位置继续整理书籍。教材的封面都一样，不常用的书表面看着都没差别。
梁唯深桌面上有一本高一时用的数学教材，翻开看到了“lws”的缩写，他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直到收进抽屉里，才发现不对劲。
下面还有一个名字，是写得漂亮的“闻溪”。
不会是他自己犯糊涂写错了名字，最主要的是，梁唯深从不在教材内页上缩写自己的名字。
所以这本，是闻溪的。
“闻溪，快帮我拿一下，外面还有几个小盒子，我实在拿不下了。”
“好。”
没急着验证自己的猜想，梁唯深趁她出去，把书塞进了她的抽屉里。
走廊上，乐露把手里的香蕉分成两半，小声：“你刚才听见了吗？”
“听见了。”
她哼了声：“难怪呢，我说梁唯深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还在自己的昵称前面加了个a，那天打开列表发现江锐后面跟了个人，我还以为自己又谈了个男朋友。”
从“shen”变成了“ashen”。
闻溪一口香蕉半天没咽下去。
“是吗？”
“是啊。”
乐露感叹：“没想到高冷男神也有凡夫俗子的一面。”
高冷？
闻溪稍稍不认可。
“不过让他心动的人到底会是谁啊？听梁唯深的意思，这个人离我们很近。”
“不知道。”
乐露：“不行，我必须把这个人揪出来！”
“缓缓吧。”闻溪劝她：“才和江锐重归于好不久，你可以先经营一下自己的感情。”
“不用。”
衣领微微下扯，乐露示意她看脖子上的戒指。
“这个是江锐昨天送我的，当着他爸爸妈妈的面，把戒指做成了项链，亲手交给我。你不知道，昨天把我感动地稀里哗啦的。”
“我算是，彻底沦陷了。”
闻溪摸到了一颗小钻：“还挺漂亮的。”
“是吧。”
“你们这算私定终身了？”
乐露笑得灿烂：“差不多吧。”
“不过你永远排在我的第一位，江锐只能靠边站。”
闻溪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收了书之后，梁唯深还有件要确定的事没做。
他和闻溪商量：“去书店对试卷答案吗？”
“可以。”
“刚才打球出了汗，我回家换身衣服，晚上见。”
闻溪没多想：“好。”
教材和笔记本堆了满满一摞，她一走，梁唯深便把放在上层的笔记本拿了下来。
果不其然，笔记本里有他的名字。整面空白的纸页她没写，记满了笔记的地方总会藏着一个“lws”。
其他的不用再看了，知道这些梁唯深已经心满意足。胸腔里的喜悦振聋发聩，他清楚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
“回来了。”
下午六点，梁唯深推开家门，母亲谭一刚热好最后一个汤。
“正好我烤了几盒巧克力饼干，洗了手过来尝尝。”
他进厨房洗手，垃圾桶里好几个打包盒。习惯了，以母亲的厨艺不可能一天同时做饭和做饼干。
烤箱打开，满屋子的巧克力香味。
“我爸呢？”
“吃了几块饼干出去应酬了。”
梁唯深擦干手：“烤糊了。”
“没有。”
那估计糊的都被他父亲吃了。
这一盒巧克力饼干很成功，酥软鲜香，表面的巧克力碎吃着脆脆的，甜而不腻。
梁唯深找了个包装盒出来重新洗了一遍，擦干之后一块一块往盒子里放。
谭一：“还要出去？”
“下午考了试，去书店做错题。”
“怎么不在家做？”
一小盒装满，梁唯深盖好：“在家担心打扰您休息。”
“借口。”
他以前不爱出去，即便是和卫浩打游戏晚上也很少吃东西，几个男生甜食也基本不碰。
谭一好奇：“你是不是在学校早恋了？”
“没有。”
“那你这个是给谁的？”
梁唯深：“您定的这家外卖味道一般，我吃不饱。”
“……”
谭一不信：“是吗？可是你本来食量就不大。”
“最近学习压力大，饿得快。”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梁唯深这顿饭只吃了半碗，赶在七点前到了书店。
“来晚了。”
“没有。”闻溪收掉旁边的几本书：“我也才到不久。”
下一秒，梁唯深从包里拿了饼干，她从手边拿出一盒切好的水果。两个人同时顿了两秒，随即各自偏头笑。
“这么巧。”
闻溪：“是很巧。”
主动把两个盒子都打开，梁唯深把巧克力饼干放她那边：“下午刚烤的，不是很甜。”
“谢谢。”
味道很好，闻溪吃了两块。
“卷子我看看。”
这次难度偏大，他们有百分之三十的答案都不一样。
梁唯深：“保守估计比平时要低四十分。”
“四十？”闻溪叹气：“你估计的总分还是单科数学？”
“总分。”
那还好，吓死她了。
“要是数学单科比平时低四十，我以后都不想来书店了。”
他笑了笑：“这么严重。”
“是啊，太伤脑细胞了。”
梁唯深拿起红笔：“过来，教你写这个函数题。”
几笔在草稿纸上画出复合函数的模型图，他把题目所涉及的内容都清晰过了一遍，才开始解问题。
闻溪：“考试的时候我只想了前面一半，后面没时间了。”
可惜。
他继续：“刷题的数量不够，等你坚持刷到读完题目脑子里就有图像、方法、演算假设之后，时间足够。”
把题目讲完，趁着她消化内容的间隙，梁唯深从刷题本上找了个类似的题给她做。
“这道题，只是换了个提问方式，你试着做。”
“好。”
没在他的本子上写，闻溪抽了自己的草稿纸出来，先画了函数图像。
她垂眸写题的样子很认真，睫毛自然卷起浅浅的弧度，耳朵粉粉的，嘴里默念着题目内容。
梁唯深没忍住喊她：“闻溪。”
“嗯？”
她这声回答不认真。
这个时候打断她的思路非常不礼貌，梁唯深起身：“我去买支笔，你要不要？”
“不用，我还有。”
他需要措措辞。
等闻溪把这个题写出来，又自己翻了答案对完，梁唯深才回到座位。
“怎么样？”
她把方法记在了脑子里：“只要不钻牛角尖，就没事。”
“再接再厉。”
这一写，两个人都没注意时间，直到店员提醒他们还有半小时关店，才发现已经九点半了。
梁唯深：“差不多了，今晚回去消化一下。”
“嗯。”
晚上下了会儿雨，路面湿滑。撑着伞，他让她走在里侧。一时无话，时不时有雨珠砸到伞面上，又滑落。
“没公交了。”
十字路口，红灯。
闻溪停下脚步：“打车吧。”
“我今天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耳边汽车轰鸣，轮胎压过积水的路面溅起平整的水花，伴随着雨滴的洗涮声，闻溪唇瓣轻抿，睫毛微颤。
“听到了。”
同把伞下，梁唯深不再犹豫：“其实我想问，你感情里不被拒绝的机会，有没有给过别人？”
心慌、错愕、惊喜。
瞬间的情绪交替，思绪翻涌。
闻溪下意识转头看他，却被他夜色下明亮而真诚的双眼追到羞怯。
梁唯深：“今天下午我说不被拒绝的机会已经给了别人，是我自己自大，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给了你。”
“闻溪。”
他喊她的名字，掷地有声。
“如果你的机会还没给别人，能不能让我排个队。”
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个红灯不长不短，刚好九十秒。绿灯只此一半的时间，两个人撑在一把伞下，都没动。
闻溪耳朵升起了高温预警，又烫又红。冷风飕飕往脖子里灌，吹得她有片刻清醒，但也只有片刻。
又是红灯。
梁唯深认真看她：“我想追你。”
心跳如鼓雷般剧烈震动，又乱得毫无章法。
闻溪脱口而出：“不准想。”
“那我开始追了？”
夏天傍晚，站在窗外的栏杆边上，抬眼便能看见天边蔓延的火烧云。颜色迷人绚烂，灼烧如她现在的脸庞。
闻溪声音不稳，断断续续：“出、出租车来了……”
“我……先回家了……”
明天见不了，明天周末。
没撑伞的那只手下意识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还没完全握紧梁唯深又被皮肤间的灼热烫到收手。
闻溪上了车。
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撑伞又等了三个红灯。过往的行人在打量伞下傻笑的人。
……
闻会很少十点多了还在客厅，广播里放着她听不懂的地方戏曲，桌子上堆着熟的花生瓜子。明明大冷的天，她烤着火手里却还摇了一把扇子。
钥匙叮当响，闻溪换上自己无跟的毛绒拖鞋，喊了声妈。
闻会没理她。
在房间里找了衣服出来准备洗澡，闻溪听见她说：“明个我上班，衣篓里的衣服记得洗。”
“知道。”
她的衣服面料精贵，舍不得入洗衣机，要手洗。
洗完澡出来客厅已经黑了，摸黑回房间，闻溪长发半干的状态，脑子也像打了结的发丝，乱糟糟。
她今天真的没有听错，梁唯深同她表白了。
他说想追她。
原来暗恋的时候，闻溪从来没想过要和他有怎样的结果。现在如她心意的结果主动来了，她好像又想退缩。
梁唯深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拒绝别人都要以礼貌为先。
感情是要讲付出的，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喜欢，还有什么能付出的。
手机屏幕亮起，置顶的人头像闪亮。很少在手机上聊天，记录还停在上个月她问他题目做法。
不能再肆无忌惮戳他头像，闻溪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直到停在验证消息那条，把所有记录反反复复看了个遍。
再回到最后，屏幕上多了条新消息。
梁唯深：【晚安】
点击头像进他的主页，如白天乐露所言，他的昵称变成了“ashen”，其意不言而喻。
虽然他不用主动就已经排在了她的列表第一位，但是这样令她心动的主动，闻溪抗拒不了。
表白之后能光明正大明恋他，暗恋时的酸涩全都转化成了甜蜜。
手机塞到枕头下，闻溪知道，她最近都不能好好晚安了。
搞得我好激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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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想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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