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回声
粽甜/文
2024.8.19
北盛的夏夜裹着化不开的闷，雨水冲刷过的柏油路蒸腾着潮湿的沼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勒得人喘不过气。
遥想站在KTV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的薄汗。身后包厢里轰鸣的音响震得空气都在发颤，头皮发麻的震颤感顺着脊椎往上爬，她却恍若未闻，望着眼前车流划出的光带，在夜色里织成模糊的残影。
多久没回这座城了？
记忆像是被水汽泡软的老照片，所有美好与刺痛都褪成了昏黄的底色，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身后的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赵嘉熟稔地搂住她的肩，带着包厢里的烟酒气：“想想，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里面太闷，透透气。”遥想侧头避开她肩上的暖意，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我还以为你跟咱们机构的人处不来呢。”赵嘉松了口气，笑得没心没肺。
遥想前段时间投简历时，从没想过会真的收到这家自闭症机构的offer。打包行李离开长宁时，她望着北盛的方向，只觉得这座埋满回忆的城市，既陌生又滚烫。
来到这家机构相处后，同事们都很热络，可她性子慢热，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无论怎么凑，都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挺适应的。”她摇摇头，话音刚落，手机就震了一下。
[钟旭：聚会结束了吗？]
[钟旭：我今天刚好在KTV附近办事，听班长说你今晚在这儿聚餐——天阴得厉害，要下雨了，我在门口等你，送你回去。]
遥想抬眼望了望压得极低的乌云，不愿意麻烦他，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回复：[不用啦，带了伞，跟同事顺路回。谢谢你钟旭。]
赵嘉凑过来看了眼，眼睛一亮：“哟，谁呀这么贴心？快给我说说！”
“高中同学，钟旭。”
“就只是同学？”赵嘉撇撇嘴，一脸遗憾，“我还以为是男朋友呢，白八卦了。”
“真的就只是同学”遥想被她逗笑。
“那起码得有点久别重逢的火花吧？”赵嘉撞了撞她的胳膊，“他特意说要接你，看着挺上心的，你对他没点感觉？”
遥想的笑淡了下去，轻轻摇头：“没有。”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啊？”赵嘉追问，目光落在她脸上。
眼前的女孩穿鹅黄色卫衣，浅蓝牛仔裤，齐肩发披在肩头，遮住了泛红的耳尖。白皙的皮肤衬得眉眼愈发柔和，鹅蛋脸，弦月眉，一双水润的黑眸静得像深潭，是小朋友见了都会主动亲近的模样，典型的南方姑娘，温柔得没一点攻击性。可相处下来才发现，她性子淡得很，什么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骨子里透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遥想的眼睫颤了颤，抿紧下唇沉默了半分钟，才轻声说：“我不知道……大概，不会再有了吧。”
“怎么可能！”赵嘉大大咧咧地揽住她往回走，“好男人多的是，回头我帮你物色！”
……
包厢里的嘈杂在推门瞬间涌来，又骤然被一首舒缓的情歌替代。遥想找了个角落坐下，苏容递来两杯温水：“怎么去了这么久？”
苏容是机构主任，待了十年，大家都喊她容姐，性子温吞又靠谱。
“跟想想聊了会儿天。”赵嘉接过水，撞了撞苏容的肩，“容姐，你人脉广，有没有靠谱的单身资源？给想想介绍介绍。”
苏容无奈摇头：“咱们天天围着孩子转，哪认识什么外人？”她转向遥想，笑得温和，“不过，想想你要是需要，我让朋友帮忙留意。”
“不用啦容容老师。”遥想赶紧岔开话题，“你们去唱歌吧，不用管我，我再坐会儿。”
“这可是特意为你办的欢迎聚会呀。”赵嘉拉她的手，“一起唱嘛，多好玩。”
“我不太会唱。”遥想抿唇浅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赵嘉没再强求：“那你歇着，想唱了随时喊我。”
包厢里光影交错，舞台灯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斑，将她眼底的晦涩藏得严严实实。遥想捧着水杯，小口喝着温水，耳边是同事们嘹亮的歌声，心里却反复回响着赵嘉的问题。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也想知道。
可她清楚，心里的位置早就被占满了。青春里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像刻进骨血的烙印，这么多年过去，依旧一碰就疼。
他的笑脸，他漆黑深邃的眼睛，他干净利落的短发，还有相遇的餐馆、并肩走过的教室、偷偷去过的天台、一起祈福的寺庙……所有关于他的回忆，都像锋利的碎片，藏在心底最深处，稍一触碰，就划得她喘不过气。
如今，她连回忆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把那些过往锁起来，任由它在时光里生锈、腐烂。
一切，都回不去了。
深夜的KTV门口，几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赵嘉还在念叨：“可惜了，没听到想想唱歌。”
“下次唱给你听。”遥想笑着道歉。
“想想，怎么回去？要不要我送你？”苏容看着车流问道。
“不用啦容容老师，我打车十分钟就到北盛小区了。”遥想摆摆手，目光扫过路边的出租车。
苏容还想说什么，一声汽车鸣笛打断了她。一辆轿车稳稳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驾驶座上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头发梳得整齐，指尖握着方向盘，朝她笑：“遥想，上来吧。”
“钟旭？”遥想有些意外。
“高中同学，特意来接她的吧。”赵嘉挤眉弄眼，拉着苏容往停车场走，“容姐快走，别当电灯泡！”
脚步声渐渐远去，遥想站在原地，看着车里的人。
“上来吧，要下雨了。”钟旭的声音带着笑意。
遥想拉开副驾车门坐下，系好安全带：“谢谢你啊。”
“地址？”钟旭打开导航。
“北盛小区。”
“咔嗒”一声，安全带锁扣扣紧，像一颗子弹上膛，打破了车内的平静。
钟旭的指尖顿了顿，侧头看她：“还住那儿？那小区都破旧成什么样了。”
雨刷器突然摆动起来，橡胶摩擦玻璃的“唰唰”声，与记忆中心电监护仪的“嘀嘀”声重叠，瞬间撕开了尘封的过往。
“以前的家就在那儿。”遥想佯装轻松，手心却攥紧了安全带，指节泛白。
“班长说，前段时间在药店门口看见你了。”钟旭的声音沉了下来，“遥想，你生病了？”
明明是问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遥想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没有。”
“当年你不辞而别，现在又一声不响回来，连句解释都没有。”钟旭看穿了她的伪装，“要不是班长跟我们聊起，我们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怅然：“高中毕业后我去你家找过你，邻居说房子卖了，你全家都搬走了。我托了好几个同学问，都没你的消息。”
“你可真够狠心的。”这句话说出口时，没有指责，反倒像一声压抑多年的叹息。
“……真的很抱歉。”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遥想闭上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钟旭，前面便利店停一下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好，谢谢你。”
钟旭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没多问，在便利店门口停了车。
遥想道了谢，轻轻关上车门，戴上口罩，低头往前走。钟旭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让她喘不过气。遥想收敛起心事，低着头默默数着步数。
忽然，一双白色球鞋闯入视线。
狂风呼啸中，一道清晰又低沉的嗓音，穿过层层喧嚣，精准地落在她耳边。
“遥想？”
重新改了一版，一定尽快改完！
依旧有……（你们懂的吧）
这本书写的很曲折，但是我会努力完结，还是希望宝宝们能够喜欢阿怀和想想的故事。
以及，下一本是想想哥哥许砚礼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够收藏一下（《迟夏》先婚后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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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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