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舔了舔干涩的嘴皮。
喻淮桉淡“嗯”了声,没有过多的说什么,把堆在左上角的书往里挪,给她空出一个能趴着休息舒展胳膊的位置。
热水减缓了腹部的疼痛,朝恩开始做刚才发下来的卷子。第三节自习才上到一半,喻淮桉就拎着书包走了。以至于她想说点什么都来不及开口。
痛经痛起来真是要人老命,国庆五天假期,前两天她都躺在床上度过。
刘昭昭家里开中医馆的,说痛经是因为体寒,得让她妈多熬点大补汤给她喝。朝恩发了条语音过去。
“我已经大半个月没见到她人了。”
昭昭我心:你妈去哪儿了?
冒险家:邻县做生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刘昭昭日常聊她的偶像,朝恩就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句疑问。聊到后面,朝恩忍不住提起喻淮桉送热水的事。
刘昭昭没有回她,朝恩以为她忙去了,便扯过枕头垫在腰后,在床上写起作业。没过几分钟,手机呜呜地响起。
刘昭昭说:“他这种要不然是真的大暖男,要不然就是海王渣男,重点是你没说他怎么知道你痛经,又怎么知道痛经的时候需要用热水。”
朝恩叹口气:“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没妈,我还让他叫我妈。”
刘昭昭很快又发了条语音过来,这次很短,只有2S。
“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朝恩石化。
刘昭昭又问:“你是不是对他也有点意思啊?”
朝恩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你想太多。”
“那你干嘛这么在意他生气没,这不像你的作风哦,我的高冷朋友。”
不只是刘昭昭,大多数人对朝恩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冷拽姐,因为她从不主动打招呼,就等着别人来加她微信。不过你和她熟了之后就会发现高冷这词对她而言过于肤浅和表面了。
她只是很难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因此下意识疏离。
朝恩思索了会儿,单手打字。
冒险家:有吗?
昭昭我心: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冒险家:?
昭昭我心:照片!我要看照片!!
冒险家:。
很快,刘昭昭又转发过来一条#本季度星座爱情运势#
「单身的水瓶座将会收获良缘,狮子座很有可能成为你命中的注定,未来的几个月里未免有伤心和失落,但不要难过,遇到的人会给你内心带来从未有过的温暖」
刘昭昭问:“他什么星座?”
朝恩义正辞严:“请停止yy。”
刘昭昭来了兴致,不厌其烦地追着问。朝恩借口写作业结束了这荒谬到无边无际的对话。
却在退出微信后,点开了百度,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打下一排字——
「8月20日的生日是什么星座?」
网站跳转,映入眼帘的三个字让朝恩倒吸口气。
居然真的是狮!子!座!
朝恩进入宕机状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安慰自己星座不准,况且她出生日期不详,只是推测一月份出生,是不是水瓶座还说不准呢。
三张卷子写完,刘思娜打电话叫她出去吃饭,说有一家非常好吃的广式茶餐厅,朝恩来了兴趣,又恰好家里没人,简单收拾一番就出了门。
茶餐厅在新天地对面的一个巷子里,巷子外是一排卖宵夜的大排档,这个点人烟稀少。往巷子里走,拐一道弯,便看见“李记煲仔饭”的招牌。
这家是夫妻店,只有一个门面,最里面的厨房用白布隔开,巴掌大小的地方摆了六张桌子。外面正在吹风,两人坐在靠近里面的位置。
虽然味道不正宗,但朝恩还是吃出了乡愁,导致从上菜到快吃完她都没怎么说话,全是杨思娜讲,她安静地听。
“好巧。”杨思娜突然诶了声。
朝恩抬头看去。
饭点一到,陆陆续续来了吃便饭的人,桌子都被占了,袁彬礼正在苦恼挠头,结果看见有人跟喻淮桉打招呼,他转头就问:“认识?”
“同学。”喻淮桉说。
他今天穿得休闲,烟灰色卫衣搭深卡其工装裤,比一身校服更彰显少年气。老样子单手插兜,那张脸依旧惹人注意,走哪儿都有人看,撩人于无形。
袁彬礼在看清扎了个辫子搭在肩前的女生后,不敢置信地压低声音问:“她也是?”
喻淮桉睨了一眼,“嗯”了声。
我靠!
袁彬礼心说这什么缘分。
“暂时没位置,要吃的话只能和外面那一桌拼个桌。”老板娘抬下巴示意他们往后看,靠近门口的一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在埋头吃饭。
“我们坐这桌。”袁彬礼指向左手边,“我们认识。”
他说完,又笑嘻嘻地转过脸问她们:“不介意吧?”
杨思娜摇摇头,自觉地换到朝恩那一边。
袁彬礼率先坐下来,喻淮桉原地静站了两秒,似在斟酌,但最终也坐了下来。
朝恩全程埋头啃烧鹅,无论袁彬礼说什么都不接话,好在杨思娜性格外向,和第一次见的陌生人也能有说有笑。
四个人挤一张桌子,剩下两个人全程一言不发,活跃的气氛中弥漫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
杨思娜和袁彬礼聊着聊着,突然提到朝恩和喻淮桉是同桌。
学生时代,同桌的意义总是超越一般同学,是比同学更亲密的一种关系。尤其是异性同桌,青春期的感情多萌发于此。
这也是为什么高中后班主任尤其注意男女不同排。
“怎么没听你说?”袁彬礼偏过头,神情震惊。
喻淮桉细嚼慢咽吃着牛腩饭,连敷衍都懒得多说几个字,“我闲得慌?”
袁彬礼越想越觉得纳闷,“你不是单人单桌吗,怎么有同桌了?”还是他搭过讪的美女。
“朝恩是刚转来的。”杨思娜贴心解释。
袁彬礼噢了声,“完全看不出来你们是同桌。”
他顿了一下,余光瞄着旁人又道:“不开玩笑,真的比陌生人还不如。”
陌生人凑一桌还得互相笑笑呢。
朝恩冷不丁被呛了一下,转身弓腰捂着嘴咳嗽,杨思娜拍着她背帮忙顺气。
见对座两人的注意力都分散了,袁彬礼冲喻淮桉挑了好几下眉毛,用口型问:你俩什么情况?
袁彬礼当然没有得到答案,通常他问十句,喻淮桉能回答一句就算不错了,更何况他正在吃饭,对面还坐着当事人。
“你还好吗?”袁彬礼关心道。
朝恩点点头。
接下来袁彬礼不怎么讲话,有限的脑容量都用来思考问题了。
他和喻淮桉光屁股时都厮混在一块儿,种种迹象表明,他兄弟有点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惊呼打断了他的思考,眼尖的杨思娜又看见了熟人。
“那不是张新佑么!”
四人齐齐看去。
张新佑站在变电箱前,对面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女生背对着他们站着,看不清脸,但从这股出尘的气质可以看出是大校花陈茶。
张新佑不停地说着什么,很难见到她露出如此小心翼翼的表情,像是在辩解,也像是在恳求。陈茶转身要走,张新佑一把拉住她手臂。光看侧影,就能看出陈茶厌恶和不耐烦。
果然她挣脱开禁锢,将手里的奶茶泼向张新佑。
“你干嘛?”朝恩拉住起身的杨思娜。
杨思娜说:“当然是去安慰她。”
“你丢人的时候希望有熟人看见吗?”
“当然不希望,我恨不得钻——”她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新佑的自尊心强,性格又傲娇,现在去无疑是再给她泼一杯奶茶。
不过她刚坐下朝恩就起身了,坐在外面的喻淮桉也拉开椅子往外走。
几个穿紫色校服的职高男生围住了张新佑。他们过去的时候,右耳扎了五六个钢钉的男生一边低头辗烟,一边啐她:“剃个寸头就把自己当男的了?再出现在茶子面前老子弄不死你。”
“冷静点。”喻淮桉一把抓住要冲上去的张新佑。
陈茶站在那几个男生后面,嫌丢脸的说了句“走啊”,几个职高男生原本还想挑事,无奈看着对面人不少,不服气地转身离开。
“陈茶,你非要和这些烂人混在一块儿吗!”张新佑双手捏拳,朝着远去的背影吼道。
没人理她,巷子格外安静。
大家站在变电箱前,也异常沉默。就连一向能叨的袁彬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同性恋这事不算什么禁忌,但大家的思想也没开放到直接当着人家面戳开。
“你们还吃不吃?”老板娘出来问他们,“不吃的话我就收桌子,有客人等着呢。”
“你收吧。”张新佑木着一张脸对大家道:“我请你们吃火锅。”
出巷口右拐就有一家重庆火锅店,五个人坐了一张大桌子,张新佑把菜单递出去:“你们点。”
杨思娜点完把菜单递给朝恩,朝恩直接递给了袁彬礼,袁彬礼勾了个中辣红锅,选了两样自己爱吃的,又把菜单扔给了喻淮桉。
“我感觉职高的人还会找你麻烦,要不我给候老师反应一下?”杨思娜忽然说。
张新佑看她半晌,“不是……你有病吧?!”
“我是担心你!”
眼见纷争骤起,袁彬礼赶紧打哈哈:“饿死了饿死了,怎么还不上锅底?”
服务员听见后说了句马上,没一会儿他,师傅端上来一个大铁锅。
“上错了吧?”袁彬礼盯着锅中间一圈清汤问,四川人吃鸳鸯锅底简直是十恶不赦。
服务员说了句我看看,还没拿起单子,坐在最外面的喻淮桉毫无征兆开口:“我点的。”
袁彬礼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犹豫着问:“你也有病?”
喻淮桉戳开碗筷的塑包纸,用热茶水烫着碗,挑剔得像个世家少爷,“感冒了。”
袁彬礼“啊”了一声:“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喻淮桉反问。
袁礼彬心里骂他狼心狗肺,“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就吃鸳鸯呗,反正朝恩不吃辣。”杨思娜突然冒出一句。
朝恩原本在看手机,没听他们在谈论什么,猝不及防被人叫到名字,下意识抬头。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她,除了捞起手机垂眼划拉屏幕的喻淮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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