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草草结案

处理完李仁,宋挽月跟杨之远一道去查探李文德的尸首。

李仁的长子李正德已接到官府通知前来认领遗体,瞧见父亲的惨状他痛哭流涕,前襟被泪水沾湿,分不清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

李文德的尸首同其他受害者并无不同,胸口被利器穿透,呈圆影十字状。胸下腹也被人用刻刀刻了个‘金’字,雪白皮肉外翻,瞧着触目惊心。

景年在审讯时亦问了‘金’字符印,据他交代,是因为母亲姓金,所以才在被害人身上刻下如此烙印。

此番言论,她并不能苟同,映红身侧柜面和李文德身上的尚且算现刻,可王勉脖子上的,明显是刻了许久的刺青。

因李文德卒于常德医馆,因此明伯也被衙门传唤训话。

为保护证人,裴玄在临走前,特地派了一支侍卫暗中保护,可当夜那群侍卫均未发现端倪,直到明伯叫喊,才冲入擒拿凶犯。

听了明伯的叙述,宋挽月心头生疑,倘若凶犯仅有一人,那他是如何巧妙避开官府一众耳目,精准潜入医馆进行刺杀的?可要说他一直埋伏在此,猜测更难成立,她于破晓阁苦训三年,听觉视觉都异常敏锐,若凶犯一直藏在此处,她不可能半分察觉都无,这其中定有蹊跷。

“裴大人,”将心头猜测道出,宋挽月面色凝重,“这几日派去医馆看守之人可都是可信之人?我怀疑这其中有内鬼,如此才将凶犯斗胆放入。”

明伯一直在协助探案,他所言定是不虚,当夜景年在衙门当值,可疑之人,便是暗中盯查医馆的侍卫。

“是有这个可能,”裴玄眉头紧蹙,“可当夜派去的侍卫过多,且供词一致,要查谈何容易?”

当夜派去的都是衙门的人,在府衙任职多年,倘若无十足证据,他自然不可用言语污蔑他人。

“那怎么办?京中可有善于攻心的神算子?既然做了,肯定能露出破绽。”

不好查总不能不查,如今凶犯已死,死无对证,还恰好赶在他们回来前自刎,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因此,府衙内定有内鬼,不光纵容了凶犯,还时刻监听着官府查案的动向。

听到此言,裴玄转身瞧她,“祁月,此法不可。我知道你破案心切,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

这玄论杂说怎能当做罪证,这话若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那还有何办法?”宋挽月仰头瞧他,“我感觉从我们一开始查案,就被罪魁祸首耍得团团转。这其中定有未曾注意到的线索,我建议将整桩案子悉数复盘一遍。”

如今刚有眉目就被迫结案,宋挽月心有不甘,倘若这案子真这么草草了结,不光给了罪魁祸首消除证据的机会,往后若想查只会更难。

“景年,你先带祁月下去休息,我出去见一见李正德,安抚被害人亲属。”

未理会宋挽月的提议,裴玄叹息了声,抬步向门外走去。

“公子。”

景年脚步匆匆,神色不明地走近,只见他从衣服里掏出个字条,神秘兮兮地递过。

看了眼字条,裴玄神色复杂,“知道了,我晚点便回去,你先带她下去,等我回来再说”

他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间。

意识到不对,宋挽月凑近向景年探听,“发生了何事,方才你递去的纸条究竟写了什么?”

总觉得裴玄态度不同于以往,尤其是看到那字条之后。

“没什么,就是案子要结了。”景年耸了耸肩,“恭喜你,案子结了,你在你们组织也算立了功,能功成身退了。”

说到底还有些舍不得,毕竟祁月走了,往后挨训就没人兜底了。

“结了?谁说的?”宋挽月不觉蹙眉,“你们该不会真被那人的供词给糊弄过去了吧?”

所谓‘凶犯’才落网一天就急匆匆结案,她有理由怀疑官府查案的动机。

“那能怎么办?上头下发的通知。“景年不可置否地撇唇,“更何况如今凶手已经抓到,上头让结案也是情有可原。”

他不懂祁月为何会如此激动,她不过是官府花钱雇来的暗卫。

听闻此话,祁月不觉讥讽,“原是如此,所以最后案子怎么结,就按那凶犯的虚假供词来吗?”

没听出她的言外之音,景年负手轻道,“应该吧,快得话,估计明日你就能拿了赏银打道回府了,怎么样,今晚要不要去酒楼庆贺一番?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结了,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好好犒赏自己呢?”他抬手揽住她肩。

“无聊!”

抬手扼住身侧人手腕,宋挽月一记反擒拿将他压倒在地,“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你花天酒地!”

听着身下人的叫唤,她犹不解气地放开,狠狠剜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开。

此时,裴玄已应付完李正德回来,抬眸便瞧见某人怒气冲冲的背影。

景年揉着肩,一脸委屈地冲着宋挽月离开的方向嘟囔,嘴撅得有二尺高,仿若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怎么了,在吵什么?”裴玄走过,询问。

“没什么,祁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发火。”景年咬着牙告状。

“你少惹她不就行了?”裴玄上手帮他将拉脱的肩膀复位。

“公子!”见公子还在帮宋挽月说话,景年难以置信地分说,“我真没惹她!我不过是问她案子结了,要不要一起去酒楼庆贺,她就失手将我拧成了这样,我是真委屈!”

不过是庆贺,又没让她请客。

也不知她哪来这么大气性,动不动就发火。

“……,那你是真活该!”听闻此话,裴玄将他刚复原好的胳膊又拧了回去,“这些是赏银,你晚上带着她好好放松放松,我便不跟着了,多哄哄人家。”

裴玄手劲大,这一下痛得景年差点见阎王,他龇牙咧嘴,勉强忍着疼接过沉甸的银两。

“谢公子!我已经不是您最爱的亲信了吗……”

得知案子将结,宋挽月魂不守舍地独自离开府衙,她不知去往何地,灯火阑珊的上京,竟无她容身之所。

曾经风光无限的宋府,如今已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

对面繁华的街道已日益冷清,商户纷纷搬离,生怕被死不瞑目的野鬼孤魂缠上。

不知怎得就走到了这里,一如三年前每一次游玩一样,高墙掩住明月,街道伸手不见五指,徒留两盏昏黄的幽火在深夜里驻足,照亮门庭的一小片区域。

是济世堂……

宋挽月眼前一亮……

没成想三年过去它仍伫立在那……

她格外惊喜。

走近,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门前风铃摇曳,铁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暗红色柜台处坐着一老翁,正专心致志地翻动着医书,他背后是一整面墙柜,柜子被分为一个个方正的抽屉,屉柜上写着各色药材的名讳。

听到动静,他扬起那浑浊苍老的眸,瞧见宋挽月时眼底闪过震惊,后蒙了层薄雾,踉踉跄跄地靠近。

不过三年,钱大夫好似老了十岁,须发白的像雪,皱纹横生的面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是……宋小姐吗?”钱良佝偻着身躯,想借助烛光,看清宋挽月的脸。

“钱大夫,好久不见。”宋挽月上前,握住他颤抖的双手。

“你……你没死,真是太好了!”热泪滚滚而落,钱良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

“我没死,我活下来了!”宋挽月攥着他的手不住地收紧,“这三年您在这可好……”

她没成想钱老还记得她,也是,他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前辈,会记得,也无可厚非。

“小姐,没了!都没了啊!”钱老哽咽着叹息,“当日事发,老朽便立刻去官府报了案,结果到底是晚了一步,将军和夫人,到底没没活下来……”

钱良对那日历历在目,他只身一人敲响了府衙的锣鼓,可待有人接应,那场大火早已汹涌滔滔,一切都无力回天了!

“钱老,这不怪你!”见钱老要跪,宋挽月忙不迭将人扶起,“我不会放过当年惨案的真凶,相信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钱老在将军府任职了整整二十年,直到十年前,才在父亲的支持下开了这间医馆。

若说钱老有何理由加害将军府,她更是一万个不相信。

如此忠义憨厚之人,怎会做出此等背信弃义之事。

怕被人瞧见,钱良回身锁门,“小姐,你此次回京,是否有老朽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听闻宋挽月回来是为了报仇,连神色都不自觉怅然了几分。

“是,我来这是为了跟您打听点事。”宋挽月开口,“听闻绣春坊前任掌柜是您的弟弟,可有此事?”

听闻此话,钱良面露哀思,“是啊!是我的胞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便遭遇此事,实在令人唏嘘。”

他未尝从丧弟之痛走出,这世上就这么一个亲人,眼下也已然魂归故里了。

见钱老落泪,宋挽月鼻头不自觉酸涩,“我能问问有关他的情况吗?此前好像从未听您说过。”

钱老听罢,缓道,“不知小姐想知道什么,老朽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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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她没有心
连载中幻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