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任人鱼肉

正常比试竟会出了人命,圣上又何尝瞧不出,是胡国使臣在刻意构陷。

他面色惶然,半天说不出一句,倒是太子先站了出来,以兄长身份向裴玄发难。

“四弟,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出了人命?”

裴玄面色冷然,觑着这群茹毛饮血的豺狼故作慌乱,“太子,臣弟不知。这箭,不是侍卫准备的吗?公主千里迢迢来大黎和亲,我同她无冤无仇,何故要害她?”

见裴玄不肯认,二皇子戏谑冷哼,“谁知道呢?!莫不是你贪图公主的美色向借此吸引她注意?四弟若真如此,哥哥们也不会怪你!”

“一派胡言!”三皇子听罢,连忙出言解围,“我相信四弟不是会谋杀使臣的人,这其中定有误会,实在不行,咱们将在场众人全部排查一遍,便可知真相。”

完了!

知道裴玄在宫中如履薄冰,却不曾想,竟会被人当众如此诬陷。

倘若背后之人诚心想构陷,那定然留有后手,就算要查,也定然会查到他身上。

薄唇紧抿,宋挽月紧握剑柄,想帮裴玄化解这次危机,可她还未来得及出手,纯鸢便一把拽住那使臣的胳膊,故作悲痛地开口。

“圣上,是我拉四皇子同我比试的,我想使臣的死应当是个意外。今日宴席,大黎的诚意我都有看到,方才我的属下对您太过无礼,还望您宽宏大量,不要过分苛责。”

听纯鸢如此识大体,圣上顺坡下驴,“公主如此海量,朕甚是欣慰。不论如何,今日之事都是玄儿之错,朕一定会厚葬使臣,让他给你个交代。”

听及至此,纯鸢眼前一亮,“哦?那四皇子想如此补偿我呢?”

被猝然发难,裴玄诚惶诚恐,“都依公主之见。”

“好了,今日都散了吧。”点到即止,纯鸢并未挑明,“陛下,歌尽酒兴,我已万分疲累,还望您准许我回去休息,改日再来请安。”

见纯鸢有了退意,圣上颔首应允,“好,朕派人带你去休息。后宫的翠竹轩已经重新修缮,鸢儿近日便住在此处吧。”

微微躬身,纯鸢抬手叩拜,“多谢陛下。”

带着气势未消的使团,纯鸢蹒跚离去,皇上在掌事公公的搀扶下也拂袖退下,席上仅剩下一群散客。

殿上的一切,秦衡都看在眼里,他面色铁青,三步并作两步地朝裴玄走来。

“今日子夜,到我府上一叙。”

鹰眸戏谑,裴玄冷言抬眸,“哦?这么晚舅舅唤我作甚。若有事要交代,不如在这说便是。”

听裴玄以下犯上,他神色更是不悦,“你真以为今日之事能就此揭过?倘若要是想保全你和你母亲,便乖乖听话,我自会保你条生路。”

说罢,秦衡抬步离开,这殿上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景年见宰相对主子颐指气使,着实气不过,那毒箭一事摆明了栽赃陷害,怎能因外人之言,便把这口锅牢牢扣在了他们的头上。

“公子,要不我去查查?”他攥紧了拳,“我倒想看看那毒究竟是谁下的!胆大包天,竟然敢陷害当朝皇子?!”

裴玄瞧着他义愤填膺那样,默然地摆了摆手,“不必,既然人有心陷害,又怎能让你轻易查到真相?”

景年听主子想就此作罢,心里着实气不过,“那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咱们认下这哑巴亏,不就正合了别人的意?”

他一瞧那胡国人就没憋什么好屁,那公主听着在为自家公子说话,实际上字字都在怪他。

“景年,你要改改你脾气。”裴玄拍了下他的肩,“要想在宫中苟且,定要收敛锋芒。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是非对错,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即便你没错。”

他知道舅舅这些年一直跟外族有所联络,今日之事,定有他的手笔。

子夜,他会准时赴约。

他倒是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宴会结束,宋挽月的任务也算完成。

她和从诚还得在宫中逗留些时日,直到和亲定下,使团离开。

目送着那抹熟悉的背影,裴玄三两步跟上,他宽大的手掌还未触碰到她,前人便警觉地拉开距离。

“四皇子,您这是作甚?”

裴玄听着这陌生的称呼,愣了一瞬,“为何如此生分,我还是怀念你叫我名字的日子。”

未捕捉到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宋挽月哑然失笑,“殿下哪里话,以前是祁月冒昧,不知您的身份。往后定会注意,不会再有逾矩。”

凝着宋挽月疏离地眼神,裴玄神色复杂,“我的身份,你当真不知?未提前说明是我的过错,但你又何尝有对我坦白?”

听不懂裴玄这莫名的质问,宋挽月收敛情绪,“殿下慎言,这以下犯上的罪名祁月可担待不起。倘若殿下您真当我有意冒犯,那处罚便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推诿。”

共事了这么久,听着祁月的官腔还怪别扭的。

“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家公子是这意思吗?怎么一日不见,就跟不认识了一样?”景年小声嘟囔,他实在瞧不出,眼前这人在玩什么把戏。

“景护卫何处此言?我同四皇子殿下知之甚浅,确实猜不出他心中所想。既然任务已结束,那祁月便不方便再同殿下来往。若无他事,我便先行离开了。”

不想同裴玄言语,宋挽月匆匆离去。想起他的话,她心有余悸。

若裴玄不识她,她要远离:识得她,她更要远离。

如今真相尚未查出,若她身份曝光,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还宋氏清白。

觉得宋挽月同裴玄的对话有些奇怪,从诚悄咪咪上前,“怎么,你以前是不是跟四皇子认识?”

看着从诚那精明的眼,宋挽月将人没好气推开,“不该问的别问。”

“哎呦,说说嘛!”实在太过好奇,他抓耳挠腮,“我总觉得那裴玄看你的眼神不对,难道你俩小时候有什么难以忘怀的过去?”

见从诚越猜越离谱,宋挽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收起你的想象力,我跟他确实见过。但没你想得复杂,仅仅一面之缘。”

“啊?是吗?”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从诚明显失望,“唉,真的没有吗?不过看他那表情,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他虽然没经历过感情,但瞧两人的表情也能瞧出异样。以前出任务时也常听戏,话本子里除了怪文轶事,便是男女情爱了。

目送宋挽月离开,景年也有些坐不住,亏他还把祁月当兄弟呢,这才一天,便翻脸不认人了。

“公子!这祁月怎么这样?!好歹咱们破案时相处还算融洽,况且您对她够好了,处处想着她!”

他方才还仔细打量了他身侧的男人,瞧着也不怎么样,一看就是个武艺不精的草包。

“罢了,以后见着她还是少贴上去吧。之前的案子已经结束了,她也不再是我的暗卫。”裴玄叹了口气,便朝着宫门的方向快步离开。

子夜,他独自一人前往宰相府,正堂一片漆黑,秦衡的手边,还沏了盅热茶。

“坐吧,等你很久了。”望着门口的身影,他声线沙哑。

“不必了,舅舅有何话直说便是。天色已晚,侄儿还等着去休息呢!”

听裴玄声线淡漠,秦衡语调微抬,“宁儿,你还在怪我让你结案之事?听舅舅的话,那案子查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听着舅舅的劝阻,裴劝沉声轻哂,“舅舅究竟是怕我查案,还是怕我查你?今日毒箭可是您的手笔?如此逼我就范,您真是好计谋。”

见裴玄执迷不悟,秦衡语调微怒,“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吗?即便是我做的又如何?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呵呵!让自己的亲侄子背上杀人罪名也能被您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您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说吧,您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如果是让我娶那位所谓的胡国公主,那您便免开尊口,因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已经猜出秦衡的意图,裴玄一口回绝。

“畜生!”听裴玄如此忤逆他,秦衡怒不可遏,“你以为这事光你一句不愿就能推得了吗?等过几日,纯鸢便会向圣上开口,举荐你为驸马!这纯鸢身份尊贵哪里配不上你!有了她,咱们便有了整个北胡的支持!”

这驸马之位,除了太子都虎视眈眈。

就裴玄弃之敝履,将他辛苦筹谋的机遇踩在脚下。

“舅舅此言差矣!北胡既是跟大黎和亲,那么嫁与哪位皇子都是大黎之幸!我排位靠后又不受宠,实在配不上她!若是公主有此意,我也会尽力劝阻,让她另寻他人!”

野心如喂不饱的豺狼,总有一天会将自身拖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和亲这烫手山芋他必不会接,拿自己的婚姻去换取个千古唾弃的罪名,他还没愚蠢到如此地步。

“裴玄,”见他不肯应声,秦衡轻蔑开口,“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你母亲考虑吗?”

“如今裴氏日渐落寞,她今日又闯下如此大祸。倘若裴氏倒了,咱们都得玩完!”

当初梅妃正是因谋害龙嗣才遭圣上厌弃,如今又疯癫无度,怕是圣上早就想寻个由头,彻底摆脱她了。

“你在威胁我?”拳头不自觉攥紧,裴玄眯起了眼。

“自然不是,”拿捏了他的命脉,秦衡气定神闲,“你从一开始便是我一心培养的,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又怎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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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她没有心
连载中幻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