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言语威胁

“你就应该跟你那早死的娘一样,发烂发臭!”

衣服被撕了一个豁口,梅妃双眸猩红,神色怨毒地盯着他。

裴玄跪倒在地,墨色的眸子蒙了层水雾,攥紧的双拳无力搭在身侧,长睫微垂,不敢看她的眼睛。

“母妃,”声线微冷,他支撑着站起,“近日使团来京,宫内秩序森严。您好生歇下,倘若需要什么,吩咐下人便是。”

实在经不起如此责难,母妃的失心疯又犯了。

听到此话,梅妃狠厉地冲了上来,可她还未曾触碰到裴玄分毫,整个人便体力不支,踉跄跌倒在地。

“软禁我?!你也敢!你是不是跟那狐狸精是一伙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不再理会身后人哭嚎,裴玄头也不回,丫鬟们骇人地守在门外,瞧见四皇子,各个恭敬地垂下了脑袋。

“听我的吩咐,梅妃即今日起,不可再离开梅林轩半步!倘若今日之事传到院外任何一人耳朵,这院内所有人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是!殿下!”

提着剑,方才那侍卫已被处理,这些年为了权势勾搭他母妃的男子不在少数,都想利用废妃的疯癫,攀上她背后的母族。

景年守在门外,光是瞧那阵仗就知发生了什么。他沉默寡言,连正眼都不敢瞧他,沉吟良久,才试探性地问。

“公子,那侍卫怎么处理?还像之前那样吗?”

裴玄刚从梅林轩出来就没再看到他,“嗯,记得做得隐蔽些,先查清原因,若是被迫,就赶出上京,若是蓄谋已久,直接杀了便可。”

紧抿着唇,景年看着身后熟悉的牌匾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么多年,贵妃娘娘还是不肯给主子点好脸色,什么仇什么怨,好端端的母子关系被搞成这样。

离开梅林轩,裴玄带景年出了宫,此时已过了宵禁时间,但盛德酒楼外依旧灯火通明。

漆黑的雅巷,四处是醉酒的公子哥,缠满丝帛的车马停在楼外,还未进门,便闻见了飘香难耐的酒气。

裴玄很少喝酒,只有心绪极度不佳时才会酗酒消遣。

看来他在梅妃那吃了不少瓜落,神色才瞧着如此消沉。

宫中其他皇子向来瞧不起他,即便敬着宰相,见面时也时而言语讥讽。

太子地位稳固,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近几年圣上身子欠佳,他便嘘寒问暖的在床前陪侍,只等他驾崩,他好借机上位。

皇城中波云诡谲,想躺上龙榻的人不在少数,可主子从未想过此事,只想带着梅妃,身居别院过平静日子。

这些年,主子是怎么过来的,他一清二楚。事事受挫,就连她最看重的母子关系也一团乱麻。

梅妃整日沉浸在宫斗中无法自拔,殊不知自身早已是弃子,若裴氏有任何变故,都会立马成为被绞杀的对象。

裴玄在裴氏亦不受宠,裴氏如今倚仗的,是曾经并未被放在眼里的秦衡。

宰相之位可谓是万人之上,即便裴氏的列祖配享太庙,也不如能实际握在掌心的权利更令人安心。

跟着裴玄下车,景年试探地问,“公子,还是之前的包厢吗?我现在让掌柜去准备。”

看着酒楼小二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裴玄微微摆手,他利落拂袖,拧着眉走了进去。

二楼雅间,破晓阁众人正喝得尽兴。宋挽月坐在靠着长廊的那边,从一楼向上望去,正巧能捕捉到她纤瘦的倩影。

没想到自己找了一夜的人居然在这,裴玄眸中多了丝愠怒。

只见宋挽月整个人斜靠在椅子,手里还拿着酒杯,笑意盈盈地跟身侧人闲聊,二人更是胳膊擦着胳膊,贴得极近。

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去,景年也瞧见了凭栏倚靠的人影。

还以为那小子不在宫里是在修养生息好为大黎效力,没成想,她这刚拿了赏赐便出来喝酒,里里外外,没一点身为暗卫的自觉。

视线瞥向身侧,景年环抱着胸,“主子,您不是有事要找她?要不要我把人叫下来,这么晚还在喝酒,也不怕明日耽搁了公务。”

裴玄凝着她良久,喘息间,步子已率先迈了出去,“不必,我亲自去瞧瞧!再怎么说我也曾是她雇主,讨两杯酒喝,应当也不冒昧。”

楼上,宋挽月听着师兄们说得奇闻轶事咧着唇嘎嘎直乐。她虽然没喝酒,但也有些醉了。谈笑间,她忽地摸了摸脖颈,拧着眉,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师兄,你觉不觉得这氛围有些不对?就好像有人在盯着咱们,令人如坐针毡。”

应乾听她所言,下意识攥紧了手边的剑鞘,“怎么了?是不是前夜的刺客又跟上来了?你别怕,咱们这么多人,他们不敢造次!”

“嗯……也不是,”宋挽月拢了拢衣衫,“不是危险,就是觉得氛围有些不对。好像有股阴风,直往我后脖颈钻。”

她想着现在是夏日,气温应当回暖了才对,这窗外也没下雨,可她总觉得不安。

“冷了?”应乾听罢,想也没想地解下身上的披风,“要不你先裹着我衣服睡会,等他们喝得尽兴,咱们便回去休息。”

指尖触到师兄的体温,宋挽月刚要拒绝,头顶的光线便猛然被阴影遮蔽,她顿了顿,眼珠子木讷地向上游移。

应乾抬头,正巧撞见裴玄那双冻死人不偿命的眼,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从诚就已醉醺醺地拽住了他手。

“哎呦,这不是堂堂四皇子吗?您怎么会来这?怎么,来找祁月的?”

裴玄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不由分说地甩开,“你这是哪里话?这盛德酒楼似乎也不是破晓阁开得吧?我来这还要跟你汇报?”

听出裴玄话中的冷嘲热讽,宋挽月不自觉拧眉,“我师兄喝醉了,四皇子莫要苛责。不过您这么晚出现在这的确不合时宜,今日圣上对殿下的表现颇具微词,殿下还是小心些为妙。”

看着宋挽月眼神躲闪,裴玄唇角微勾,“祁公子这是在关心我?看来整整一月的相处,也并非徒劳无功。”

“殿下误会了,”听闻此话,宋挽月出言解释,“作为您曾经的暗卫,我不过小心提醒而已。毕竟您深夜同我会面,若是被人瞧见,还以为我们跟四皇子有所勾连。这么多眼睛瞧着,还是避着些为好。”

今日大殿,圣上无碍,破晓阁众人当然可独善其身。可若他们同裴玄私下见面的事被人在圣上面前捅过,就必然会引起圣上猜忌,使团忌惮。

“祁月,”笑容微敛,裴玄直呼其名,“同我出来一趟,我有事同你说。”

他言语不容置疑,没给宋挽月任何考虑的余地。

“四皇子,且慢。”应乾出言阻拦,“倘若我没记错,师弟同四皇子的交易早在凶杀案结案时便已经结束。您提议跟师弟单独会面,会否不合时宜?”

见被阻拦,裴玄略有不爽,“我在跟祁公子说话,有你何事?怎么,难道我作为堂堂皇子,还支使不了她了?”

不想裴玄因跟自己的过节而牵连他人,宋挽月忽地起身,“四皇子若有什么事在这说便是,我师兄不是外人,没必要遮遮掩掩。”

看着她清明的眸子,裴玄微微欠身,应乾刚想阻拦,就被一旁的景年死死拦住。

“祁公子,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很想要盛老家里的手书吗?不知道你想继续查案的事破晓阁知不知道,如果你不要,回头我就把那玩意销毁。”

没想到裴玄竟卑鄙到用她父亲的遗著威胁她,宋挽月撇着唇,眼神不善地瞪回。

总感觉四皇子没说什么好话,应乾刚想询问,宋挽月便勉强挤出抹笑容,看向一旁的他。

“师兄,我和四皇子殿下的确还有些事情没处理。你们先喝,我去去就来。”

拽着她胳膊的大手微松,应乾下意识想跟去,景年挺着腰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双脚一侧,便严丝合缝地挡住他去路。

盛德酒楼顶楼,是裴玄常年预订的雅间,没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足。

宋挽月一步一顿地跟着他上楼,清凉的月光毫无遮拦地在地面撒下一片银霜。

晚风不躁,拂来缕缕花香,鼻尖酒气尽散,耳畔的吵闹声瞬间被蝉鸣鸟叫替代。

“说吧,找我什么事?”宋挽月开门见山,“那手书究竟在什么地方?此物是咱俩一同寻的,按理说,即便你贵为四皇子,也不应占为己有。”

转过身,裴玄从袖筒中掏出一文书,封面用丝帛裹就而成,正面隐隐绣着一‘宋’字。

“是从盛老家中寻到的,那便是盛老的遗物,即便你我不拿,也应上交给朝廷,不是吗?”

没想到裴玄竟然将此物贴身谢带,宋挽月伸手去抢,“是不是盛老遗物你应当很清楚,既然没打算继续查,又何必留着它?”

侧身一闪,裴玄轻易躲开她攻击,“也不是非要留着,只是要送出去,也该有个正经因由不是?祁公子不过是朝廷派来保护我安危的暗卫,这案子如何结案都同你无关。想要关键证物,不得给我个理由?盛老死得蹊跷,我作为他的学生,可不能平白无故地将遗物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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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她没有心
连载中幻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