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世”已久,但张清仍旧不放心,派人在大相国寺周遭巡查。
我披上裴昭言的外衣,白玉冠束发。
此刻,顾悬抱着假寐的我跨出大相国寺的门槛。
正巧顾家马车停靠,一小厮掀开马车的帘子问道【小侯爷,可是裴公子出了什么事?】
顾悬面不改色回道【无事。】
住持在寺门前笑而不语。
顾悬带我于裴家养伤数月,期间寸步不离。
连喂药都是亲手。
顾悬常叹息道【为何你的伤总不见好?】
然后更加精心照料。
此时夜色浓重,我与他月下对饮。
暗中布局,欲在中秋时彻底除掉张清二人。
顾悬在寺中小住过几月,对寺中布局一清二楚。
发现栖温亭相对的仁辉阁处,地势极高,对着大相国寺上香祈福的大殿。
意思是,只要穿云箭够准,就能一箭射穿张清的咽喉。
可张清二人习武,耳力较寻常人更佳。
我思索片刻,想到柔然的一种香烛——迷迭烛。
此香烛与平常蜡烛看似无异,但能麻痹人的五感,是柔然用来麻痹痛觉的。
顾悬听后却摇头道【柔然离天都甚远,此去来回至少一月。】
我缓缓说道【非也,史书中记,新科状元张去然因私藏迷迭烛而被压入天牢,时间是正德四年。】
天都殿试在八月初,现在还有半月。
顾悬速起身去寻张去然,我连忙拉住他,一时不察竟摸住他的掌心。
我浑身不利索,想若无其事抽回手。
可顾悬紧紧攥住我的手,慢条斯理的坐下【祈安还想说什么?】
几次挣脱,顾悬依旧不放。
我左手将杯子重重放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顾悬这才放手,坐在我对面。
我重新倒了一杯茶【张去然此人我有所了解,为人忠正,心思纯善。】
【更重要的,是他读书将脑子读坏了,心里全是公道,怀中尽是正义。】
【这样一个陈腐的书生,不屑于用迷迭烛来麻痹谁。】
更重要的是,张去然不仅被撸去了状元头衔,还被发配从军。
他在顾悬手底下当过副官。
将军命他教我些仁义道德。
我权当狗屁。
但他与将军聊得火热。
我嗤笑不已。
什么立心立命,还不是人不为己,鸟为食亡。
张去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常被人挖苦。
可是他没贪过一次军功,也没在战场上回头,为了救一对母女,死在敌军的剑锋下。
张去然为人清正,赏罚分明。
我想,他如果是个官,应是一位极好的官。
顾悬在我眼前挥手【你想谁呢,这样痴。】
我回道【顾悬,我记得正德四年的榜眼,是裴昭言。】
张去然下狱后,榜眼成了状元。
顾悬毫不意外道【我早知他这般。】
他又继续问道【他这般人,未来必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摇头【史书上,对他只有一句话。】
【裴氏嫡子,似有龙阳之好,不堪大任,病体早逝。】
顾悬听后哈哈大笑。
裴昭言谦和外表下,藏着一颗狐狸心,却依旧不能得偿所愿。
不过裴昭言龙阳的传闻是哪来的?
【裴昭言得罪了史官吗?被这么污蔑。】我颇有些好奇。
我看着顾悬,见他眼神闪躲。
顾悬藏不住【自是上次我抱你回来,不知那个孙子看见了。】
【我与他渊源甚多,便有好事者写了一本书,编排他。】随即又是一阵大笑。
我却好奇【他们编排你,你怎的不生气?】
顾悬笑着,眼神似有月光闪烁【因为他并非编排,但我对那厮不屑一顾。】
我满脸惊愕。
他却轻握住我的手腕【祈安,我的未来里,有你相伴吗?】
他蹲在我身前,眼眸中糅杂着我早已见过的眼神。
那是前世将军看我的眼神。
原来如此柔情。
我不敢想,慌忙起身,手腕挣脱他温热的掌心。
目光不敢直视。低头一句【属下不敢】
落荒而逃。
徒留顾悬落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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