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周的第一天,傅纾和都乐打算去附近的盐湖逛逛,也不是很附近,往返路上就要一天整的车程,贵在漂亮。
小姑娘属意去敦煌,她没忘记那是傅纾喜欢的地方。可惜宿乡灾后重建仍在继续,她走不远,三两天的短行还好,花七天时间出去度假,终究太奢侈了。
但是,这附近没有班车直达格尔木,更无所谓租车行,她们要想去盐湖就得借车,借车便绕不开平措,毕竟跟他混得熟,借起来比较没负担……可话是这么说吧,最后开车出发时,都乐揪揪自己的背包肩带,表情都不自然了。
傅老师心中的两朵疑似烂桃花,此刻一左一右的,都坐在前排。
她也没办法呀,一说借车,平措随口问她干嘛用,她便很耿直地说了两人的出游计划。
男生一听别提多兴奋,他好久没去盐湖了,于是嚷嚷着也要去,还自觉承包全程司导任务,热情得令都乐直接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那他们三个年轻人悄悄出门,单单把老钟一个人丢家里也不好吧,于是,本该甜甜蜜蜜的双人行莫名变成满车厢泛酸的四人游。
都乐欲哭无泪,且不说傅纾会不会郁闷,她自己都心虚,也不能说是烂桃花,小姑娘不这么想的,但傅老师已经为此吃过两轮醋,她也已经被收拾过两回了!
只是吧……
让傅老师吃吃飞醋好像也不赖。
都乐咂吧咂吧嘴,不厚道地想。
春暖花开,山上的雪线在逐日后退,从宿乡公路驶出来,道路两旁已有新绿抽芽,再往气候温润的高原湖泊边上开,那绿意便大片大片饱了眼福。小姑娘兴冲冲地拉傅纾下车合影,走得着急了,接连几次被地鼠埋下的小陷阱绊得踉跄。
傅纾急忙稳住了她:“你慢点儿,跑这么着急做什么?”
都乐:“带你去看山坡上的风景啊,上面可漂亮了,一望无际的。”这里已经接近主国道,去年的这时候,他们毕业旅行时路过一回,那是真正的晴翠接荒城,当时小姑娘还想不到,才不过四个月的之后,这也是属于她的晴翠接荒城。
还有,当然要跑得快,她想要避开钟昊阳和平措,单独同傅纾说悄悄话的。
精心准备了两周的攻略,都乐有好多想分享的漂亮风景,要陪她去欣赏,要和她一起看世界,自然不愿经由平措介绍,好端端被夺了功劳。
小姑娘很快拉着人攀上了最近的一个小山包,举目远眺,山的那一边果然遍地春风,傅纾惊叹:“真的漂亮,比宿乡的山坡还壮观。”
都乐可骄傲了:“那当然!是不是感觉草绿天青,无欲无求,宿乡那个山坡没法儿比的,就那么一小片,我都看厌了。”
傅纾失笑,宿乡海拔高,山顶常年积雪还有冻土,自然没法绿得这么壮观。那边的风景其实也不算差的,傅纾想。大概是因为乐乐办公室窗户就对着美景,她天天看,太习惯了。
也可能,那片风景建立在工作环境的基础上,圈禁了她自由的灵魂,要多喜欢,怎么也比不得外面的世界。
但,傅纾想到了更好笑的点,她故意酸溜溜地说:“是嘛,家花毕竟不如野花香咯!”
都乐:“……”
这什么意思?
就是看个风景,怎么还扯上“家花”和“野花”了!
家花自然是香的,她没有野花的,绝对没有野花的!
小姑娘心里噔噔噔响起警报,回头看去,那两个男生在不远处拍照构图,果然还没追赶上来,她赶紧抓住机会哄傅纾:“没有啊,哪里有野花呢,你看着这漫山遍野都是牧草的,大片大片……的!”
不对不对,说“绿”也不对,她好难啊,这话里话外感觉怎么都辩不过傅纾。都乐不想挣扎了:“你不要生气,我不想带他们的,就是一不小心嘴快了,被敌军侦查到情报。我做了好久的攻略,只想和你一起去的。结果……哼,白激动一晚上,体验感负一百。”
她也愁啊,本该是开心愉快的一天,天公也很给力,派出太阳老高地悬在头顶,多适合旅行约会的,偏偏临时招来了两个大灯泡,她想牵牵小手抱抱人都觉得拘束。
这感觉就像小时候学校在读书日组织春游,她多开心地准备了一大兜零食,晚上做梦都在想吃的,结果第二天温城下雨了,大家又只能满心失望地取消计划。真的惨,心野了不说,书都没带到学校还得听课,那一书包的零食,也是只能看,不能吃,校规不允许他们在教室吃东西!
料想傅老师体验感也不好,都乐本意是来哄人的,最后哄着哄着自己先噘了嘴。
傅纾看得直闷笑,她是觉得可惜,好好的约会泡汤了,但也没有生气那么夸张。小姑娘能像现在这么安然地留在自己身边已经很好了,至少现在两个人相互依偎、触手可及,没有令人扼腕的距离,心灵和身体都是。
现在好像能懂一点父母以前不愿意让她去西北工作的原因了,见一面真的好奢侈。经济倒不是问题,穷的是时间,西部的交通到底不如沿海发达,她出来一趟,并不是像回苏市一般,可以当天往返。还有两年呢,她们得适应这种翘首以盼等重逢的日子。
但愿老天爷眷顾她吧,在徐老师点头之前,别让她腹背受敌。
还有,真要说不开心,气鼓鼓的是某人吧,两颊快胀成河豚球了。傅纾伸手去戳她脸蛋,嘟嘟的,还不肯泄气:“鼓着脸蛋不酸吗,嗯?爱生气的小气鬼……”
“哼!谁爱生气又小气了,明明是你在车上一声不吭的,偷偷生闷气。”都乐不耐地抓住女人逗她的手,牢牢扣住了藏在羽绒服宽大的口袋里。
当然,傅纾的手,傅纾的羽绒服。
小姑娘喜欢去亲近傅纾的一切,拦腰的拥抱和热烈的亲吻常常能弥补她缺失的很多安全感,以及,对待未知将来的信心。
她在不断确认傅纾的真实性。
傅纾好笑:“我没有一声不吭呀,大家都没有说话,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干嘛?小笨蛋,你可不能这么诬陷我!”
傅纾的手被人“控制”了,她想勾勾都乐的鼻梁,无奈受限。得了,女人侧过身子,用额头顶了顶对方的脸颊以示抗议。
都乐被蹭得心里发软,来自傅纾体温的触感滚烫了她的心。昨晚,傅老师就是这样看着自己说“喜欢”的。天气这么好,气氛又这么到位,她们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微风拂过,心上人的气息便一阵阵的被气流撩到鼻息,诱惑人不管不顾地亲上去。
可是……
好郁闷啊,真心好郁闷,这两个灯泡为什么要一起跟来!
小姑娘几乎郁卒。
彼时,两个男生拍完风景照正朝她们步近。早熟的格桑在路边零星开着几朵,平措随手摘了来,递给俩姑娘,一人一朵,他说:“要是七八月来,油菜花就该开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做花环,戴在头上拍照一定好看!”
都乐没有接下,她抱着膝盖闷闷不乐:“野花哪有家花香……还有,你没听着歌里唱嘛,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哼,说什么不行,专挑戳心窝的说,傅老师这次回去,真得七八月才能见面了。
还摘花,路边的野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两个人都是什么怨种!他们要是喜欢野花,自己留着戴好了,反正她惜命得很,也不会戴。
平措:“???”
怎么突然这么意兴阑珊了呢,这丫头不是一大清早兴冲冲要去盐湖吗?平措不明所以,他用眼神询问傅纾,她怎么了?
“谢谢……可能是兴奋劲儿过了,精神不济吧?她昨天睡得也晚。”女人接过花,话音微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直说小姑娘赌气的原因吧?
傅纾回头看人一眼,还抱手背对他们了,她倒是轻松,双眼一闭,不管不顾的,让自己怎么找借口?
还好平措也蛮粗线条,傅纾敢说,他便敢信,连着哦了三声:“那我们就都休息会儿吧,不着急,一路逛着过去。”
但话是这么说,行程还是挺赶的,他们至少要在天黑前抵达格尔木,不然,夜间行车更加疲惫,隐患也多。
傅纾看见,小姑娘顺着她的借口假装休息之后,干脆不抬头了,是不好意思了吗?她想想,还是得把都乐喊起来:“去车上睡会儿,可以不,我们得继续出发了,不然晚上没地方落脚……”
她话音未落,小姑娘腾地就爬起来了,傅纾:“!!!”
果然如此,乐乐其实早坐不住了,就等着有人给她递台阶下呢。这个别扭的小家伙啊,顶级的,女人真想给她鼓鼓掌。
四人又两两结伴,往山间公路走去。
下坡的路,两个男生走得快,那个劝别人不生气的小姑娘把自己劝生气了,一个人丧着脸踱在最后。
傅纾停下来等她,别扭的小家伙还不领情。她一慢,都乐就故意更慢……
循环三回后女人忍不住了,她谨慎看着前面两个男生的状态,见他们没有突然回头的可能,于是快速折回去啵了人一口,随后把花递给都乐:“呐,这回是家花给的了,见好就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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