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乐到底没尝到这顿“竹笋炒肉”。
有时候,每一个假期都按时休假只是“打工人”们的美好幻想,傅纾比小姑娘想象中还要忙。
本来第二个黄金周,都乐的假期足够长,她可以一张机票飞到北城去,但傅老师又临时接受派遣远赴L国,都乐计划去北城陪人的想法也不得已落空。
对于异地恋的人而言,简单的拥抱都是奢侈的。
在那无聊又窒闷的七天假里,都乐在安静的宿乡小二楼好好思考过傅纾留下的问题:她们以后去哪里定居?
长久的异地总归不是两个人稳定相处的良策。
前几天李东炜问她感觉怎么样,都乐一贯平常地套用公式夸了夸工作环境和身边同事。也不是说敷衍和客套,她是在这里得到了不错的锻炼和学习,但是,这份机会当时会落到自己头上,有一说一是因为一时迷茫,干脆主动被命运推着走,不过现在不同,有人牵着她了,或者说,小姑娘愿意跟随傅纾的步伐,去探索生而为人的乐趣,而不是只局限于在二十岁就幻想角逐六十岁的结局和权力。
她的格局不需要太大,唯一奢求的,仅是傅纾在身边就好。
出于这样的考虑,都乐觉得,自己之后的职业规划可能还是离开目前的工作圈比较好,毕竟这个生态对于同性的包容程度是相对有限的。
这一回,都乐没有再继续表现出回团办的热情。她告诉李东炜,等任期结束之后,她想继续读书深造。
考研呐,做完从前答应傅纾却没有做到的事,就考北城的学校,考回她身边去……
当然,这样的想法小姑娘不打算太快透露给傅纾,她发现自己老被傅纾耍得团团转,这回,也该让傅老师急一急。
类似这样的远景规划,都乐想了很多,越想越兴奋激动,有时,她一想就是一宿儿,会打开手机软件数数自己的存款有几个零,或者查查北城各区的房价,也不知道自己口袋里的这串数字够在寸土寸金的皇城脚下置换几个平米。
而北城的天价房市自然又一次换到了一个傻姑娘的咋舌,那令人眼花缭乱的一堆零简直越数越可怕。
嘶,那更得努力工作,好好攒钱才是,得在傅纾打拼的城市给她安一个小家呀,像上回视频闪闪姐姐和谭欢姐姐的家一样,都乐想。
小姑娘从没有过问傅纾的经济情况,只是自己独自在宿乡津津有味地想着,恨不得把“口袋”掏出洞来,殊不知,傅纾的钱袋子比她想象中殷实多了。在她头疼怎么样才能买得起北城的房子时,人家闲置的房子已经落灰好几年了。
当然,她真正知道自己傍上的也算个小富婆,已经是年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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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傅纾做完手上的项目,一年已至尾声。
这半年里大家都是辛苦的,转而严冬,岁聿云暮,她们在年前没有见上面。傅纾终于有时间去宿乡时,又赶上小二楼来客,她彼时去便又不合适了。
周秉全问了都乐的放假时间,早早在年前请假,带着老婆孩子到宿乡赏雪,体验塞北农家乐,更是在小姑娘休假的前一夜,催促人提前收好行李,隔天一下班就在办公室楼下把人拐上了去机场的路。
怎么的也得保证她今年回家过年。
那周叔在宿乡,他们一家四人都住小二楼,傅纾再过去显然会住不下,女人只好悻悻作罢,算算时间,也有四个月没见了。
但是吧,她自己幽怨便罢,家里还有个难哄难伺候的,这就令人一个头,两个大了。
傅纾难得有一年寒假早回家,而徐老师这回,十分可怕地把对付傅老二的十八般武艺全都使到了自己身上。
那天机场接人,又是只见到孤家寡人的一天,徐老师非常不开心的问她:“你怎么又没把人带回来,乐乐不回来过年吗?她春节总有假吧,你还把她一个人留在宿乡!”
不是!她是会吃人还是怎么的,都被迫接受两个人的感情问题了,这小纾怎么还要将人藏着。
确实,不赖徐瑾这么想女儿,怎么说从地震开始,知道乐乐在宿乡有七八个月了,那听况鹏说当地救灾重建工作都接近尾声了,他们到现在没有见上面,视频联系也没有,能不担心吗!她现在都怀疑“乐乐好好待在宿乡没有事”这种话是傅纾唬人的了。
但这事儿也怪不着傅纾防着徐瑾啊。
本来“孩子风波”就没有过去,傅纾自己又太有前瞻性把徐老师不同意她们俩在一起的情况给小姑娘阐明了。乐乐性格蜗牛惯了,逃避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总不能逼人硬着头皮跟家里通视频吧。小姑娘能钉在她身边不退缩就不错了,她实在不指望人勇敢起来冲前线。
后来,等都乐逐渐消化恐惧,打算面对长辈们时,又出来“生孩子”的闹剧,傅纾更是怕家里长辈吓了人,不敢让他们直接对上乐乐。加之傅老二虽然说得流氓,但那话也不是没道理呐,她就是让爸妈远远的在视频外看一眼乐乐,也害怕产生不可控的突发情况,傅纾没有那种没羞没臊被人窥探二人世界的乐趣,开视频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她想着,反正“生孩子”这么粘牙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就让二老围着这个盼头再转一阵子吧,总归乐乐能多点喘息时间。
只是没想到,这一晃她们也四个月没见了。
磨人咯,异地恋。
回家的高速上,徐老师碎碎念了一路,傅纾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终于忍不住打断她:“哎,妈妈妈,你不口渴吗,喝点水歇歇好不?那傅老二都有一周的温馨时光呢,怎么到我这儿还兴打0.1折的。”
徐瑾不吃她这一套:“谁让你不把乐乐带回来,去年她一个人在宿乡过春节,咱不知道就算了,今年你还让她一个人在宿乡过。啊,那你既然有时间,跑一趟那边邀邀人,她会客里客气不回来吗?咱们家是差你一趟往返机票钱还是怎么的……”
得,乐乐客气现在也是她的错了。傅纾哭笑不得,只好给人解释:“周叔一家都在宿乡,我过去干什么,晚上睡哪儿,吊麻袋吗!你不用急,她有人管的,这回绝对跑不了,一家老小八只眼睛盯着的,过两天就‘押’着人回温城了。”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儿,本来见不上面傅纾就挺郁闷的,老妈还非要逼她自己把伤口袒露出来给人欣赏。
她以为自己不想过去呀,要是能去,傅纾早就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还用她在这里教育。
但总归感激徐老师的如今的转圜与支持,傅纾看了看车窗,不大自在地说:“你……你那什么,也不用担心她过得不好,不是回来都跟况鹏八卦过了吗,我都听说了。她确实好好的,没缺胳膊没少腿儿,心态也不错,还天天睡到迟到被逮着的,那……要不然晚上我,晚上我开个视频给你们看看好了。”
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古话说得正好,她被乐乐带得一紧张也开始结巴了,嗯,对!绝对是被小姑娘影响的。
但毕竟算得上是对象要就见家长,她紧张也是应该的,不对不对,这是见她的家长,为什么不是乐乐紧张,而是她自己紧张,傅纾一时觉得莫名其妙。
她顾自在逻辑里晕眩着,也没去观察徐老师的反应,倒是徐瑾好高兴地拍了拍大腿说道:“那行啊,晚上看看乐乐现在怎么样了。哎呦,小周一家都在宿乡呢,那是挺热闹……”
她在说什么,傅纾也没仔细听,直到老妈的兴奋终于从拍自己大腿殃及到拍她身上,那一下拍的,膝跳反应都起来了,傅纾这才回神,她听见徐老师说:“我说老傅,要不我们年后去一趟温城吧,过去给孩子舅舅拜拜年,顺便看看乐乐,怎么样?哎,小纾,乐乐总不能初二就已经回宿乡了吧?应该不能的,什么单位春节不给七天假啊……”
傅纾:“!!!”
谁能告诉她,徐老师为什么要这么想一出,是一出!
她只是打算在视频里给父母看一眼,小姑娘现在真的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省得他们一天到晚惦记,还来念叨自己。但这情况怎么一下子变成要去温城面对面交流了呢,那乐乐岂不是得紧张到当场社死!
傅纾想到那种画面都窒息。
怎么办呢?
老妈这牵的回温城的由头还是去娘家拜年看舅舅,她好像也找不到拒绝反对的道理……
傅纾碾了碾额头,毫无对策。
毫无疑问,分开了这么久,她是想见乐乐的,如果舅舅家住不下这么多人,她刚好还有理由蹭住小姑娘家里去。但是,她并不想带着一家老小去打扰都乐。
她想说乐乐要是想见,便见;如果还没准备好,那就算了。但小姑娘一定会多心,爸妈是好意去看人的,她避而不见也不好,傅纾不能主观地给爸妈留下乐乐不懂礼貌的误导。
刚刚是不是就不应该说漏嘴,告诉他们乐乐回温城了。也不知道这几天要怎么样给小姑娘铺垫,好让她放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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