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还在被窝里奋力“蹬车”的小腿蓦的刹了车,差点没吓得抽筋,小瑾阿姨要见她啊,这也太突然了吧!
因着“生孩子”的滑稽闹剧,傅纾还没有找到合适机会告诉都乐,徐老师的态度松动了。这会儿突然通知她见长辈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都想不起妈妈去世一个人过年的孤寂,想不起大过年洗冷水澡的凄惨,也来不及抗议傅纾没收祈福牌的行为,先陷入了无限惶恐。
她怎么能见小瑾阿姨呢!
天哪,怎么办?
长辈们不会是杀过来找她算账的吧,完了,她感觉自己无处可逃。
视频这一端的兴奋戛然而止,都乐的大脑在突然收获的“坏消息”中不断宕机、重启,她许久没有给出反应。
而苏市的傅纾对着满屏闪耀刺眼的吊灯等了许久,也不自信了。
不是吧,乐乐上次不是都愿意和家里通视频了吗,照理说,见面的心理准备也该有了,可这反应,她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呀。
傅纾试探地唤了她一声:“乐乐?”
小姑娘“嗯”了一声,女人也不大懂“嗯”是什么意思,她又说:“‘嗯’是什么意思,见吗?他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地震难免心有余悸,想看看你好不好,是不是全须全尾。”
但这样的说法显然安慰不了都乐:“小瑾阿姨是不是……是不是……”她快要哭了,垂头丧气说道:“全须全尾并不影响小瑾阿姨找我算账呐,怎么办,害怕!”
傅纾听到她自言自语的分析,噗嗤一声笑了:“徐老师几时说过找你算账了,想什么呢,把你夸张的想象力收一收,他们只是心疼你一个人在家。不害怕哈,我在的,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的。嗯……到时候你要是不舒服了就眨眨眼,我一定立马带你逃离现场,可行?”
不可行,一点都不可行!都乐愁眉苦脸地捞回手机,指着皱成囧字的脸蛋对傅纾说:“你看我可行吗?我怎么办呢,就要见家长了但是什么都没准备……”
从礼节而言,作为一个合格的对象,见家长这种事怎么的都该是她主动先去问候傅纾的家长,而不是徐瑾阿姨反过来先看她,都本末倒置了,哪里还“行”!
第一次作为傅纾的对象跟她家里接触,不说做得比别人好多少,也不说小瑾阿姨是不是还反对,她总得先把诚意表现出来吧?
都乐再不懂事也晓得这个道理,想给人留个好印象的。
那大过年的,礼物买什么就不说了,买不买得到都是大问题,还有,她怎么送给人呢,要是上自己家来,她大包小包让长辈们带走,怎么看都怪怪的,好像显得人家来看自己是图什么似的;那要是送去徐校长家,呃,校长、班主任、傅叔叔、小瑾阿姨……人一多,她岂不是更加社死。
都乐方了,彻底陷入卷也卷不动,躺又躺不平的尴尬境地。
那傅老师还笑,小姑娘恼急:“你怎么还笑,快别幸灾乐祸了,帮我想想主意嘛!”
但视频里的人不紧不慢,笑得越发张扬。她肯定不慌,要给徐校长和都乐家里准备的礼品,傅纾前几天就备妥了,至于乐乐这边,她觉得小姑娘不用紧张的:“你不用准备呀,是我们去看你,你需要准备什么?安心在家等我就好,真的!你不打退堂鼓就是最好的礼物。”
其实她方才笑,也不是幸灾乐祸,只是知道乐乐不是想要逃跑,忽然松了口气。
还没告诉乐乐徐老师点头了呢,她能这么勇敢,傅纾很开心。要不,就不告诉她了吧,给她预备一份云霄飞车般的惊喜?
至少,找点事给她想想,总好于自己不能陪伴身侧的时光,小姑娘是一个人沉闷着,苦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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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傅纾找对了方向,却低估了都乐。
她出于好心转移小姑娘的注意力,却没想能转移得这么成功的。两人跨完新年后,傅纾催促都乐早点休息,视频两端又腻歪了会儿才被中止通话。但晚安常常不等于互道之后就立马休息,小姑娘抓狂地打开浏览器和手机商城,疯狂攻略见长辈该注意的事项和礼仪,包括但不限于:见长辈送什么礼物好、见长辈穿什么衣服较得体、见长辈怎么说话讨人开心、见长辈鞠躬合适吗……
这一看就查到四点半才晕晕沉沉睡过去,做梦都是在水果商超挑礼盒的场面。温城新年第一天有喝糖茶的习惯,都乐也注定是起不来床的。临到中午,周秉全打电话来催她去吃饭,小姑娘才迷迷瞪瞪睁开眼。
她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后脑勺吊着疼,说话也不大清爽,昨晚大概是熬得凶了,空调又吹得房间很干燥,一时间喉咙疼的紧,接了电话都无法开口,嗯嗯啊啊应付了舅舅,才眯着眼起床洗漱。
都乐只当自己昨晚放纵了,到舅舅家人也没清醒过来,坐在餐桌边醉醉的。还是当医生的周秉全看着人不大对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这怎么回自己家还水土不服呢,男人赶紧翻医药箱给她找体温计和退烧药品。
小姑娘还满不在乎嘀咕道:“舅舅,你别这么紧张,我就是昨晚没睡饱,回去补一觉就好,不用量体温的。这大年初一就量体温吃药,我岂不是得一整年都在吃药。”
就很胡闹,生病了还要忌讳日期的。
周秉全当然不会听她的,递了体温计过来逼她测:“你昨晚干什么了,空调没开还是睡觉踢被子呐,怎么一回来就发烧?”
都乐迫于无奈接过来夹到腋下,百无聊赖刷着手机等时间到。也没蹬被子呀,天气那么冷,她裹成蚕宝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蹬被子,就是洗了个冷水澡,哦,对了,冷水澡!
小姑娘惨兮兮地对周秉全说:“舅舅,我们家热水器坏了,我太惨了,为了辞旧迎新只能洗战斗冷水澡,你等会儿有空帮我去看看吗,我昨晚放了十分钟没放出热水。”
周秉全:“!!!”
什么天气洗冷水澡,他都没有这丫头英勇,这不是活该生病发烧吗?
她不会之前在宿乡都是这么干的吧,男人一时间只觉得他的头也突突地疼:“你没热水昨晚不晓得说呐,今天过来洗不行,非要大半夜硬着头皮洗冷水澡……”
“停停停!”都乐觉得苗头不对,赶紧制止他:“舅舅!大年初一不训话哈,不然我一整年都要被训话,你有意见,初二再说,今天就放过我吧,求你了!再说了,你真是太小心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分寸没有嘛,不信你等会儿看,我肯定没发烧,就是昨晚熬夜守岁熬凶了。”
但她就是这点分寸都没有,五分钟后,水银柱成功地飙过了38度警戒线,周秉全冷脸递了个“你自己瞅瞅”的表情,默默转身给她找退烧药去了。
他是得赶紧走哪,不然,憋到嘴边的教训就要蹦出口了,要不是今天大年初一,哼!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像话……
留在原地的小姑娘对着舅妈调皮地耸了耸肩,意思是您也别训我啦,我已经知道错了。
她其实没什么感觉,就是人有点醉,稍晚点吃了药,便随周秉全回家去检查热水器,顺便……取取经?
路上,都乐捏着安全带瘫在副驾上,她苦恼地问周秉全:“舅舅,那个……你当时去见家长的时候都带什么去的?”
周秉全新奇看她一眼:“你这两天要去苏市吗,过去拜年?那是得备点礼物,要有礼貌知道不,过年上人家家里确实不能空着手……”
他挺吃惊的,外甥女的性格他挺懂,没想到会这么主动。那人家愿意问,周秉全自然不见外,会好好教她,帮她办完了都行。毕竟周季安都不在了,能为都乐做的,他作为娘家人都得照料好。
别的不说,撑场子是必须的,虽然,他并不觉得傅家姑娘会亏待了乐乐。
那乐乐这会儿要去拜年,傅家应该是应允两个孩子的感情了吧,不然,乐乐这次去会不会坐冷板凳?
哎,应该不会,如果没妥当,傅纾不会让乐乐贸贸然去苏市的。其实吧,两个女孩子,也无所谓哪边先去见对方家长啦……
他正意味未尽揣摩着,都乐很快浇灭了他的新鲜感:“不是,那什么,小瑾阿姨要来徐谦老师家拜年,她说要见我,怎么办,我们家什么都没有,我总得买点什么吧!”
周秉全新鲜的表情立马收了回去,他就知道,不可能的,他外甥女这种性格可能这么热情吗?还是人家家长来见她,都什么跟什么!
哎,他刚刚想的那一堆乱七八糟也完全没道理,就说嘛,傅纾不是这么思想粗糙的人,敢要小姑娘单枪匹马去苏市的。
那人家明天就到了,她优哉游哉今天才说挑礼物,也是神人一个,这大年初一的,上哪里找合适的礼品呐,就都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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