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公司事少，上头领导破天荒地给他们放了个早假，再加上第二天就是周末，时珩下班路上边走边在手机上翻看着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游玩的地方没翻到，反倒被一个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老人拉住了衣服。那老人身上穿着稍微有些破烂，但整体来说还算干净。
时珩被这人吓了一跳，又见老人身形摇摇晃晃的，下意识伸手将人扶住。
等他反应过来这人有可能是来碰瓷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时珩的手已经被那老人抓住，周围也有人将目光投了过来。
“你，你要干嘛？”时珩手腕上握着的手力气有些大，这老人下手没轻没重的，突然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人捏断。
这老头的目光在时珩的身上上下打量，浑浊的眼中突然多了一丝清明，鼻尖微微耸动：“小子，你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老头的声音有些嘶哑，手依旧抓在时珩的手臂上没有松开，然后他仔细地盯着时珩的脸看了两秒，又开口：“怎么还是正缘？”
什么正圆扁圆的？时珩不知道这老人神神叨叨地在念叨着些什么，有些吃力地将自己的手臂从老人的手中掰开。
明明看上去是一个很瘦小的老头，偏偏手劲很大，时珩费了半天力气，最后还是老头松了些力，时珩才把老头的手掰开。
“不好意思啊爷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时珩觉得这人可能精神有些不正常，脸上带了些疏离又尴尬的笑，“爷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那老头没有拦下时珩，只是继续嘟囔着：“奇怪呀……这两个男人……怎么还……”
时珩断断续续地听到老人的声音，他快步绕开，却听到老头在身后喊：“小子，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就在这等你。”
时珩心想，就算有事我也不可能来找你啊，什么有的没的还不干净的东西，这老头看上去才更加奇怪。
然后他走出两步，思绪又是一转，不干净的东西，是说他住的那间房吗？原来死过人。
事后扭头往身后望了一眼，那老人还依旧看着他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像是看不清远处的人，偏偏时珩转过头后，他对着时珩露出了一个笑容。
周围的人从老头的身边经过，可时珩好像只能看到老头那张笑脸，还扬起胳膊冲他招了招手，示意时珩过来。
要过去吗？时珩心想，这老头很有可能对百八十个人都这么说过，偏偏正好撞到了自己。他确实住了间死过人的房，又确实以前遇到过些离奇的事。
此刻正是下午四点，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只有马路上有来往的车辆。时珩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抬脚朝着老人走了过去。
“老爷爷，你说我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事啊？”那老头已经坐到了台阶上，时珩蹲下身问道，“为何有此一说？”
对于时珩折返回来，老头并不意外，伸手在身旁的台阶上拍了两下：“来，小子，坐吧。”
台阶看上去光亮，但依稀能看到脚印，还没等时珩犹豫，老头就从一旁拿过了一张报纸垫在了台阶上：“干净的，坐吧。”
都到这个地步了，时珩索性直接坐了下去。
“你住的那间屋子，死过人吧。”老头开了口，但很快又改口道，“大众意义上，字面意义上的死人。”
时珩点了点头，他搬过来之后除了红姐和那个住在三楼的邻居，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住的这间房子以前死过人。
给他妈就更不可能说了，要是时母一听到时珩住了间死过人的房，直接就让他搬走了，哪还会留下商量的余地。
那老头的目光落在时珩的眉心上，又缓缓下落，将时珩的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倒也还不错，或许是正果。”
“什么？”这老头说话含含糊糊的，时珩听不明白，“老人家，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头伸手指了指鼻子：“我闻出来的。”
时珩突然觉得折返回来的自己就是个傻逼，怎么路上随便一个人拉着他说点什么，自己就信了。
“老人家，您别开玩笑了，要是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时珩有些坐立难安，可手腕再一次被老人抓住。
老头将时珩的手背翻过，手心朝上，仔细地打量，然后再一次看向了时珩的脸：“小子，你喜欢男人？”
尽管语调带着些上扬的疑惑，但语气有些坚定。这下时珩是有些诧异了，他猛地睁大了眼睛：“这都能看出来？”
“看不出来，半猜半算的吧。”老头摇了摇头，毕竟时珩将来会和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在一起，而且他也嗅到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那人没死彻底，确切的说，应该只是灵魂脱壳。
至于那不一样的味道，老头抬起眼看到了往这边跑过来的何善渊，猛地站起身对着时珩说：“小子最近多注意点，虽然是正果，但也不可大意。”
正果这个词，祁然在老头的口中听到了两次，没懂，然后下意识拉住了老头的衣服：“老人家，怎么总是话说一半？”
老头被这一下拉得有些踉跄，按理来说，他佝偻的身体本应该摔倒，时珩没想到，他直接反身一扭挣开了自己的手：“下次再聊！”
在时珩松开手的一瞬，老头弹射起步飞奔了出去，完全看不出先前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时珩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不是，这要是放在他身上，猛地站起来都得昏一下，怎么这老头还能跑得飞快？
“站住！”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叫喊声，声音有些熟悉。时珩扭头一看，正看到何善渊跑得有些气喘吁吁的，手还不停的在身前比划着。
而在他看到时珩将手松开的那一刻，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崩溃，最终看着老头远去的背影，终于停在了时珩旁边。
“不是，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跑这么快？！”何善渊双手支着膝盖，大口喘着气，一只手还不忘指着跑远的那个背影，上下点了两下。
这一幕看着莫名好笑，时珩仰头看向何善渊：“你追他干什么呀？”看上去这两个人认识，似乎有些过节一样，那老头明显在躲着何善渊。
“啊，我师……我家一亲戚，好久没见了。”何善渊随口解释，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时珩，“他刚才没跟你说什么吧？你别听他的，他一天到晚就神神叨叨的，不用管。”
“啊，没什么。”时珩只觉得这两人都有些奇怪，此时再这么一看，还能在何善渊身上看到些那老头的影子。
还真挺像亲戚的，有些神似。
时珩没站起来，何善渊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先前老头坐的地方：“都给我把台阶擦干净了。”
尽管声音里还带着些愤闷，可时珩能听得出来，这并不是对老头，何善渊的声音里更带了些无奈。
“咦，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过了一会儿，何善渊才忽然反应过来，穆舟告诉他时珩的下班时间是在六点左右，可这会才四点多一点。
时珩看了一眼时间：“嗯，今天早放了。”
何善渊心里突然一咯噔，他刚才给穆舟说时珩不在家的时候可以多出去转转，适应一下，没想到对方回来得这么早。
他打着哈哈问：“挺好的，那你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时珩有些奇怪这人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可能会早睡吧。”
等到时珩起身，何善渊又道：“如果你下次还能见到刚才那个老头的话，麻烦给我发个消息，我找他有事。”
时珩奇怪地看了何善渊一眼，倒也没拒绝。
“他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老头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容易把人认错。”说完这话，何善渊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那个备注叫做祖宗的人发消息。
聊天空空空的，何善渊打字：“别逛了，赶紧回去，时珩回来了。”他看着时珩走进一家店中，过了几分钟，又拎着一盒饭走了出来。
那头的消息弹了过来：“我刚走远！帮我拦一下，我现在回去。”
手机是何善渊临时给穆舟找的一个备用机，放在穆舟身上，也可以跟着一块隐藏起来。
穆舟现在回家没办法直接穿门而入，必须得打开门，如果时珩到家之后不再出门，那今天晚上穆舟就回不去了。
而之后的两天，时珩说不定并不打算出门，穆舟根本没有办法精确地在时珩离开家的时候回去。
“拦不住了，算了。”何善渊看着时珩走进小区，“别挣扎了，今天晚上还是睡我那吧，给人家两天清净。”
在何善渊得知穆舟每天晚上都和时珩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就有些心疼时珩。所以说一切都是顺着计划发展，偏偏那么大一个通体冰凉的魂躺在旁边，体质再好的人怕也承不住。
尽管时珩的体质完全可以承受的住，但何善渊并不打算告诉穆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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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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