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步的界线

回到家里,俩人先把买的菜分类放进冰箱里,空旷的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

洛新洗完澡用毛巾擦着湿润的长发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姜颜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一盒酸奶,一手拿着一本发黄的书在认真研读。

书本看着特别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洛新好奇凑近一看顿时蹙起了眉问:“这不是张婆家里放的那些古书吗?”

听见洛新的声音,姜颜脸上一如既往先露出了笑,抬眸看着洛新回答: “是啊!我刚刚从张婆家里借的。”

洛新坐到沙发上,揶揄 :“我猜张婆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把书借给你吧!”

姜颜巧笑嫣然,把手里的书递给洛新。

“青山,有些字我看不懂,还是你来看吧。”

洛新双手接过书,认真看了起来。

见洛新披在身上的乌发还湿润着,自己又正好没有什么事,姜颜便屈膝到沙发上拿起洛新披在肩膀上的毛巾双手帮洛新擦起了头发。

洛新身体一怔,澄澈的乌眸颤了颤,心间泛起久得让她感到陌生的温馨感觉。

姜颜用毛巾细细擦着洛新的每一根青丝,洛新的乌发又黑又直摸着柔软舒服就像锦缎一样,还有淡淡宜人的薰衣草香味,姜颜忍不住凑近闻了闻。

“看出什么了吗?”

洛新重翻了一页书:“没有,书里写的都是那只金蟾和金小姐的一些日常事宜……”

“那白墨深把这些书收藏起来做什么?”姜颜帮洛新擦干头发后,拿着毛巾坐回洛新旁边。

洛新也有点猜不透,但她可以断定白墨深肯定不是从这些书里出来的。

忽然姜颜脑海里闪过了闻愿说的一句话,忙说:“青山你还记得闻愿在竹林里和我们说过的话吗?”

洛新凝眉问:“什么话?”

“闻愿说过,钢笔里封印着的不止有现实世界里真实存在的人,还有像我一样从书里出来的人,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被白墨深杀死的那个人同样已被封在了钢笔里面。”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在那些被封印在钢笔里的人中找到被白墨深害死的那个人,那我们或许就能知道钢笔的诅咒和闻愿的目的是什么?”

“对。”姜颜回答。

“但钢笔里的门多的数不胜数,这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比起洛新的忧心,姜颜则非常的淡定,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对啊!但我们不就是在这些多得数不胜数的门里选到了这支笔的第一个主人闻愿的世界嘛!”

姜颜抬起左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铜钱手链“我相信它会保佑我们解开所有迷题的。”

“嗯。”姜颜身上那种不服输的坚定,也让洛新重拾起渺茫的希望。

不过提起闻愿洛新心里又起了新的一些疑惑。

姜颜看洛新刚缓和一点的脸色又渐凝重起来问道:“怎么了?”

洛新重重叹了口气 “我在想闻愿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闻愿说的都是真的,这支笔是为了封印她而制作出来的,那她把这支笔给其他人的目的是什么?”

俩人思忖了几分钟,对看了一眼,心里都想到了一个共同的答案“解除封印?”

洛新合上手里的书,分析起来:“如果闻愿把这支笔给别人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解除封印,那就说明解除封印的关键点就在拥有这支笔的人身上,”洛新闭上眼睛把脑海里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想到白墨深时一个可怕的猜想涌上心头。

姜颜看到洛新脸色不对忙关心问:“怎么了青山?”

洛新沉默了几秒,才复挣开眼睛,神色复杂地看了姜颜一眼,摇了摇头说:“没事。”

这支笔带着一个千年谜团在经历漫长的岁月长河辗转过不同朝代的人手中流转到了洛新的手里,就像一座无形的高山压在了洛新的胸口。

姜颜握住洛新紧捏着书本的手,宽慰:“我们一定能解开这个谜团的。”

望着姜颜眼眸里的坚毅和对自己的担心,洛新在心底暗暗埋下了一个决心。

为了不让姜颜担心自己,点了下头应:“嗯。”

沉静无声的长夜被一声重重的长叹息声打破。

洛新双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但并没有伸手开灯,转了个面双脚垂放到地上站起身,赤脚踩着冰凉的地板走到桌子前坐到椅子上。

内心的烦乱,让她在床上躺了三个多小时都没有一点困意。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暗淡光线,洛新伸手拿起放在电脑旁边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在暗淡的光线里根本看不清模样,但那张慈祥和蔼的脸早已刻进了洛新的心里,在洛新迷茫失落时永远陪伴着她。

洛新把照片贴紧胸口,仿佛那个让她一直坚强好好生活下去的老人不曾离去还依然陪在她的身边,被烦乱困扰着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哐当!”一声东西掉落地上的脆响把洛新吓了一个激灵。

虽然只有一声,但洛新分辨出声音是从客厅传出来的。洛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姜颜,把照片放回原位,站起身走到床头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手机的灯光,一气呵成,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果然在光线昏暗的客厅里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刚从地上站了起来。

“姜颜。”洛新借着手机灯光的亮光走到姜颜面前。

看着一手拿着刚捡起来的热水壶盖子一手拿着自己喝水的玻璃杯微意外看着她的姜颜。伸手从姜颜手里拿过盖子放到桌上。

“有没有被烫到?”

姜颜抬起放在洛新的赤足上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回:“没有。”又歉意问: “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不是?”洛新语气带点郁郁,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单薄的身体在黑暗中多了一丝孤寂。

“你怎么还不睡?”

姜颜也坐到沙发上,向来恣意无惧的幽眸里显露出了烦闷。

“睡不着。”

洛新偏头看着姜颜关心地问:“怎么了?是因为白墨深和闻愿的事吗?”

姜颜微昂起头略想了想,轻松一笑 “也不算。”反问起洛新 “那青山呢?青山怎么还没睡。”

面对姜颜的关心,洛新顿了几秒,才开口低声说:“我……睡不着。”

姜颜自然知道洛新为什么睡不着,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这支钢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钢笔里那些解不开的谜团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她的身上,她本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却要来面对这些超出她能应付范围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换作其他人可能早已经崩溃了。

“青山,我们去看星星吧!”姜颜眨眨眼睛,忽提议。

“……”

“星星吗?”

洛新记得今晚的夜色并不好,灰蒙蒙的别说星星了,连月亮都看不太清。

“嗯。”姜颜语气认真,看着并不像即兴随口提的。

在洛新还在疑惑这种天象能不能看见星星时,姜颜已经站起身走进她的卧室里拿着她的拖鞋和一件休闲外衣走了出来,把外衣放到洛新旁边,蹲下身,洛新感觉到自己的脚裸被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握住往上托起,她还来不及阻止姜颜就已经帮她把拖鞋穿上了。

姜颜抬眸对着还来不及出言阻止自己的洛新歪头温柔一笑,温柔里还带了些许调皮。

“我……我自己穿也可以的。”洛新的语气里带了些慌乱。

姜颜站起身不忘拿起外衣细心地披到洛新的身上,握起洛新的手,叮嘱:“晚上凉,不要着凉了。”洛新抬眸间撞进姜颜的幽眸里,她在里面看见了像满天繁星一样绚烂柔到骨子里的温柔。而且这份温柔里似还夹杂着一份无法言喻的柔情。

洛新一下慌了神,不断暗示自己或许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想太多了,肯定是因为这段时间遇到了太多事让自己大脑混乱,才会胡思乱想,洛新不断找各种理由不管合理还是不合理只想否决这个感觉。

但有的东西越想去否决他的存在越适得其反,洛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一下又慌乱起来,害怕惶恐像决堤的洪水猛兽一股脑全涌上了她的心头,压的她喘不过气,直想逃。

洛新忽地,微垂下头,从姜颜手中漠然抽出自己已涔出冷汗的手,语气淡漠与刚刚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我……我有点困了。你也……你也早点睡觉吧。”

说完不管笑容凝滞在了脸上,幽眸里的温柔,期待都一点一点黯然消散,还保持着牵着她手的样子的姜颜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房门。洛新从始至终不敢去看姜颜一眼,她怕看见姜颜眼里的失落,怕看见她的难过。但洛新更知道自己是一个连一句普通的安慰都给不了她的人。

早上姜颜起了个大早,但下来到一楼时只看到了餐桌上洛新给她置备好的早餐,而洛新已经早早的去上了班,姜颜中午吃的午饭是洛新在餐厅里订的。

姜颜一瞬不瞬紧盯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的屏幕,脸就差贴到了屏幕上,等待着从早上就期待着到来的时间,时间一分一秒走着,5:59在姜颜的注视下准时跳到了6:00但姜颜刚上扬到一半的唇角蓦地颓然收了下去。

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是洛新发来的,洛新告知她因为工作上遇到了一些事晚上要加班,可能很晚才回来,不能回来和她一起吃晚饭了,并在姜颜喜欢吃的那家餐厅里订了姜颜喜欢吃的菜品,最后不忘嘱咐姜颜吃完晚饭不用等她早点休息。

姜颜回头看着厨房里已经清洗干净装在白色的盘子里整齐摆放在橱柜上就等着下锅烹饪一下就能摇身变成一道美味佳肴的新鲜蔬菜。幽眸里的期待光芒被落寞吞噬,但还是回了个“好”然后叮嘱洛新记得吃饭工作不要太辛苦,回来时注意安全。

但手机却静悄悄的屏幕上却再未弹出一条信息,发出去的信息就像石沉大海。

姜颜放下手机,直起身,伸手到腰后解下围裙挂回原处,姜颜的动作带着不属于她作风的不急不缓,橱柜上盘子里的蔬菜在姜颜转身回房间的萧索身影下被红色的火焰燃烧成了灰烬不留一点痕迹。

姜颜因为没买过菜,她是中午去的,到了超市后大部分新鲜的蔬菜已经都被买光了,为了买到这些新鲜的蔬菜顶着大太阳跑了好几个超市,被晒得大汗淋漓。

的想念。

但最后也只剩一声长长的无声叹息声。唇角勾起一丝自怜地苦笑,像在嘲笑早就已经没有了去拥有幸福能力的自己。

一样不断折磨着她瘦骨嶙峋的身体,洛新表面还是依旧如往常一样平静无异。

接过姜颜手里的茶水,用礼貌到近乎是与陌生人对话的语气和姜颜道了声:“谢谢。”

姜颜脸上依旧挂着柔笑应她“不用客气。”

修长的十指局促的揉捏着,沉默了几秒钟 “那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太累了。晚安。”姜颜好似对洛新的故意疏离和淡漠全然不知,依然用全部的温柔待她,哪怕换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更冷和疏远的无声回应。

洛新并没有作声,只是漠然点了下头回应。

看着姜颜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了楼梯口的颀长背影,洛新的心又狠狠象惩罚自己的痛了一下,乌眸里的郁郁像癌细胞一样扩散满整个眼眸,吞噬掉所有的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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