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斯科尔斯正在开车前往卡灵顿的路上，如果要他在艾萨克和马切达中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艾萨克·菲尼克斯。并非因为他们之间亦师亦友的关系，更重要的是，艾萨克身上有更多宝贵的可能性。
就像一颗打磨澄澈的钻石，每个面都折射着炫目的光，即使锋锐的棱角可能刺痛身边的某个人，也不能被归结为他的过错。
弗格森的选择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过度保护，长辈总希望孩子们能按照自己的安排走出每一步，他为他挑选的那条路已经被人为清理掉了所有陷阱和荆棘，但最终成为障碍的反而是年少的自尊。
他把车停在卡灵顿训练基地的停车场，推开车门步行走向室内训练场。
艾萨克背对着他站在球门前，听到脚步声，他把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抓到脑后，头也不回地说，“别来管我。”
斯科尔斯一直走到他身后，抓住他的肩膀态度强硬地让他把脸正对着他，“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在训练场呆到把自己练废？”
“我都说了别来管我！”
他拍开他的手，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耶梦加得转化为游隼的形态，冲他的猎隼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斯科尔斯侧过头看向那只始终安静的猎隼，它的羽毛点缀着砖红与白、由浅至深的过度，看起来并不像那些色彩华丽的同类一样显眼，也没有金雕那样充满压迫感的庞大体型。
注意到他的目光，它赞同地点了点头，张开翅膀撞向那只黑褐色的游隼，它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只被鸟喙命中了半边羽翼。
艾萨克闷哼一声，感官互通带来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手臂。
鸟类的战场当然设立在空中，猎隼像任何一个合格的捕食者一样冷静，黑褐色的羽毛飘飘扬扬地坠落下来，怒火搅碎理智让耶梦加得失去了往日的优势，更致命的是年龄带来的生理差距，它在它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因疼痛而痉挛的肌肉让额前冒出密密匝匝的冷汗，艾萨克捂住脸咬紧牙关不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表情。
斯科尔斯主动上前一步，把他的脑袋强制性地按在自己怀里。
“在成为领袖之前，你可以先试着当一个孩子。”他聆听着他的剧烈的心跳声，话语沉稳而有力，“曼彻斯特有我，有内维尔，还有吉格斯，我们还没到要退役的时候，你也不用像他们一样急切地往上走。”
“可我不甘心。”他攥住他的衣服，指甲用力嵌进肉里，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破碎而绝望，“我不甘心！为什么我永远都是可以被取代的那个？！”
“没人能取代你，哪怕马切达也不能。”斯科尔斯轻轻拍了拍男孩颤抖的背，“如果你仍然对此感到恐惧，那么，我向你承诺，我的身边永远留有你的容身之所。”
——
伊布皱眉盯着面前这张写满俱乐部的白纸，最终在多特蒙德上面打了个圈，他记得他们现在的教练是尤尔根·克洛普，在梦境留给他的印象里没有比他更适合带小孩的主教练了。
他最初把录像带寄到曼彻斯特是因为未来的艾萨克和那里的确无比合拍。
但在意识到过去和现在的不同之后，他不得不开始反思自己的决策，实际上，哪怕他自己都不怎么愿意去有弗格森爵士在的这支曼联。
战术难以兼容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他个性的冲突，范尼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伊布可不觉得自己比起他有多讨人喜欢。
他想当然地认为弗格森能够管住他别胡来，却忽略了他可能带给他的伤害。
“你要换俱乐部？”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的拉伊奥拉愣了一下。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个。”伊布把纸搁置在茶几上，“你还想签下艾萨克·菲尼克斯吗？”
“当然想，可惜他完全不在意我开出的丰厚条件。”拉伊奥拉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遗憾。
“我可以再帮你一次。”他这样说，“但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你是说——”拉伊奥拉看向那张纸。
“签下他之后，帮我把他运作到多特蒙德。”伊布的神情难得一见的认真。
拉伊奥拉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其实在他看来，曼彻斯特更适合艾萨克一点，他才是梦剧场根正苗红的小王子，半座城市都在等他长大的话绝非妄言，媒体刻意挑起的纷争对他们这些人而言不过是上厕所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无稽之谈。
但多特蒙德也有他们的长处，非豪门的小俱乐部往往意味着更多的出场机会，很多青年球员都有种这样的诉求，先租借几年再回曼彻斯特也不迟。
或许是伊布传递给他的自信，他并不觉得自己签下艾萨克之后再让他转会有什么难度。
其实他私下里真有些相信那个关于梦的说法，因为的确只有它才能合理解释他们非比寻常的关系。
这样说起来，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更了解那个男孩的人了。
——
斯科尔斯借助更衣室明亮的灯光检查了一遍耶梦加得的状况，他的猎隼下手很有分寸，它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恐怕也得难受几天。
“我送你回去，明天再去医务室检查一遍。”他说的不是耶梦加得，而是男孩止不住发颤的腿。
艾萨克没有说话，先前短暂地发泄过后，他又陷进了那个自我保护的硬壳，斯科尔斯能猜到他的状况，并不急于让他放下戒备敞开心扉。
林加德叼着根草茎蹲在绿化带边上，等斯科尔斯载着艾萨克离开卡灵顿才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骑自行车回到宿舍，他们再不出来他都准备把电话打给内维尔了，就是他嘴太毒他担心他和艾萨克在训练场打起来。
他哼着一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歌自娱自乐，没骑一会儿就看见斯科尔斯把车倒回来停在他旁边。
“上车。”
保罗·斯科尔斯把车窗降下来，言简意赅地对他说。
林加德抓了抓头发，把自行车挂在后面的托架上，抱起被塞在背包里的柯基和艾萨克一起坐在汽车后座。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艾萨克一眼，在他看过来之前迅速收回目光，故作严肃地咳嗦了几声，把口袋里的棒棒糖递给他，“U12的小孩托我给你的，他好像叫麦克……麦克托米奈，对，就是这个名字。”
艾萨克拆开塑料包装，糖被他的体温捂化了一部分，黏黏糊糊地黏在包装壳上，斯科尔斯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适时递给他一张纸。
他把糖含在嘴里，用纸裹住塑料壳，没拆穿他那个有时会来U18训练场找他学任意球的小孩根本不吃这个口味的棒棒糖。
“你很怕我。”艾萨克忽然看向他，用的是肯定句。
柯基嗷呜了一声，林加德尴尬地揉了把脸，感觉就像被人一把抓住了后颈皮，“咳咳，是有那么一点点。”
艾萨克没有问他为什么，他垂眸盯着座椅后面的皮革纹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反倒觉得不自在起来。
没过一会儿，林加德又忍不住小声辩解，“其实也不是完全害怕你，我只是害怕……害怕……”
他只是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让他失望。
少年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他放置在他身上的关注、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可他和艾萨克不一样，他能够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他总要在私下付出千百遍的努力，他不是那种天资聪颖的类型，也没有坚不可摧的意志力，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对漫无天日却看不见多少回报的练习感到厌倦。
林加德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又用手肘撞了艾萨克一下，咧开一个灿烂的笑脸，“总之，你以后别让耶梦加得凶我我说不定就不害怕了。”
“它不会咬你，也不会咬加文。”艾萨克平淡的话语更像是某种承诺。
“好啦，不聊这个了。”林加德看到近在咫尺的公寓楼，抱起柯基下车，没走出一截他又回过头朝他挥了挥手，“明天见，艾萨克。”
嘴里的棒棒糖甜腻得让人舌头发麻，他咔嚓把硬糖咬碎，将塑料棍子也和包装一起塞进纸里。
“是他给我打的电话。”斯科尔斯看了那个男孩一眼，“他很关心你。”
“我知道。”艾萨克也看向他的背影。
夜幕低垂，斯科尔斯把车停在宿舍楼下，他推门出去，伴随引擎逐渐减弱的声音慢步上楼。
扎克·维拉斯没待在屋子里，他最近又找到了新的女朋友，顺理成章地回到自己的住所，走之前还留了好几袋饼干给他。
［艾萨克艾萨克，他们说我根本没问题，不过还是给我升级了一遍程序，我现在是Level10的系统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变得可厉害啦］
系统终于返厂检索完后台，欢欣雀跃地冒了出来。
“嗯。”他应了一声。
［诶，怎么都这么晚了，你早点睡觉，我现在去把升级过的机能整理一遍，明天再详细告诉你w］
［——晚安，艾萨克］
感觉小林蛮适合标题写的那首歌w
所以说我真的是甜文写手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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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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