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忽悠回来的粥粥又会被秀雄拐走。
好不容易从外面回来的安星洲刚进门鞋子都来不及脱掉,客厅里突然亮起的灯将他吓了一跳。
“哦莫?!”粥他撑着墙的手都缩回来了,“吓我一跳啊秀雄。”
李秀雄穿着睡衣站在客厅,双目灼灼地看着他才回来的哥哥。
“粥粥哥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啊。”那音调比安星洲更像被惊吓的小动物。
他在客厅里等了好久哥哥才回来。
“我有点事儿。”粥粥没说自己去找玧其,低头给自己把鞋换了。
秀雄却走过来抓住哥哥的手臂,“哥......”
那可怜兮兮找大人解决问题的小模样让安星洲有些无措,“咋......咋了?发生什么了?”
他以为弟弟被人欺负了,但转念一想就几个小时没见,也不太可能有人欺负秀雄吧?难道是住在对面宿舍的练习生?
“哥能陪我聊聊吗?”
安星洲赶忙点头,“能啊,聊呗。上哪聊?出去聊?”
“嗯。”秀雄点头。
安星洲又将自己脱下的鞋穿上,把装着电脑的包放下,只拿着钱包和手机又和弟弟出去了。
在卧室听见开门声的硕珍等半天没看到粥粥进来,还听见第二声开门声,一脸疑惑。
[我粥呢?!咋的又出去了?]
——————
粥粥也不太清楚外面有什么适合聊天的地方,只能带弟弟来鹤洞公园。
这是他为数不多觉得能放松心情的地方,因为有秋千,那晚之后玧其又在下班之后带他来过几次,所以他记住了来这边的路线。
鹤洞公园对面也有便利店,他进去买了两根绿豆沙的冰棒分给秀雄,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在秋千上。
没人推自己晃晃也很开心。
“说吧,遇到什么了?我听着。”牙口很好的粥啃一口绿豆沙,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秀雄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手中的绿豆沙冰棒,这是粥粥哥入夏之后的新宠,明明因为赔偿摄影机都没什么钱了,但每次和他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都会请他们吃。
说小朋友们不可以被热到,说今天太阳公公的工作太努力了,所以他们消了暑之后要更努力才行。
当然,他吃得最多了。
因为他总是和粥粥哥哥呆在一起。
虽然只和哥哥认识三四个月,但李秀雄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比队里任何一个哥哥都要喜欢。
他自己有想过为什么,想过是性格、想过是长相、还想过其他的。
但最后他自己还是清楚了答案,是因为氛围。
随着出道时间越来越近,不管和谁呆在一起大家的气氛总是紧张的,三句话不对就会拐到出道上,然后要么开始叹气、开始烦恼、要么就是打了鸡血一样,满脑子都是卷生卷死的想法。
秀雄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他真的在这个氛围下很窒息。
只有和粥粥呆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有这种感觉,秀雄会将自己越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哪怕粥粥哥最近的状态有些不好,他也依旧保持开朗、让所有和他在一起的人放松。
如此生动如此开朗,李秀雄每天都会不自觉地偷看哥哥。
腰痛的话会很难过、被姨母抓到挑食会心虚、写教授的作业会皱着眉头、一看见镜头又把自己缩起来;可他每天又好开心,贴好膏药后会甜甜地啵啵帮忙的硕珍哥,姨母走后会俏皮地吐舌然后大口吃掉只有五花肉的五花肉拌饭,作业最后被夸奖了会高举自己接到信息的手机双眼放光地转圈圈,镜头课下课后会非常开朗地和老师挥手告别。
[没人不喜欢他吧。]李秀雄想。
而他的话题又是敏感的,哪怕也很喜欢其他哥哥,但这话题真的没办法告诉他们。
甚至秀雄还记得最开始就是因为大家觉得粥粥和他们进步的方向不一致和他疏远的。
或许这想法还隐隐带着自私和卑鄙,但他认为粥粥哥是唯一能给他意见的人。
“我......”哪怕张嘴,秀雄还是在犹豫。
“我......”
粥粥一边啃着冰棒一边望着弟弟,“这么犹豫?那看来是大事了。”
“嗯。”秀雄点头。
“关于出道的?”这个时间只有出道会令人烦恼吧。
“......”
“看起来我说对了。”他扯扯自己的兜帽,看似很不在意的样子,可下一句——
“可出道能有什么让你烦恼成这样的?公司现在还什么都没说呢,每天努力提升自己不就好了?除非.......”他停下自己“无聊”的手,眉头也皱起来了。
“除非是别的公司。”
李秀雄发誓,那一刻抬眼看过来的哥哥是认识至今最严肃的他。
不管安星洲平常怎么幼稚,他总归是个大人,秀雄作为比他小几岁的弟弟,脸上那表情仿佛藏不住事一般,他看一眼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有些不明白,按理说BIG HIT的选拔已经快进入末尾的阶段,哪怕明天代表们突然一锤定音也有可能,秀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犹豫换公司的事呢?
“哪个公司啊?上次那个环球?”
他的声音平稳,连音调都没有变。
“哥你不生气吗?”就连融化的冰棒低落在手上秀雄都没注意到。
“你不就是看准了我不会生气才找我的吗?”粥粥咬下最后一口冰棒,将木棒咬在嘴里,甚至还有心情提醒弟弟赶紧吃,从口袋里拿出几节卫生纸递给他擦手。
看着伸过来的纸巾,秀雄开始无措。
“......”
“我大概懂你为什么找我。”安星洲说,视线一直盯着弟弟。
“欸......”他叹口气。
“为什么感觉秀雄你是来我这里找认同感的呢?”
粥粥不太会拐着弯说话,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我没有——”
“你有呢。”他摸摸弟弟的脑袋,“不过这也很正常,只是说......我可能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给你想要的答案,因为这不是我能帮你决定的事。”
“甚至我还会让你再想想到底要不要和我细说这件事,因为你执意想要听我的想法就等于把选择权交到我的手里。如果从我这得到的认同感颠覆了你的人生,那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两个都要背负双份的责任,如果结局不好,谁来承担这个后果?谁又来承担这份悔恨呢?”
“现在你是因为和我亲近才想寻求我的认同,我也是因为和你亲近才明白爱豆这个梦对于你来说分量有多重,所以我没办法轻易地去影响你的决定。这对你我来说都不公平,对你来说这是你仅此一次的人生,对我来说......这是我能否和我最喜欢的弟弟长长久久相处下去的转折点。”
“我没办法替你做选择,也不可以说出任何带有偏向的话。”
“你最应该好好谈谈的对象也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该和你自己好好聊聊,不要只是因为无法选择就单纯的陷入焦虑,分析利弊也好、分析感情也好,你一定清楚你心之所向是哪条路,觉得哪个答案更适合就带着绝不后悔的意志去选择它,这是我唯一能对你说的建议。”
见弟弟始终没有吃那根冰棒,粥粥接过来,帮他拿着递到嘴边。
“没必要今天就告诉自己应该怎么选,因为你还不能看清这些事情背后代表着什么。”
“那我可以和父母说吗?”
是的,粥粥是秀雄第一个说起这件事的人,只是初于私心,他并不愿意帮弟弟拿主意,甚至明明白白地拒绝了。
“当然,他们能帮你的绝对比我多。”
“那如果我最后还是选择离开,哥你会讨厌我吗?这不是你对我的考验对吗?”秀雄突然握住粥粥的手说。
安星洲看着弟弟被和感情裹挟的摇摆感,“我说过不会给你任何认同感,所以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不会”会给秀雄离开的底气,而他的“会”会成为秀雄不离开的绳索。
“哥真的好冷酷啊,明明平常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看着不松口的哥哥,秀雄开始泄气了。
晚上等待的时候他想过粥粥哥会给他什么答案,但怎么想都没想到会是不配合。
他当然就是来找认同感的,不管是什么答案,都是支持他李秀雄的某一条路不是吗?他就是卑鄙就是自私,但也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哥哥才想让他给自己一个方向。
只要安星洲明确地告诉自己不行,他一定会打消一切杂念!
他果然还是希望有个人能坚定地告诉他【不要走啊,我们要一起出道啊】。
“如果你是这么想得,为什么不去找泰亨和柾国呢?他们一定会告诉你这个答案的不是吗?”安星洲不懂。
“难道不是另一条路也同样吸引你,才来找我的吗?”
真的不懂。
“那你就没有一点点生气吗?!”
“我又不出道,我生气什么?不管你去哪里——”我当然都是支持的啊。
认同感的话还是脱口而出,安星洲默默翻了个白眼,将后半句吞了回去,深深叹口气,“你自己领会吧,我不说了。”
他抽出自己的手,继续给弟弟递纸巾,这回弟弟是真哭了,但安星洲......Never安慰人的。
他只适合自己嘻嘻哈哈,根本不会安慰这一说。
“别哭了啦,这有什么好哭的,人生的选择很复杂很难选不是很正常吗?”
——
公园小围栏的外面,有两个人在那里站了很久都没被他们俩发现。
硕珍和玧其。
一个是听见开门声没忍住出来找人,另一个是下了班之后自己无意识走到这附近。
迎面对上的时候两个人还有些尴尬,正好公园里传来粥粥说话的声音,于是他们难得默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默默靠近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却不想是这么大的事。
对于秀雄弟弟,大家当然是喜欢的,但作为年龄差距很大的硕珍玧其,平常他们并不会和弟弟交心,在他们心里只有亲故才会有这样的待遇,而弟弟们就只是弟弟们而已,会喜欢、会一起生活、但不会深聊自己内心的想法。
人终究是自私的,大家内心里藏着的“真面目”怎么会如此大剌剌地和兄弟们聊?扭曲的韩国社会没有这样的环境,他们等级森严、他们前后辈文化严重,所以——绝不可能。
甚至就连安星洲的那番话其实也不应该说,“指导后辈的人生”才是每个成熟的韩国人应该做的事。
哦不对,他外国人来着,一个会随时突破规则的外国人。
——
终究也是秀雄没懂,不要因为喜欢一个哥哥就来寻求他的帮助,特别还是人生的重要选择。
安星洲能决定的人生从来只有自己的,并且他根本没有帮助别人或者让别人帮助他的经验,否则梦里的事为什么从来没找过其他人?
当然也不可能会指导别人或者安慰别人、甚至他还不会安慰自己,不然他为什么夜夜做梦夜夜哭?
也别试图来他这里找答案,如果他知道怎么选,又怎么会出现在BIG HIT?
甚至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糊涂蛋而已,大家迷茫的人生都没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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