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圣旨已下

凤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福气,只知道皇后娘娘一如既往地和颜悦色嘘寒问暖,然后把他身上被紫环等人掐出来的青紫又归咎到他的顽皮。

“凤栖,你虽是元后所出,但本宫依然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疼,所以本宫才跟你说说体己话,虽然你父皇疼爱你,但你也不能过于顽劣了,要懂事,别让你父皇操心。”

凤栖跪在地上看着坐在高处的皇后,一时觉得有些恍惚。父皇和母后真的疼爱自己吗?其他的兄弟姐妹也像自己这样经常吃不饱饭,还受奴才们的欺负吗?

正在凤栖跪的膝盖都有些疼的时候,外面突然跑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只见这小太监跟皇后耳语了几句,又退下了。皇后脸色微变,最后还是定在了和颜悦色。

凤栖看着她红彤彤的嘴唇微翘,可眼里一片冰冷,好似在看一个带着面具的妖怪,顿时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好在母后一向很在乎脸面,并未对此说些什么,而是斥责下人怎么不知道让他坐下。

下人们连忙呼啦啦跪了一地,可依然没人来给他拿个椅子,于是他只好继续跪着聆听圣音。

“姐姐当时生你的时候身子就不是很好,可怜了她的孩儿也随了她的身子骨。虽然太医说你活不过十五,但是事在人为不是。你父皇啊,想破了头,终于给你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哎呀,本宫觉得这真是天大的好事,要给你啊,和镇威侯府的嫡小姐赐婚,给你冲喜呢,指不定这一冲就冲出个长命百岁来了。”

凤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长命百岁,只觉得自己眼下跪得是眼前发黑,要是再跪上一时半会儿,估计就要看到自己的娘亲向自己招手了。

好了,现在开始,耳朵也开始有点听不清了,只觉得皇后的每一句话传到耳朵里时都像蜜蜂嗡嗡似的。

云想看着阶下的凤栖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晃动时,便住了嘴,招了个叫红宝小太监来把他扶回宫去。

凤栖迷迷瞪瞪中被人扶着站起来,又被谁硬塞了块糖在嘴里才往外走,他突然觉得,其实来听母后说说话也挺好的,毕竟有糖吃。

嗯,母后宫中的糖就是好吃。凤栖有点舍不得嚼,把糖用舌尖顶在脸颊上,像一只存粮食的小松鼠。

红宝有点莫名其妙,不知为何这三皇子会突然开始微笑。宫中都说三殿下不详,谁沾谁倒霉,自己今天没看黄历被指派扶三殿下就算了,结果还被他笑的毛骨悚然。

红宝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乌云罩顶,就自己这一愣神的功夫,竟然让三殿下“噗通”一声摔地上去了,吓得站在三殿下旁边的小太监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身子说“奴才该死”。

“快起来,要是惊了皇后娘娘,你才是真该死!”红宝一边训斥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一边连忙把凤栖扶起来,又偷偷往后看了眼,发现没惊动旁人这才作罢。

待把凤栖交到紫环手中后,也不顾紫环说些什么,一溜烟地跑了。

回到宫中,紫环嫌弃地把凤栖往寝房一送,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凤栖靠坐在门上,借着房门的阴影,偷偷打开手中握着的纸团。

只见上面写着——今日有空,来趟学宫。

他疑惑地摸摸字条的右下角,果然有摆成梅花形状的五个针孔,竟然真的是老师!

午后,整个宫中都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就连紫环养的猫儿都躺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对着温暖的阳光摊开了肚皮。

凤栖换上一件灰扑扑的袍子,藏在廊檐的阴影中飞快地往学宫跑去。

与此同时,镇威侯府已经从宫中某人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

九月初,秋老虎还在发威,此时正值午后,镇威侯府里大小人等皆昏昏欲睡,镇威侯夫人当然也不例外。

只见镇威侯夫人位于芙蕖院里的正房门紧闭着,两名贴身丫鬟也安静地坐在房门口的游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做着绣活努力驱赶困意。

本该早已入睡的镇威侯夫妇此时愁眉紧锁地坐在屋中的小圆桌旁,除了他二人外,还坐着怀中一位粉面桃腮的妙龄少女。

镇威侯窦奎德越看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心中的怒火就越是高涨,手中的越窑青瓷茶杯被捏的吱吱作响。

窦魁德年逾三十才有此子,捧在手心如珠似宝,取名窦安平,可见老父亲对爱女最朴实的期望。

窦安平年芳十五,只待年底过完生辰及笄后,说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再凭着自己的家世和父母的扶持,就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哪知现在竟然横出一只手,硬要把她拉到吃人不吐骨头的帝王家。

“爹、娘,别愁了,嫁就嫁,没什么大不了,三皇子还能把我给吃了?!”

“女儿啊,你还小不懂,那三皇子是天阉,打小身体就不好,太医说他都不一定能活过十五,可他现在离十五就差三年了!”窦奎德看着懂事的女儿越发痛心。

“爹,我想好了,我既然生在侯府,得了侯府的荣恩,自然也要为侯府的未来做出牺牲。况且您和娘虽然没跟我说,但我知道,侯府现在已经岌岌可危。陛下眼馋您的军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窦奎德听了女儿的话,越发心酸,是啊,什么给三皇子冲喜!明明是怕自己功高盖主,又怕军权旁落,再演一出“黄袍加身”,便想着“杯酒释兵权”呢,拉着安平和三皇子做亲,以此废了镇威侯府这一门。顺带着掩了三皇子是天阉的皇家丑闻,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婚后更是有无数的文章可做,若是没孩子,那也是侯府的罪过,若是有孩子,那更是侯府的罪过。陛下这是给自己下了一招死棋,进退不得啊。

可若是不嫁,那便是抗旨,侯府只会倒得更快······

窦魁德正在心里暗骂皇帝十八代的时候,紧锁的黄花梨雕花的厅门突然被打开,惊得三人一同望去。

雕花门缓缓打开,室外的阳光跟着门外的少年一起进到屋里。

“见过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午安。”说着少年朝上首拜了拜。

窦魁德一看是自己的嫡子窦瑞麟,眉头微松,挥了挥手,招呼少年进来。

窦瑞麟见状,在窦魁德身边落座,接过窦魁德递过来的杯子,轻呷一口放在一边,顿了顿道:“父亲母亲可是在为姐姐的婚事发愁?”

“姐姐虽不涉及朝堂之事,但却通过只言片语就能推测出此事的背后文章,以姐姐之才若是同其他妇人一般在后院讨生活,岂不可惜。不知姐姐可否愿意作为男子出去走走看看?”

“瑞麟此言何意?”

“孩儿得受父亲、母亲和姐姐的疼爱才能顺顺利利长大,孩儿愿为姐姐替嫁出府。”

“荒唐啊!瑞麟能成为我们的家人,那是我们的福气和缘分,岂可自毁前程。再者你是男子之身,若是被识破又当何如?”

“父亲、母亲无需担心,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看我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说完窦瑞麟冲着众人一笑,又长长地拜了一拜,便又如来时一般出了门。

镇威侯府上下都没想到圣旨下来的这么快。昨日才听到了风声,今日辰时,早饭刚用毕,传旨的太监就捧着圣旨来了。

圣旨来的急,婚期也逼得紧。只说半月后就是良辰吉日,错过就要再等两年,而三皇子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急需冲喜。

虽是已商定应对措施,但窦魁德心里仍无法平静,只努力保持面容平和的接了圣旨,还按照习俗给传旨的太监塞了红包讨吉利。

那太监也是个有眼色的。

早就听闻镇威侯府的嫡女貌若春花,整个盛京的适婚男子无不想把这朵春花捧回家中,精心养护。只是这春花似乎高了点?但听说将军夫人也是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奇女子,那可能人家遗传好。啧啧啧,这下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宫里那位三皇子,便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都不稀得多看两眼。

小太监心知这时不适合说些寻常的吉利话,干脆闭口不言,只收了红包,笑着拱了拱手告辞了。

那太监一行人甫一出了侯府,窦魁德的脸就阴沉下来。

可气归气,当下却不能冲动行事,只得咬着牙进行婚礼的采买购置和三书六礼的流程。

整个侯府当天就忙活了起来,前院吵吵嚷嚷,大家心中都憋着一团气,对嫁妆的购置更是下足了劲,力争要让小姐风光大嫁,扬眉吐气!

相较于前院的闹腾,后院就安静多了。

好在窦夫人有先见之明,眼看女儿及笄在即,一早就备下了一些压箱的嫁妆,这时只要把这些嫁妆清点清点,再补充一些时新的物件就可以了。

窦夫人爱女心切,这备下的嫁妆数目种类实在不少,就连平时不大出院门的窦瑞麟都频频出动,没事老往窦安平的院子里跑,帮着窦夫人清点嫁妆,查看短缺。

半月之期转瞬即至,偌大的侯府里披红挂绿,好不热闹,但府中众人的脸上却不见喜色,就连来宾都识趣的三两聚在一起私语,不好高声喧哗。整个场面怪异得很。

随着吉时来临,皇家的仪仗队和礼乐队慢慢接近,又载上新娘走远,只留下窦魁德满心忧愁的站在大门口,看着满目红色远去。

宾客都以为侯爷是忧心女儿婚后生活,只有窦魁德知道,自己担忧的是府上老小的人头,只因那坐在花轿里的人,不是女儿窦安平,而是儿子窦瑞麟!

毕竟窦瑞麟再身体不好,现如今也是个发育健全的少年!只希望别被看出端倪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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