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话？”
“还像以前那样，为你忙前忙后，逢年过节还给她烧纸？”
“李德凯，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我嫁给你十六年，你记不记得我最中意什么？中意吃什么？穿什么颜色的衫？中意什么珠宝？”
李德凯征然片刻。
“你什么都不知道，在你嘴里，口口声声都是清露中意白色，清露中意食鱼，中意蝴蝶兰……”
“真是好笑，我张冰倩出身名门，家里什么事不是以我为先，为什么到你这里来受气？”
“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李德凯面前仿佛架着一架激光枪，把他扫射地片甲不留，男人的薄唇抿哼锋利的直线，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些事，他确实无力反驳。
或许他对张冰倩的关心少了点，可是她也不该……
李德凯脑中闪过一些骇人的念头，张冰倩替自己回大陆找女儿肯定做了手脚。
李真到底是谁的孩子。
他现在已经无暇关心那块要被收回的地块了，抖着声音问：“张冰倩，原来这些年，你这么多怨言，是不是忍的很辛苦？”
“所以你怀恨在心，随便带了个女孩回来冒充我女儿？”
“你好歹毒的心思。”
张冰倩哈哈大笑，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
李德凯在这个时候也只想到这样的诡计，看来是真的不了解她这个人。
“你笑什么？”
她终于止住笑，一种畅快的报复感由心而生，想要脱口而出的真相又被她咽回去，既然这个男人心里没她，那也无需说这些。
事情可能是瞒不住了，可她也不想让他太轻易知道。
“我是恨你，不过李真是怎么回事，我确实不知道。”
“你别忘了，她有你姐姐的遗物，那个小金手镯，还有胎记，我是按你的吩咐回去找的。”
李德凯很迷惑：“你没做手脚？”
她乜笑：“犯不着。”
“DNA报告还没出来呢？你急什么？”
李德凯面色阴沉，“那就等着报告出来，我看你怎么抵赖。”
到了这个份上，张冰倩已经对结果无所谓了，为自己和女儿捞到更多筹码才是她要做的事。
“李德凯，德辉能有今天，都是我在帮你打点，没有我，你不会有今天。”她笑着，“铜锣湾的地只是开始，德辉不是还想收购恒发银行吗？”
李德凯嗅到了威胁的意味，不以为意：“张家的手还没那么长。”
“是么？那我们等着瞧。”
“你……”
“哦，我忘记和你说了，我三叔调任了，调到了财政司，据说马家向港府求助，港府有意出资解困，德辉还有机会吗？”
“你拿张家威胁我？”李德凯莫名愤怒。
“不行吗？”张冰倩的笑明晃晃地，“原本就是张家的势力助你的，既然你心里没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李德凯一眨不眨地盯着枕边人，越看越陌生，也许真是他从来没了解过她。
他从义父手中接过德辉，规模扩大了数倍，这其中有张家提供的便利，想到这里，他缓了缓：“你非要这样？”
“德辉有你的一份，你这么打压，也在损害自己的利益。”
“你也知道德辉有我的一份？”张冰倩突然正色，“我要的也不多，李太太的位置，至于那个丑女人怎么安置，是你的事。”
男人的心或者钱，她必须要有一样。
趁着十几年前的事没有完全抖落出来，她还有争筹码的机会。
她经营了十几年也没能让李德凯全身心对待自己，现在能求的只有财富。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李德凯在长时间的沉默后开口：“说说具体要求。”
张冰倩笑得讥诮：“很简单，李德凯的太太只能是我，我出现的地方，何清露不能出现，她不能住进这里，你可以在外面给她买楼，如果没有意外，我不想见到她。”
“还有，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如果她真不是你的女儿，我也会认她，因为我和她投缘，李真必须留下，以后德辉的东西要有她的一份。”
“你不要觉得我的要求过分。”她给他斟茶，“一点都不，我没法再生育，老了想有个人陪，你有家庭之乐，我就不配么？”
“好了，我说完了，你可以滚了。”
李德凯脸色涨成猪肝色，“这是我家。”
“哦，你还知道呢。”
她把刚刚倒好的茶扫到地上，“哐当”，碎片四裂。
李德凯看着地上的碎片，久久沉默，他和张冰倩十六年看似完美的婚姻怎么就只剩下这一堆碎片了。
他闭了闭眼，理智回笼，沉声问道：“就这些吗？”
张冰倩的视线长久地落在他脸上，点头：“就这些，不过我不要口头承诺，白纸黑字写下来，德辉的股份给的我满意了，什么都好说。”
李德凯一旦答应就不会含糊，她毕竟陪着自己走了十六年，于是大手一挥，让德辉的律师立刻去拟协议。
德辉和他自己的私人财产不计其数，需要时间清理，张冰倩冷呵：“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等。”
德辉的事却不能等很久，因为按照港府的规定，地皮必须要规定年限内开发，那块地离到期时间不远，港府真要找借口提前收，他们也只能就范。会损失惨重。
张冰倩就是趁机卡他脖子。
李德凯愤而离开，李真才敢从房间出来。
她远没有张冰倩那么镇定，“妈咪，现在怎么办？你干嘛要赶走爹地啊？”
“爹地？你还乱叫什么？”张冰倩斜眼倪她，“他都不认你，十几年的爹地白叫了。”
“是你让我这几天要表现乖一点嘛。”她撇嘴，还没听出妈咪的意思。
张冰倩摇头冷笑：“真是傻到家了。”
“我叫你装乖，不过是想看看李德凯的态度，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了。”
“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需要看别人脸色。”
李真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她听到不需要再装乖女儿，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那我可以不去什么地产部工作吗？”
“可以不去，不过，你要搞定另外一件事。”
“什么？”
“搞定于天佑，最好是两天之内，你们的婚事要是能敲定，就最好了。”张冰倩摸着李真的头，盯着她，“你能做到吗？”
趁着李真还是李家大小姐，攀上于家，她以后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他都不怎么理我。”李真撇嘴。
“想办法。”
张冰倩拽过她的头，耳语：“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懂吗？”
李真一脸惊愕。
当晚，李德凯就决定住到医院。
有钱能使鬼推磨，医院想巴结他还来不及，按照他的要求在何清露病房的隔壁布置了一个套房。
甄真看到隔壁搬进搬出，正纳闷，推门进去，和李德凯撞了个正着。
“办公桌放在这里，其他的都搬到卧室去。”张秘书在和工人交代怎么摆家具。
她有点不明白，“李生，这是……”
“真儿！”李德凯改了口，看她的眼神已经没有任何审视的意味，完全是慈父眼神，“我……”
她有点不习惯：“DNA报告还没出来呢，别这么叫我。”
“以前，是我不对，报告不报告的，不重要了，我已经准备回大陆祭祖，不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他眼中殷切，似乎怕她拒绝，“你看看时间合不合适，不合适，我们改时间。”
甄真奇怪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回乡祭祖，这事不着急。”
李德凯明白她的意思：“当然是要等你阿妈的病情好转才回去。”
“不，最好是等她的容貌恢复才回去。”
他恍然大悟：“是，你说的对，清露这样子肯定不想回去。”
他在原地来回转圈踱步，“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整形科医生……”
“哦。”
也是巧了，于斯正也联系了国外的医生，她没提，反正医生是多多益善，这个不行还有另外一个。
甄真看眼忙碌的工人，“你是准备在这常住了？”
“对，清露什么时候出院，我什么时候走。”
“哦。”
不知道他和张冰倩发生了什么，甄真倒是乐见李德凯陪着何姐。
李德凯在何姐睡下后，把甄真找到隔壁房间。
“你和我说说大陆的事，你家中的事。”
甄真愣了片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挑了些重要的节点说，李德凯越听越怒火中烧：“所以你和姑姑是突然搬家的？”
“是，姑姑只说你遇到了麻烦，匆匆带着我搬走。”
“你姑姑没给你手镯吗？”
“手镯？你说那个小金镯子？有啊。”甄真记得清楚，“姑姑说本来有两个，丢了一个。”
这就对上了。
还有一个手镯，不知道怎么到了张冰倩手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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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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