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姚寒这辈子顺风顺水、人见人爱,经历过最大的打击也不过是成绩考不好,被别人家的小孩气哭。

拿着亲子鉴定结果,她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脑袋遭人痛击一般,发出嗡嗡声响,完全无法思考。

拖着沉重的步伐,宛若游魂般走回房间,姚寒拉上被子盖住脑袋,开始放肆痛哭。即便这样,也紧咬着唇瓣,不敢出声。

娇惯的小姑娘,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善良,哭泣的时候,拼命觉得对不起那个被交换的女孩,脑子里全是别人说起乡下时农村是多么贫苦的描述。

破旧的泥土房,洗得发白传下来不知道几手的衣服,吃的野菜、粗粮饭,一年也沾不了几顿肉腥。

痛哭着睡去,小姑娘紧紧皱着眉头,睡梦中也不安稳,无人知道姚寒在哭泣时内心深处已暗自做了决定。

换回来!亲自换回来!

第二天,刚刚醒来的姚寒坐在桌上,顾不上双眼红肿、头发凌乱,写着给父母的信。

“爸爸、妈妈:我知道了一切,我不能自私地占有你们的爱,我担心您们真正的女儿在受苦,怕她吃不好穿不暖。我想亲自回去那个村,把她找回来。对不起,原谅我的任性,还有谢谢爸爸妈妈。...”

从来没有独自出过远门的小姑娘,趁着父母都去上班的空挡,收拾了单薄的行李,带上攒的零花钱,一腔孤勇地踏上了寻亲的路。

她将信轻轻地放在桌上显眼的位置,怕风带走,还用花瓶仔细地压住。回头看了一眼熟悉的家,姚寒深吸一口气出了家门。

“大姐,您好,我想问问到陵西省衡东县白庄村该坐哪趟火车啊?”姚寒挤在人群中,艰难地踮起脚尖问着售票大厅前台的大姐。

“去陵西衡东,那得转两趟车,你先买个坐到陵西省会德市的火车,再从那里坐汽车或者火车去衡东,估计下了车还得转,到村里可不容易啊。”售票员大姐看着眼前小脸俏生生的姑娘,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眼尾还带着红晕,心里也多了几分耐心仔细讲解着。

“谢谢大姐,那麻烦您帮我买一张到德市的坐票。” 姚寒心里打着踹踹,努力模仿父母的样子当个大人。

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挤上车的姚寒终于坐到了位置。

周围挤满着人,还好座位上的另一位是个年长的女同志,看起来温和又斯文。简单打了招呼后,姚寒没有力气再寒暄,闭上眼睛假寐。

听说过火车上扒手的各种辉煌事迹,姚寒不敢睡着,纵然闭着眼也始终悬着一颗心,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用力感受着内兜里的钱票。

兜兜转转,数不清问了多少路人,姚寒终于坐上了从德市到衡东的客车。

客车一路北上,没想到越往北边天气越恶劣,遇上了大雪天气,姚寒一个从南方来的姑娘,知道北方冷,但身上也就穿了薄袄子,哪里扛得住。

等到下车,姚寒站在车站里一片茫然,冷风毫无遮挡的往身上刮。

问遍了四周,原来从衡东县到白庄村还得几个小时,甚至连客车都没有,只有偶尔经过的拖拉机,说不定可以花点钱载过去。

幸运的是,姚寒不知道等了多久,视线范围里终于有辆拖拉机出现了。

突突突的拖拉机声从远至近,冒着黑烟开到眼前。

“大爷,我想去白庄村,您这能麻烦捎上我吗?”姚寒实在冷到受不住,声音都打着颤。

“白庄村,那可远着呢。两块钱,就跑这一趟,这么冷的天来回一趟也不容易。”老大爷咬着卷烟,蹩脚的普通话实在难懂。

“行!”姚寒一口答应,僵硬地爬上了车斗,顾不上思考老大爷的价码是否合理。

“完了完了,这雪太大,车轮都陷进去了,开不动了。”老大爷满眼懊恼,这可是村里吃饭的大家伙,可别在他手上出事,不然卖了他自己都还不起。

“姑娘,实在对不住了。这拖拉机走不动了,开不进去。这钱我退一半给你,你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路过路口往右拐,继续走下去就到白庄村了。”

看着眼前罢工的拖拉机跟着急上火的大爷,姚寒沉默着接过零钱。

看着白雪茫茫的一片,甚至连路都没有踪影,姚寒心中怕得打鼓也只能闷头往白庄村的方向走。

点点滴滴的雪粒飘洒下来,从没见过雪景的小姑娘没有心情惊叹,大颗眼泪掉下来,结成了晶体。

一路上没怎么吃喝的她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僵硬,连呼吸都变成了冰冷的寒气,只见她身体一软,倒在雪地里。

后面便是遥远时空到来的同名同姓灵魂,代替小姑娘重新醒来的故事。

姚寒整理完脑海的记忆,唏嘘又遗憾。小姑娘的鲜活历历在目,实在令她心生喜爱,骨子里的善良跟勇气更是支撑她来到了遥远的北方,想向另一个女孩赎罪。

没想到,一个美好的灵魂这样消失在雪地中。

“不,不会的,像我这样的俗人都有机会新生,说不定小姑娘也去到了更好的地方。”姚寒诚挚地真心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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