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圳?那可远着呢,一南一北,你一个人来寻亲?怪不得穿着薄袄子,是没见过我们这地的冬天吧。”两个大娘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琴大娘打断了秀大娘想继续的发问,把篮子里的饭菜拿出来,“别只顾着说话,你让人家姑娘先吃点东西。”
“哎,都怪我,一说话就忘了这回事。”秀大娘懊恼地轻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姑娘,我们村里也没有别的好吃的,就一些粗茶淡饭,你先随便吃吃填饱肚子。”
“谢谢两位大娘,村里救了我都是天大的恩情,何况你们不仅收留我还给我做了吃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姚寒看着桌上浓稠的玉米碴子粥、两个窝窝头和下饭的酸菜,知道这已经是当下物资还不算丰裕的年代里,村里人用心的招待了。
“说什么客气话,快趁热吃,对了,刚才你说是来寻亲的,那也算得上是我们白庄村的人!”秀大娘好奇道,“你是我们村里哪家的亲戚啊?我倒是没听说过谁家有南圳那边的亲戚。”
说着,把疑惑的眼神投向姚寒,一旁的琴大娘摇头,“这倒是,我也没听说过。”
闻言,姚寒把嘴里的食物匆匆咽下,思索该如何开口,“大娘,我也是听家里人说的,有门很久未见的亲戚住在白庄村。正好跟您们打听一下,有没有位姓秦的大嫂是嫁到了村子里,然后她有个女儿应该跟我年岁一般,今年刚刚十八岁?”
姚寒无奈,她仔细搜索了原身的记忆后,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搞清楚自己交换身份的原生家庭详细信息。只是根据自家父母曾经闲谈中讲到过,姚父的队伍在白庄村驻扎时,许母临时发动生下了自己,又结合那偷听到的三瓜两枣,才知道来这里寻亲,实际没个确切目标。
一腔孤勇的小姑娘冲动又赤诚,才刚满十八岁的她,霎时间遇到这般冲击,硬要求她妥善行事,想出什么万全之策,确实也不太可能。
“姓秦的嫂子?”两位大娘异口同声,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一时间也想不出谁比较符合这个描述。
“姑娘,你寻的这门亲戚可还有别的信息,这村里大家称呼都随意惯了,好些大娘小媳妇我都不知道她们原本的姓,而且村里的娃太多,不是家里人的话也只知道个约莫的岁数。”秀大娘回道,身旁的琴大娘也附和地点点头。
“我想想,”姚寒努力地打捞记忆里存在的相关线索,还没等她想出来,旁边的琴大娘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异地抬起头,“前几日,我倒是遇见白三大爷家的几个小娃子在小河边上捉鱼,这么冷的天我还特地过去问了几句,他们说是想捉几条鱼给家里姐姐加个菜,要给清清那妮儿过个十八的生辰。”
“老姐姐,你还记得清清她娘姓什么吗?我一时间真没点印象。”琴大娘有些挫败。
秀大娘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些许懊恼地说“哎,我这记性实在不中用!没事儿,闺女你别着急,先吃饭,吃完好好休息。我去问问我家存生,他肯定知道!”
“没错儿,秀大娘家存生是我们村长,大家的信息他都能找到记录的。”琴大娘补充道,“我就住在隔壁屋,你要有事直接喊我就成,我们就先走了。”
“没错,你等我给你问个清楚。”热心肠的秀大娘自觉有任务在身,也想快快回去问出个究竟。
“谢谢两位大娘。”姚寒发自内心感激这两位热心肠的大娘,但不善言辞的她也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道谢。
所幸,两位大娘丝毫未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反而觉得不愧是城里来的姑娘,张口闭口都是谢字挂嘴上,客气还有礼貌,干净真诚的笑脸漂亮得让人稀罕极了。
姚寒看着她们匆匆离去,坐回桌上继续专心干饭填饱肚子。
玉米碴子粥一看就是下了本钱的,浓稠得感觉能立起筷子,一口下去是浓郁的粮食香味,姚寒心生感叹,这才是真正有机无污染的绿色食品,除了纯粹的玉米清香还有柴火大锅煮出来的烟火气,太香了!
几口热气腾腾的粥一下肚,像是打开了胃口,姚寒感觉肚里更空了,咬上一口窝窝头,松软可口,有些粗粮的杂质颗粒感,就上一口爽脆的酸菜,极其简单的味道但让人很是满足。
姚寒不禁把这简单的一顿饭跟自己前世吃过的山珍海味进行对比,终于明白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为啥总在怀念小时候的味道,天然的食物味道真不是加多少调味品能比的!
一顿朴素的饭菜,填满了姚寒的肚子,也抚慰了她穿越异世后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
村长家离得不远,秀大娘脚步很是快,十几分钟就回到了家。秀大娘生了三儿一女,丈夫早逝的她在物质艰苦的年代,独自一人辛苦拉扯大了几个小孩,三个儿子成家后就分了家,但都生活在白庄村,倒是唯一的女儿嫁到了隔壁村。
村长白存生是秀大娘的长子,分家后她也顺理成章跟着长子生活。秀大娘乐观豁达,为人友善,对几个孩子做到一碗水端平,耳濡目染之下几个孩子也都是孝顺听老娘话的。
“存生?老大!”秀大娘一进门就急忙呼唤,她的儿媳赶忙迎出来,“娘,您回来啦,咋这么着急找存生,是有什么事吗?”
“对,有个要紧事,存生呢?”秀大娘把衣服上的雪拍拍,抖擞干净后才进屋。
“他在屋里呢,娘,我给您倒杯热水先。”村长媳妇巧丽体贴地道。
“不用,你歇着就好,待会我自己来。”说完进了屋内。
屋内烤着火暖烘烘的,村长正叼个烟杆子出神地想着事,他身形干瘦,个子却高大,长着农家人如出一辙的被风雨烈日雕琢过的沧桑脸庞,眉目像极了秀大娘,舒展又温和,听见自家老娘的叫唤后赶忙起身,“娘。”
“你坐着,我有事跟你说,”秀大娘摆摆手示意儿子坐下,“就是你救的那闺女。”
“她没事吧?”村长担忧地问,“娘,您也是操心,我都说让巧丽去送饭顺带看一眼,您偏要自个去。”
“我去有什么问题,我身子骨好得很,出去走动走动才不生锈。”秀大娘不服气道。
“这不是雪太大了吗,怕您冻着。”村长无奈。
“先别说这些了,那闺女醒来了,我瞅着身体没啥大碍,也能吃得下东西。”
“行,那就好。有问清楚她的来历吗,怎么会冰天雪地里瞎跑?”村长纳闷道。
“正要跟你说这事,她啊,是从南圳过来我们村里寻亲的。”秀大娘接过儿媳递的热水,喝了口水润嗓子。
“寻亲?找的是哪家,没听说过谁家有亲戚在南圳的。”村长一脸疑问。
“是啊,娘,而且寻亲怎会让她一个小姑娘孤单单地来。”巧丽也觉得不解。
“是寻亲错不了,不过确实有些缘由说不清楚。可人家小姑娘肯定不是来做坏事的,只是有些苦衷罢了,我们也就先别刨根问底了,给她找到亲人跟安置的地方要紧。”秀大娘人老成精,早就从姚寒的语焉不详中看出了些端倪,但不想揪着问太多,万一是人家的伤疤呢。
“现在的问题是,小姑娘只知道要找的人是嫁过来白庄村的,姓秦,然后生了个女儿今年应该十八了。”秀大娘说完便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儿子儿媳,希望他们能知道点什么。
“额,这就一个姓氏连名字也没有,”村长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谁是符合的对象,“况且,村里人生孩子都多,相近岁数的小娃也不少。”巧丽也努力从自己日常相熟的嫂子媳妇们中思索谁符合这两条描述。
“那你俩记不记得白老三家的清清她娘姓什么?”
“娘,你是说已过世的白三大爷的儿媳妇?”村长从快要模糊的记忆中回忆起一个人。
“我记得,就是姓秦!”秀大娘一提醒,巧丽更快反应过来,毕竟那位嫂子还在世时她俩交集不少。只是,刚刚她下意识地都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只考虑到活着的人。
得到准确回复的秀大娘一拍手,“那估计没错了,白老三家清清也正好十八,就是不知道那姑娘是不是小秦娘家那边的亲戚,之前也没听说过。可惜,这姑娘来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这人是找到了,就是变成坟土堆了唉。”
“娘,你别着急给那姑娘回信,我先看看这村里的人员登记信息,核实一下对不对得上,还有没有其他人符合这姑娘的描述,”村长谨慎地劝住自家老娘,“要是对得上,也要跟白三大爷家通通气,看他们是什么态度,了不了解具体情况。”
“行,你说得有道理,别到时候我兴冲冲整了个乌龙,那就不美了。”秀大娘点点头,“那你赶紧的,可别给人家耽误事,小姑娘跨越千里万难来寻亲,想也知道是十分重要的事。”
村长无奈地应承道,“放心吧娘,你儿子我不是个不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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