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整理

第五章 整理1

符伊年感伤了一下,但也没有太久,毕竟事情还多,不能一直沉湎在过去。

首先将两个卧室的床单被罩都拆下来放进洗衣机里,洒上洗衣粉定好时间,然后找到抹布将所有桌面、橱柜擦干净。

好在灰尘并不多,将桌面橱柜擦干净后,洗衣机的清洗时间到了,符伊年过去重新放水漂洗,然后回去清扫地面。地面是水泥的,十分平整,清理起来也很方便。

先扫再拖,整个地面拖完的时候刚好洗衣机漂洗结束,于是符伊年提着湿漉漉的床单被罩放进甩干桶,盖上盖子,拧动电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洗衣机响个不停,符伊年吓了一条,赶忙将电源拧回原位,重新打开甩干桶。不会是坏了吧?符伊年盯着甩干桶里的一团衣物,要是真坏了得把她的手拧断了也拧不干吧?

对着洗衣机运了一会儿气,就在她想要伸手把里面的床单拿出来自己手动拧干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了,这种洗衣机甩干的时候桶里的衣物不能团成一团,而是要均匀地放在桶内,避免因重量不同造成甩干桶乱晃。

重新整理了一番,再拧动电源,这回甩干桶工作地就平稳多了。甩干结束,将被罩床单拿出来平整地晾在晾衣杆上。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到底是大病初愈,符伊年已经手软脚软了。符伊年的记忆里,符家其实是食堂的常客,因为一家三口没有一个擅长厨艺的。

符伊年就不一样了,年少离家、早期的微薄收入和常年的独居生活,都迫使她学会了做饭,至少家常菜没什么问题,也许说不上美味,至少可以入口填饱肚子。

不过虽然符家吃食堂的时候多,但家里倒也不是一点食材也没有的。之前整理厨房的时候就发现了三包挂面,装在柳条筐里的十个鸡蛋,挂在墙上的网兜里有两棵大葱和三颗土豆,还有一箱十盒现在只剩四盒的铁皮罐头,角落里的一坛萝卜咸菜,甚至米桶里还有小半桶的大米。

煮挂面或者蒸米饭都可以,只是谁能告诉她,这炉灶怎么用啊?煤球怎么点?万般无奈下,只好用一块新煤球,去楼下陈奶奶家换了一块燃着的,这才算有了办法做饭。

一小把挂面、一颗鸡蛋,再开半盒罐头——另外半盒可以晚上吃,煮好装进大海碗里,符伊年的午饭虽然简单,但也不失营养,热乎乎地吃下肚,整个人都十分地满足。

饭后少坐了片刻,符伊年重新回到客厅,站在地中间左右看了看,决定从书柜开始整理起来。

符家书柜不小,一整面墙除了一张写字台,剩下都被书柜占了。书柜里的书很多,甚至有原主从小到大的教科书——这倒是方便了符伊年备考,至少不用到处去借课本了。

不过这些只占了一小部分,四分之一都不到。其他的书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不同版本的马列著作,全套的主席语录、主席选集和不同语言不同版本的主席诗词。

除此之外,还有符志红用的不同化工专业书籍和报刊,中文和外文都有,有唐致清的《教育学》《心理学》唐诗宋词元曲,还有一些文学巨著,国内的比如鲁迅全集、老舍全集、茅盾作品集,国外的比如高尔基作品集、托尔斯泰作品集、《十万个为什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甚至还有《格林童话》!

报纸杂志也很多,不止有《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工人日报》这样的官方报纸,《大众医学》《影坛周报》《无线电》这样的杂志,甚至还有《文汇报》《大公报》这类这个年代几乎不会出现在普通人家的港城报纸,全都用黑色的绳子装订成册。

符家有点厉害啊。符伊年心里想。

而最让符伊年感到不可思异的是,书架的最底下的两层,竟是整整齐齐的小人书,粗略估计有上百本。有《三国演义》《水浒传》这种名著改编的连环画,也有《三毛流浪记》《葫芦娃》《红岩》《草原小姐妹》这样的这个年代常见的小人书,甚至听说都没听说过的讲述中朝友谊的《友谊颂》,最离谱的是居然有一本《画皮》。

符伊年翻了翻,发现这本《画皮》其实是改编自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的《画皮》一篇。《画皮》嘛,符伊年虽然没看过原著,电影还是看过的,不过电影里为了呈现打斗画面将原来的书生改成了武将,情节也更侧重于王生的感情纠结以及王夫人的大义献身。

连环画里则改动不大,这里王生是个“愚而迷”的书生,因贪图美色将“偶遇”的美女领回了家,不听家人劝阻,最后被恶鬼挖去了心肝。

这本连环画薄薄一本,只有十几页,每页一幅彩色画图,下面跟着四句七言或者无颜短句,将图画简要地介绍一番,可以说是色彩细腻、文字简洁,图文并茂的形式非常适合少儿阅读,并接受其中深刻的寓意: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真好,以前的人吃得真好啊。符伊年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越发对细腻的色彩生动的情节所吸引,越发感慨这样的连环画后世可不多见了,即便有也都是电脑制作,精致倒是精致,可是哪有手绘的珍贵。

将《画皮》放回原位,符伊年决定以后找个时间要好好翻翻这些小人书,说不定还能找到几个沧海遗珠,若干年后可就成了绝版孤本啦!

等合上书柜门站起身来,符伊年突然发现,符家的书柜安排摆放也是很有讲究的。

最上面两层摞得都是装订好的报刊杂志,最上头是《光明日报》和《人民日报》,《大公报》这类则被压在下面,最下面两三层是原主的教科书和连环画。这两部分用的都是木门遮挡,柜门一关,并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

而中间玻璃门里摆放的都是符志红和唐致清常用的书籍,放得虽然高,但也方便取用。最特别的就是那些马列著作和主席选集、主席诗词,书脊朝外整整齐齐,刚好和一个成年人站立的视线相平,如果刚好坐在沙发上,也只要稍稍抬眼就会注意到,十分显眼。

符伊年觉得自己好像懂了点什么。难怪符家作为地主的后代在最动荡的年岁里冲击都很小,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路线正确”才是指路明灯。

整理完书柜接下来就要整理书桌。符家的书桌是一张很重的实木桌,桌面上压了一块玻璃板,玻璃板下压着不少照片,有一家三口合照的全家福,也有三人的单独照,更多的则是原主从小到大的照片:肉乎乎团坐在椅子里的婴儿、挎着缝了向日葵斜挎包的幼儿、戴着红领巾抬手敬礼的少年、穿着白裙子梳着麻花辫站在公园花丛中的少女……几乎每个时期都有记录。

桌面上东西不多,左侧是一摞作业本,刚才搞卫生的时候符伊年大致翻了翻,是唐致清带回来批改的作业本,然后是墨水瓶、笔筒。

书桌一共三个抽屉,一家三口一人用一个。左右两边分别放了符志红和唐致清的个人物品,左边那个里面放着一沓用过和没用过的演算纸,演算纸上压着一个黑皮笔记本和一个眼镜盒。右边那个里面是一本教案和一本初中语文教材,还有一沓信纸和几个空信封。

中间那个抽屉东西就多了。

首先是一本相册。符伊年本来以为玻璃板下的照片就很多了,没想到相册里更多,都快装满了。里面不仅有更多的原主的照片,还有不少符志红和唐致清的照片:两人学生时代的照片、结婚照,几乎每年一张的全家福、个人单照、符志红在外地出差、开会的留念照。

其中有一张是离家上大学前的符志红和一位老者的合影。老人家坐在照相馆的椅子上,眼睛微眯胡子翘起,脸上的笑容很是欣慰的样子。

符伊年从原主那里接受的记忆中,符志红的父亲也就是原主的祖父因为黄赌毒早早就没了,他是被祖父抚养长大的,应该就是这位了吧。

而最令符伊年吃惊的是,里面竟然有一张清朝人的照片,黑白照片,而且应该是受时代所限,像素很低画面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出是一对夫妻,男的大概五六十岁,身穿补子官服头戴花翎脚蹬皂靴,面容平和却不失威严。女的年纪看起来要小一些,梳着旗头和宽袖的清朝女子服饰,表情略有拘谨。二人并排坐在两张圈椅中,看起来并不十分相配。

符伊年对着照片陷入沉思:衣冠禽兽衣冠禽兽,“禽”是文官吧?那绣白色禽鸟的补子是几品官来着?

符伊年看了会儿这张照片,又找出符志红和他祖父照片,对比着看了一会儿。嗯,虽然清朝那张照片不是很清楚,但从五官对比上来看,可以确定是一脉相传。

想来应该是符家那位清末中国进士先人了吧。

啧啧啧。大户人家啊。

说一下女主的职业,有小可爱疑惑来着。

文案里提到的“种地的”,并不是那种下田播种插秧的“种地”,更多是是一种顽梗或者比喻,因为女主后来从事的是农业相关职业,不能多说,多说要剧透了,总之,往下看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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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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