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整理2
符伊年感叹一番将照片又塞了回去,放下相册,拿起下面的牛皮纸文件袋。文件袋一共两个,一薄一厚。
薄的那袋里装了符志红和唐致清的证件,高中毕业证书大学毕业证书,不同职级的职称证书,还有不同年份不同名目的获奖证书。
也是这个时候符伊年才发现,符志红和唐致清竟然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都是津门大学的学生,只是一个是四九年入学学了化工,一个是五零年入学学的文学。唔,这样看说不定是校园爱情呢。
这个时候的证书都还只是一张纸,而且纸张有点脆,符伊年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证书重新放回去封好,拿起另外一个。
这个文件袋就厚多了,摸起来里面的东西大小形状不一。摸出第一本,粮油本。第二本,户口本。第三本,煤球证。其他的则是用小夹子夹住的布票、糖票、工业票等等。这些票据有的符伊年在网上见过,有的甚至根本没有听说过,比如:板凳票。
唉,过日子果然是件繁复又麻烦的事。
桌子左侧还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摞着三个铁皮盒子,是那种看起来就很高档的饼干盒。不过打开后发现一块饼干都没有,分别用作了医药箱、针线盒和零钱盒。
说是零钱盒,符伊年大概数了数,得有七八十块了,既有面值十块的大团结也有一两分的纸币硬币,还有几张粮票,都是一两二两的,最大的是一斤。这些应该就是符家的日常开销了。
这么整理着,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就很快,太阳西斜天色渐暗。听到“团结就是力量”的歌曲声传来,符伊年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刚好五点钟,知道这代表着厂区下班散工了。
工人下班,食堂就开放了,不回家吃或者倒班的工人就会涌进食堂,这时食堂就成为了一天中最喧闹的场合,也是家长里短流言蜚语衍生最多传播最快最广的地点。
思前想后,符伊年还是放弃了去食堂解决晚饭的念头。首先自己才穿过来,这里说是“家”其实很陌生,无论时周围环境还是人,几乎都不知道——脑袋被砸失忆这样的借口也只能暂时小范围用着,一旦人多就容易出纰漏的。
其次符家才办完丧事,自己毕竟有孝在身,到底有一层忌讳,还是少往人前去为好。
最重要的是!符伊年她是,i人!
i人最怕什么?最怕人多的场合呀,到时候这个问一句那个问一句,社恐发作回答不好露馅怎么办?
于是符伊年的晚饭和午饭一样,还是一把挂面一颗鸡蛋半盒罐头。
夜晚来临,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甚至没有电视,符伊年找了新的床单被罩换上,锁好门窗,从书柜里找了本高中数学教材,关掉客厅和厨房的灯,转身钻进被窝里,接着床头台灯翻起原主的数学书。
符伊年在她原来的时空是参加过高考的,当时被省内的一所二本院校录取,只是临近开学时却发现录取通知书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家里的户口本和自己的身份证。
若只是三样证件中的一样或两样不见了,符伊年都能骗自己是出了意外,只要她去补办了证件就行了。可是这三样同时不见,符伊年连自欺欺人都无法做到了——除了自家人还会有谁呢?
想不到吧,4202年了,家长重男轻女到连女孩子读书的机会都要给毁掉。
最后的结局就是大吵一架,符伊年离家出走去打工赚钱准备复读,却因为耽误太多时间落了榜。后来在同学家长的介绍下在殡仪馆做面容修复工作,美其名曰“入殓师”。
时隔多年,甚至换了个时空,符伊年再次拿起高中课本,为参加恢复的第一次高考做准备——正式文件尚未下发,可谁让她有了上帝视角?公平?不,这世界是没有绝对公平的。
不知道是原主身体的生物钟习惯,还是大病初愈精力不济,本来能毫无压力熬夜至凌晨的符伊年,在时针刚刚过“9”时就开始呵欠连连,到后来眼泪都流出来了。
困成这样,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效率,今天搞卫生整理客厅又很累,干脆先睡了吧。符伊年自我催眠,抬手关掉台灯拉上被子,闭眼进入睡梦中。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现在是……和报纸摘要时间……”
符伊年用被子蒙住头依然无法阻止音乐声和播音声从窗外传进来,只好从被子下面钻出来,眯着眼睛瞅了眼窗台上闹钟的时间,长叹一声:才六点半啊!
难怪我的祖国越来越繁荣越来越富强,有这样一群勤劳勇敢、热爱生活、热爱工作的人民,怎么可能不崛起?
既然睡不着,符伊年干脆起身,毕竟今天还要整理两间卧室,工程量也不算小。
早饭是白粥。
昨天从楼下陈奶奶家换了一块煤球,热心的陈奶奶还给她传授了如何密封炉灶——炉灶有密封门,但是即便关上也不是十分严密,还是可以通一点风的,这样煤球就既不会灭但也不会燃烧得很快,下次做饭烧水的时候将密封门打开通气就行了。
符伊年甚至无师自通,接了一壶水放上去让它慢慢热着,需要大火烧开的时候再将密封门打开。
这白粥也是昨晚就淘好米装在双耳锅里放在炉灶上的,关了密封门用小火煮着,因为怕水少烧干锅,符伊年还特意多放了水,一晚上下来,竟然也咕嘟咕嘟冒了泡。
用小勺舀了几颗米粒上来尝了尝,唔,还有点夹生,下次可以少放点水。将炉灶密封门打开一半,让火燃的大了些,接着从角落的咸菜坛子里捞出一块酱黄瓜,洗好切块。这会儿功夫足够白粥彻底煮熟,盛一碗出来就着酱黄瓜吃掉。
新的一天,开始了。
符家一共两间卧室,一大一小,符志红夫妻俩住大的那间,原主住小的这间。其实昨晚为了方便入住,符伊年已经简单地整理了这间卧室。
卧室不大,十平米左右,四方形。一张单人床摆在窗下,床头靠墙,窗台上有一面四方镜、一盆仙人掌和一盆不知名的花——因为家里太久没人住几近枯萎,不过昨天才浇了水,今天竟然支楞起来了。
一套单人的学习桌椅挨着床头摆放,是后世学校里常见的那种,桌面上一盏绿色台灯,桌格里一支文具盒、一个红皮笔记本和两三本数学本。
然后是大衣柜,这个年代常见的款式,三开门,中间那扇镶嵌着一面椭圆形的镜子,可以将人整个照进去。
打开柜门,左边分了三格并两个抽屉,从上往下按薄厚放着四季衣裳,两层抽屉一层装着些头绳、头花、发卡之类的女孩子的东西,还有一层装了内衣裤和卫生棉。
这又是一个惊喜,符伊年知道这个时代早就有了卫生棉,而且听说还挺贵,没想到符家会有。
中间和右边的柜门打开其实里面是同一个,也是分了三层,最上面那层是几张薄厚不一的棉被毯子,中间是整个柜子最大的空间,挂着长裙半裙、薄厚不一的外套,还有一件防尘套罩着的羊绒大衣。
再下面一层和两层抽屉一样高,堆了鞋盒,棉鞋、布鞋、皮鞋、凉鞋,十来双摆放整齐。
而最令符伊年想不到的是,竟然在最下面的一只空鞋盒里发现了一张活期存单,目前数额是一百八十元——原主去年暑期高中毕业,不久后就参加了工作,最开始工资只有二十三块,工龄满一年的时候也就是今年九月,涨到了二十五块五。
一年下来存了一百八十元,算是挺省了,每个月总要留些零花钱吧,毕竟坐一次公交就要五分钱了呢——这是昨天符伊年从医院回来时才知道的,当时还惊诧于价格居然这么低廉,后来记起原主的工资数,才觉得其实是合理的。
整理完小卧室,符伊年终于再次打开大卧室的房门。这间卧室要比原主的房间大了一半多,家具除了双人床和大衣柜,还多了两只箱子和一张梳妆台。
梳妆台和床相对,上面有些瓶瓶罐罐。前一天搞卫生的时候符伊年就认真瞧过了,都是些这个年代比较常见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有大白罐的友谊雪花膏,有雅芳的胭脂,竟然还有一管Dior口红。
是真的Dior牌!不是雕牌!
当时符伊年就十分疑惑:这是七七年吧?七七年的时候Dior进入中国了吗?可是不管再怎么疑惑,也没有人来给她解答,只好暂时放下了。
床和梳妆台靠近窗户,衣柜和箱子则靠墙摆放。和小卧室的三开门大衣柜不同,夫妻俩的衣柜更像组合柜,一侧挂了七八件衣服,另外一侧分了上下三层,上面两层是推拉的玻璃门,第一层都纪念品,有两个人工作单位发的,也有某某会议的纪念品,有杯子有摆件还有成套的钢笔笔记本什么的。
第二层也是杯子,不过是夫妻俩日常用的,另外还有两只花瓶,黄绿色,款式有点像观音瓶,但是开口做成了花朵型,质地应该不是玉,更像薄瓷。
最下面那层其实是个大抽屉,里面放了几套床单被套、几只女士挎包、帆布包、公文包,其他没什么了。
祝镕没有出场的第三天,想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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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整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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