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鸥闻言和父亲礼貌道别后就下车了。离开男人如有实质的视线后,他绷直的脊背终于一松,深深呼了口气。
实际他今天的目标就这样达成了,向外界展现出自己已经在父亲手下做事,两人交好的讯息,这对他以后的工作只会有好处。
宋南鸥跟随自己的父亲来拍卖会,自然不必再出示别的东西。他朝大厅里的侍应生微微颔首,大步朝电梯走去。
“先生,今天会上的东西大都有价无市。主办方并不想诸位客人的身份轻易被外界知晓。”
青年见状,及时开口叫住了这位宋家少爷。他拉开身边的木质抽屉,向对方微微行了一礼,这才道:
“麻烦您选一套吧。”
宋南鸥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抽屉里是一套套铜制面具和黑色皮质手套。
这些东西大概勾起了他某些十分不美好的回忆,宋南鸥眉头一皱,随手拿起一个黑色的往脸上盖去。
余光中他看到侍应生在给他拿手套,随口道:
“要布的,不要皮的。”
他知道今天拍卖会实际上是一些卖家收藏的文物展览,有实力买下它的人势必是名家,会要求验货。
可宋南鸥对那些玩意没兴趣,他讨厌指节被束缚的感觉,自己又不会下手买,所以干脆就不戴了。
侍应生闻言犹豫片刻,但想到他是宋家的少爷,所以最后还是给他拿了对白手套过来:
“带白手套的客人没有某些展厅的资格,您到时候如果想进去需要对方验明自己的身份。”
宋南鸥不耐点头,他不觉得这些老掉牙的古董有任何值得自己破费的地方。
告别对方后,宋南鸥坐电梯来到今天举办拍卖会的地方。
门一开,一股掺杂着冷香的暖气扑面而来。天花板投下冷冽白光,拍卖厅里浮动着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声,环形排座的真皮座椅泛着油润光泽,把中间的高台衬得愈发引人注目。
防弹玻璃展柜中,一尊西周青铜鼎安静立于绸缎之上,另一件香囊上的鎏金缠枝纹如水波荡漾,流光溢彩。
面容秀美的拍卖师站在铺着红丝绒的高台后,静静等待着开始的钟声。
果然如那位侍应生所说,所有人上半张脸都戴着和宋南鸥如出一辙的面具。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水花,宋南鸥也乐得自在,找了个最不会引人注意的角落,百无聊赖的等着开始。
展厅里人们嗡嗡低语着,这地方不准带电子设备进来,所以他只能用周围的环境来转移注意力。
……嗯?
宋南鸥目光在捕捉到某个人时,眼神突然一顿。
对方就落座于他右手边一个位置,因为是环绕型的座位,所以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捕捉到男人脖颈处一个繁复的黑色纹身。
很眼熟,他一定在哪里见过对方。
究竟是谁呢?
脑中某跟敏感的丝线突然绷紧,记忆里一些被他封锁在深处的东西松动了起来,带来些许怪异的余韵。
宋南鸥挺直了脊背,目光看似随意的轻扫过对方,想将那个纹身看的再清楚一点。
不料对方好像是察觉到了,和身边之人说话的动作一顿,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刚才他感到不对的地方。
错觉?男人眉头拧起,发现并没有宾客向他投来多余的目光,这才转过头。
宋南鸥从座位下探出头,心脏狂跳起来。
不对,他绝对有鬼。少年没有再把目光投向那片区域。
他直觉自己如果想起这个人他在哪里见过,一定能带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
“哐——”
悠扬钟声突兀响起,强硬的盖住了所有宾客的窃窃私语声。
“各位尊敬的客人,拍卖会即将开始,请大家及时落座。”
拍卖师柔美嗓音在空间响起的瞬间,宋南鸥余光注意到那个男人起身了。
拍卖会快开始了,为什么他要在这个节点离开?
宋南鸥心里暗自思量着,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真的有事情,还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做出了鱼饵等待有心人上钩?
跟上去吗?
跟上去的话可能被发现,之后会经历什么他没有多少把握。可是如果不跟上去……
心里警铃大作,宋南鸥最终绷直下颚,深深看了眼宴会厅,悄无声息的跟在男人身后离开。
这地方整个楼层都被主办方做成了拍卖池,每个宴会厅门口标注了编号,方便宾客们用以区分。
走廊很宽阔,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宽阔,给他的追踪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好在皮鞋走在地毯上并没有发出多少声响,宋南鸥就这么谨慎的跟在男人身后,尽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引人注目的声音。
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尾巴。他对这个拍卖池很熟悉,快步往自己的目的地赶去,中途遇到找不到自己展厅的顾客,还十分耐心的给人家指了路。
宋南鸥观察着他面上神色。由于面具的遮挡看不出多少问题。他慢慢往深处走去,周围拍卖厅前用以区分的编号也随之越来越深,宋南鸥知道这是白手套进入不了的区域了。
还要跟下去吗?
跟下去的话,他进入展厅势必要亮明身份,到时候这个男人只要有心,很容易能知道他是谁。不跟下去……宋南鸥心里那根敏感的神经微微一动,他知道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自己身上的一团迷雾都还没有解开,王阳浩,解凯翔的遭遇都像是某种警告他的预示。
这也是为什么父亲勒令他回家时,宋南鸥没有多少反抗就同意的原因。宋南鸥不傻,他知道稍有不慎,自己很轻易就会步入他们的后尘。
可对方为什么始终如一,目标明确的想杀他?
该死,没有黑手套他根本不可能再往前面走下去,谁知道偶尔一次的随性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事?少年看着手上丝绸料制的光滑白手套,心里不禁为自己懊恼。
脚步声渐近,宋南鸥迅速回神,瞳孔剧缩。
不好,被发现了!
他甚至没有回头,转身迅速离开,目光搜寻某个可以暂时躲藏的角落。
没有,走廊实在太空旷了。
宋南鸥眼神掠过右手边的卫生间,心里暗自否定了这个想法。
从刚才的打量和现在境况来看,那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走廊没有发现,他势必会联想到卫生间,那时候被发现情况反而更加棘手。
可短时间内他更不可能像个超人一样把自己隐身。
女厕!那是个男人!
宋南鸥这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他心里一咬牙,不再犹豫,大步跨进了卫生间。
男人果然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尾巴,寂静走廊里,宋南鸥敏锐的听到他沉闷脚步声渐渐逼近。
“别动。”
黑色皮质手套措不及防捂上口鼻,男人粘腻暗哑的嗓音自耳边响起。
宋南鸥本想挣扎,但嗅到那股温柔迷迭香的瞬间,他知道了对方的身份,Q!
他怎么会在这里?
Q侧过耳朵,敏锐捕捉到了门口渐近的脚步声,他低低哼笑一声:
“偷情怎么还带尾巴来。”
随后抓起对面之人手腕,将他扯进卫生间,迅速躲进了同一个狭窄逼仄的小空间里。
两人身高差了一段距离,这让宋南鸥可以居高临下的审视面前之人。
他戴着和初遇时如出一辙的银灰面具,黑色皮质手套将他的指关节绷出劲瘦的锋利弧度。一双浅色眼眸薄情万分,风情万种的自下而上打量着对面之人那紧抿削直的唇角。
Q突然微微一笑,指节轻轻勾挑起宋南鸥的领带。
给他挑这条领带的人显然品味很好。领带是绒光的丝绸质地,在昏黄光线下显现出一种深棕近红的颜色。宋南鸥本就五官偏硬,又身穿黑色西装,这条领带很好的中和了他直扑人面的肃穆杀气,从中显现出一种年轻风流的意味。
Q漫不经心的将那领带在自己指关节上绕了一圈,然后绷紧被人弄皱的布料,把这头年轻的雄狮往自己唇齿之间扯去。
宋南鸥本想拒绝,但Q仰着头,绷直了弧度优美的天鹅颈,那起伏有度的柔软线条让他一时恍惚,成功撞进对方温热口腔之中。
Q似乎对宋南鸥这几天不回消息的冷淡态度很恼怒,刚开始他很粗暴,近乎野兽撕扯般故意挑衅着他年轻的小情人。可察觉到对方冷淡的态度后,他又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绯色舌尖流连于对方紧抿的薄唇,带着种近乎讨好的安抚意味。
门外的人也变成了他用以讨好的工具,唇齿交融,Q故意吮的啧啧有声,炫耀般无声昭示着两人这见不得人的丑陋关系,仿佛恨不得人尽皆知似的。
一吻毕,他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嘴上还不忘刻意调侃:
“没有被人发现吧?路上小心点,我可不想让任何常来往的老家伙们知道,他们的交接总监闲的无聊在厕所里和小朋友偷情。”
宋南鸥面无表情的与Q对视,额角青筋暴起。他想揍这个家伙,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Q的做法是对的,门外悄无声息的动静就昭示了这点。
而Q那个家伙呢?
他此时此刻正看着宋南鸥如吃了苍蝇般难看的脸色,像个胜利者一样无声微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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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偷情还带尾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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