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束了。”
沉默片刻后,宋南鸥终于沉声开口。他直视着Q的浅色瞳孔,攥紧指节,尽量不叫对方看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挣扎之色。
“怎么可能呢?”
Q带着面具,脸上神色看不甚清晰。他还是笑着,唇角勾起惯有的熟悉弧度,嗓音粘腻温雅:
“那刚才怎么回事?是条狗在对我发/情吗?道貌岸然的小傻瓜。如果你真的是个正人君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该和我接吻。”
宋南鸥知道他说的没错。自己要是没有那个心思,任Q说破了天两人之间都不可能有什么。
可……
“对不起。”
少年垂头,他没有再看Q,眉眼间已经有了成人的影子,说话的语气第一次如此平静谦卑:
“我的问题。结束吧,我……”
他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于是低声重复道:
“对不起。”
Q此时此刻的脸色真正阴沉了下来。
他的怒气并不是因为宋南鸥的拒绝合作。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这少年如同一只身处绝境的孤狼,浑身野性难驯,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烧尽一切的孤傲。
而现在,他睫毛微微下垂,很好的遮掩了眼中异色。而Q不需要看也知道,此时此刻那双眼中闪动着如同被驯服的家猫般温驯而柔软的神色。
是谁驯服了你?
谁令你甘愿如此谦卑?将浑身利爪卸下,露出致命的柔软肚皮,卑躬屈膝的对人摇尾乞怜?
我年轻勇猛的狮子。
“你爱上某人了。是吗?”
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Q突然轻轻开口问道。
而后他等不及宋南鸥说话,继续道:
“我不会同意的。既然你问我,那说明你是在和我商量。”
带着手套的清瘦指节攀上宋南鸥面庞,温情款款的摩挲着。但他的声音里却带着股近乎柔和的残忍之意:
“谁?你的小男友对吗?你喜欢那种温柔贤惠的,像只兔子般软弱无害的,我理解,每个男人生来都是这样。”
冷硬的皮革质地随着Q的动作沾上了对面之人体温,他像只恶魔,用最绻缱的嗓音温柔威胁道:
“那我带给你的呢?我允许你的手掌摸遍我浑身每一寸骨骼,允许你热切的唇瓣舔过每一片湿热土地。你看,我是那么的柔弱无害啊,……而且我不想和那只兔子交锋。”
Q单手覆在宋南鸥脑后,将他的眼睛强行压到与自己同一水平线,两人鼻尖相抵,气息热烈缠绵。
“你是我的。”
他居高临下的,不容拒绝的,用那惯用的粘腻嗓音高高在上宣判道。
…………
宋南鸥戴着黑色面具,唇线绷的极紧。
他大步走向刚才离开的走廊角落,那个眼熟的男人早已一无所踪。
宋南鸥心里并不意外,他不抱希望的随手拉开一个深色展厅,里面的服务生见状想说些什么,在看到对方手上黑色手套的瞬间把话咽了进去。
“您请。”
青年谦卑道:
“拍卖开始一半了,宾客并不多,您可以随意落座。”
宋南鸥点了点头,目光随意在宾客之间扫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男人的身影。
本来还在竞价中的人们见状朝这位不速之客投来打量的视线,见他没有想半路截胡的打算,便也纷纷失去了兴趣。
黑暗之中,宋南鸥双手撑在大腿上,头垂的极低,靠在前面椅背上深深呼了一口滚烫热气。
深夜,密不透风的窗帘缝隙中闪过一丝明亮光线。而床上的人好似无知无觉,只有他头顶的肥猫感觉到什么似的猝然抬头,莹绿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见主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娇娇懒散甩了甩尾巴,继续把头缩进肚皮里睡去了。
片刻后,床榻突然一重,刚回来的人呼吸声杂乱突兀,在如水静寂中显得分外明显。
冰凉指节附上宋南鸥额头,许应沉睁开眼,黑沉眼眸中毫无半分睡意,他轻声问道:
“怎么了?”
宋南鸥没有回答他,他别过脸不去看许应沉的表情,语气不明,声音嘶哑:
“没事,你睡吧,别管我。”
许应沉闻言一愣,他摸不准宋南鸥此刻是在生气还是单纯心情不好。于是他试探着将指节触上少年宽阔脊背,柔声道:
“谁欺负你了?饿吗?今天是不是没有吃饭?我去给你热。”
“许叔叔,你是我老婆吗?管的真宽。”
宋南鸥嗤笑一声,故意用刻薄的语气嘲讽道:
“我还没承认呢,你就已经把自己送上门来了。滚,别在我最想发泄的时候凑过来摇尾巴。”
许应沉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摩挲着少年脊背,轻柔又不容拒绝。明明一言未发,却叫宋南鸥眼中更加风雨欲来。
“你真是……”
少年语气无可奈何,却又暴烈至极。他终于自暴自弃的翻过身,钳着对方的手腕将许应沉压到身下,一双锐利眼眸灼灼盯着他。
许应沉估计刚从周公那里回来,头发散乱,蒙蒙遮着眼睛。黑暗之中只能隐约看见他苍白下颌,因为受力的原因绷出弧度,肩胛骨突兀支棱着。
许应沉舔了舔干涩唇角,绷着脖颈就要吻上去。
宋南鸥偏头,侧颊擦过他湿热唇齿。他将头埋在男人肩头,黑暗里闷闷笑着:
“你要是个女人,现在早被我搞大肚子了。”
许应沉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调侃意味,终于悄悄松了口气,这时才开口道:
"如果我能生,我会给你生一个。"
“…………”
宋南鸥沉默片刻,抬头盯着他的眼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生在宋家,至少他的日子会比我曾经好过。他有一个好爸爸,”
许应沉神色毫无波澜,语气诚恳道:
“你爱娇娇。你可能不爱我,但你肯定会爱他,我说过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想给自己留下些什么,如果我是个女人,我会给自己生一个孩子,至少血缘比任何关系都可靠。”
他是真的在认真考虑那种情况,而后又想到什么般补充道:
“所以我不讨厌董小姐,我想给他一个好的生存环境,这没有错。虽然宋先生不是个好爸爸,但至少你衣食无忧。”
宋南鸥沉默片刻,笑了一声。他突然从许应沉身上起身,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
许应沉见状爬起身,看着他的背影迷茫道。
“洗冷水澡!”
宋南鸥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声。
“不用,我帮你,南鸥……”
“砰!”
许应沉站在卫生间门后,摸了摸差点被夹掉的鼻子,默默转身回床上逗猫了。
淅沥水声中,宋南鸥低头靠在白瓷砖墙上。
那身昂贵西服被人像垃圾一样丢在墙角,水珠浸透衬衣,显现出他精瘦挺拔的身躯。
“啪!”
声音在逼兀空间里震耳欲聋。宋南鸥面无表情,只有高高肿起一片的侧颊无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拍卖会过后,宋南鸥彻底忙了起来。
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公司里职务分配的工作,许应沉一直叫他留意的招商会,和祝云婷他们团队的磨合。他知道自己比起父亲的底蕴来还差太多,但好在他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学习。
许应沉……
宋南鸥下意识不想把自己的思绪牵扯到这个人身上。他没有太过于关心许应沉的生活,对方作息和以前没有两样,偶尔宋南鸥有些事情请教他,但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和许应沉聊自己工作上的事情。
这可能是所有雄性物种的通病吧,只会对伴侣展示身上最耀眼的部分,而不想把自己的短板暴露在他面前。
而Q……想到这里,少年眼神一暗,他不可能这么就轻易被人威胁压制。等下次见面的时候。
宋南鸥把玩着手机,他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个男人的一切一无所知。如果能知道他的底细,那么他就不会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了。
【你今天回来吗?】
宋南鸥听手下的人和他汇报这次的合作,手机传来振动的声音,他摘下眼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嗯,吃什么?】
许应沉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话。片刻后,他这才突然甩了句话过来:
【我有话和你说。】
宋南鸥眉头不经意一皱。许应沉以往不会和他这么说话,是因为这几天自己有意识的躲避吗?
这不能怪他。宋南鸥无论再怎么恶劣,他毕竟也是个人,面对对他与Q那些事一无所知的许应沉,宋南鸥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每当许应沉看着他,黑沉而带着欲念的狭长眼帘满是笑意,宋南鸥不想承认,……但是他在恨自己。
他疯了,他脑中闪过Q的淡色瞳孔,对方如宣誓般低沉暗哑的呢喃细语,那么疯狂又肆意。
一想到这些,宋南鸥又开始了痛苦的,带着对自己极端唾弃的挣扎。
宋南鸥站起身,指关节攥紧,发出可怕的嘎嘣响声。
“我有事,出去一趟。”
面对满屋惊异视线,宋南鸥垂下眼帘,淡声笑道。
赶到家时,他急促喘息着,站在门口努力平复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片刻后平静推开门。
许应沉今天回来的很早,昏黄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令人看不清那张脸上的具体神色。
他很显然在等宋南鸥,闻声没有投来任何目光,而是语气平淡道:
“你回来了。”
宋南鸥犹豫片刻,没有走过去,站在原地应声道:
“嗯,你叫我回来。”
无声寂静中,许应沉突然极速抽了口气,好像在平复胸膛里某些剧烈反应的情绪。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用和刚才如出一辙的语气道:
“你知道的,我离婚了。”
宋南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但很快头皮一炸。
只见许应沉语气轻而缓,一字一句涩声道:
“那你知道吗?临婉怡……她是我的前妻。”
这句话不亚于一道惊雷,把两个人同时炸了个体无完肤。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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