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呢?他漫不经心的点进那条彩信里,想看看究竟是哪个家伙的莫名恶作剧。
医院网不是很好,那条消息是一张图片。图片左侧的加载点兀自转动着,浅灰色的遮挡在时间流逝下一点点往下消去。
宋南鸥等的有些不耐,他只能从背景里勉强判断出那是顾声声的俱乐部。
Q?
宋南鸥有些神经质的想着。随着这个禁忌般的名字从脑海中响起,他脑中那根敏感的弦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他们确实好久没有联系了,自从那次视频过后宋南鸥就单方面将人拖进了黑名单。他也不怕对方翻脸,因为那家伙知道他的号码,如果有事情的话直接打电话就行。
宋南鸥讨厌被人威胁,但Q和他的关系又叫他不得不被人牵着鼻子走。
许应沉……
他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竭力压制自己内心那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宋南鸥转移注意力般将视线放在了那张还在加载的图片上面。
意识到自己看到什么的瞬间,他瞳孔骤缩。
只见熟悉的背景里,Q仰靠在那辆重型机车上,眼含笑意的看着不远处某个低头专注的少年。
……那个少年就是他自己。
Q没戴面具,或者换句话来说,这张照片是比赛开始前所有人还在准备的那段时间。
宋南鸥记得那时他对Q还没有多大的兴趣,对方究竟长什么鬼样子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男人左手温和抚摸着手边那辆黑色机车,右手夹着头盔,脸部微微侧向宋南鸥的方向,在镜头里只露出半张垂眸浅笑的俊秀侧颊。
让宋南鸥浑身发寒的不是他对自己过于异样的注意力,而是那半张令人十分熟悉的脸。
那是日日夜夜和他同榻而眠的,在无数个夜里令他辗转反侧,痛苦万分的,属于许应沉的沉静面颊!
宋南鸥相信自己不会认错。他微长碎发用发胶整个拢到了脑后,露出熟悉万分的狭长眉眼,下颚线条凌厉优美,峥嵘眉眼英气万分。
……貌似每次Q和他见面的时候都带着口罩,而且每次两人亲热都是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
不可能,只是长得像罢了。一个人怎么可能眼型,瞳色,声音和身高都在短时间内迅速改变呢?
急促呼吸声里,宋南鸥骤然清醒。
刚好在这个时间点上发这张图片,实在太巧了。
那不是许应沉,Q肯定不是许应沉,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这只是暗地里对付他的那群人发过来影响他心境的障眼法罢了,宋南鸥有些绝望的反驳道。
凭借着这个想法,他深深呼了口气,指尖点开和许应沉的聊天框,犹豫片刻后又返回去了。
反正等会许叔叔就回来了,到时候当面问他。这样才能一次性解释清楚,而且他和Q的事情也要和他坦白。
到时候无论许应沉是打他,骂他,或者气的拂袖离去要和他分手宋南鸥都全盘接受。
他竭力压制着内心随时间流逝而愈演愈烈的隐秘不安。
“咔哒”
门口传来轻响声,宋南鸥发现自己正在近乎窒息的惊惧着。
可惜又何其可幸的是,门后的脸并不属于许应沉。
宋昌河那严苛肃穆的精英面庞映入眼帘,宋南鸥眼神失望,却又微不可见的稍稍松了口气。
他的父亲没说话,把手上昂贵精致的花篮往柜子上一放,居高临下的静静打量着眉眼憔悴的儿子。
“怎么,您相信我是无辜的了吗?”
宋南鸥很快调整好态度,朝父亲勾起唇角,语气嘲讽:
“如果真是我干的,那么天道好轮回,我现在已经遭报应了。那女人听到这个消息时肯定躺在床上乐不可支呢吧?”
这么多天吃不好喝不好的陪床,令男人面庞竟攀上了一丝老态,眼神中多了某些沧桑的味道。
“……你母亲现在状态还是不好,离不了人。”
他对宋南鸥故意挑衅的态度熟视无睹,从衣兜里放了一张银行卡在柜台上,语气依旧是一种毫不留情的冰冷态度。
宋南鸥垂头,乌黑睫毛很好的掩饰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
“来送钱的啊。”
他勾起唇角,笑容里多了某种客套的意味,语气难掩虚假:
“谢谢爸爸,真是麻烦您了。钱留下,人走吧,我一个人……过得很好。”
宋昌河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之间本就没有多少话可说,沉默片刻后,他终于把目光从儿子因低垂头颅而凸起的桀骜骨节上移开。
脚步声在空旷房间里悠悠回响。宋南鸥面色毫无变化,独自坐在病床上,挺拔脊背不服输的笔直支起。
指节握上门把手的瞬间,宋昌河动作微微一顿,突兀开口:
“身体养好就回去吧。公司里你的团队,我暂时还没有动。还有……你母亲留下来的遗产,我会交代手边人和你对接。”
“……”
宋南鸥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在父亲眼里算是合格了,但此时此刻宋南鸥心里没有多少喜悦的情感。
宋昌河交代完这句话后没再过多停留,很快脚步声由近及远,直至最后再听不见一丝回响,
片刻后,宋南鸥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在他视线里。
“南鸥?好点没有,吃饭。医生说只要挺过三小时就没什么大事了,我买了挺多肉,给你好好补补。”
许应沉依旧是那略显狼狈的姿态,缠着绷带的指节费力勾起塑料袋,带着满身烟火气和食物的香气闯了进来。
“你怎么买这么多,万一伤口扯到怎么办。”
宋南鸥抬头,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漂亮微笑。他语气抱怨,却带着点怄气指使的任性撒娇道:
“许叔叔,我的手好疼,没有好全呢,您喂我。”
许应沉没回他,但动作十分利索的把餐具摆上柜台。看到柜子上银行卡的瞬间,他动作一顿:
“你父亲来过了?”
宋南鸥大爷似的躺回床上,闻言不甚在意道:
“哦,你拿走去用吧,随便花,最近买什么东西直接刷就可以。”
许应沉闻言倒也没拒绝。众所周知他是个穷鬼,既然宋南鸥有钱能用,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着餐盒被人打开,泛着白气的食物鲜香逸散而出。许应沉看到宋南鸥眼巴巴看着他的样子,禁不住笑出了声:
“饿坏了吧?”
他把餐盒里泛着油光的肉挑了块最肥的,轻轻吹了吹,嘴唇触上去碰了一下,发现不烫,这才往宋南鸥嘴边凑了过去:
“吃吧。”
宋南鸥看着他无比专注的认真眉眼,十分乖巧的让许应沉投喂自己。
“这烤鸭做的太咸了。”
年轻人面上扯起轻快微笑。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的心脏疯狂叫嚣着喷涌而出的滚烫爱意,一半冷漠旁观,语气冰寒彻骨:瞧他装得多像啊,仿佛真的爱你似的。
“咸吗?”
许应沉闻言自己吃了一口,果真微微拧起眉。
连宋南鸥这个吃惯重口的家伙都说咸,更别说吃点辣就脸红的许应沉了。
“等我手方便后回家给你做。”
他温和抚了抚宋南鸥的脑袋,又将刚才晾凉的馄饨端给他:
“喝汤吧,喝完睡会,有需要的地方随时叫我就行。”
瞧见宋南鸥看着晃动的汤水发呆,许应沉抿唇道:
"……抱歉,有点凉了,我在外面吃了几口。现在是非常时期,到处都是针对你的危险,我不得不谨慎点。"
“你事先尝过,没有问题才端给我的吗?”
宋南鸥这才注意到,许应沉带回来的吃食上面或多或少都有被食用过多痕迹。
他心里酸涩无比,抬眼定定看着他,沉声问道。
许应沉被他看得十分难受,干脆抬手掩住了那双尖锐目光,半是命令半是诱哄道:
“吃饭。”
他太过羞耻于展现爱意,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宋南鸥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说不出口。
宋南鸥在黑暗里低声叹息,很精准的从中找到了许应沉柔软唇瓣。
他几乎是强迫性的压下对方头颅,一切的一切,都在两人逐渐交缠的呼吸声中归于寂静。
Q不会甘愿为他洗手作羹汤,不会毫不犹豫的为他从楼上一跃而下,更不会这么柔顺安宁的屈居于人下。
宋南鸥强迫着自己不去听,不去问,不去想。
他甚至是有点可怜的虔诚祈求着老天,不要对他太过于残忍。
宋南鸥的精神在热烈气氛中逐渐变得危危可及。他好不容易在自己最一无是处的二十岁,遇到了一个甘愿托付终生的爱人。
命运对他实在太过于吝啬,从小到大所有的奢求终成泡影,所有期盼都遥不可及。没人知道宋南鸥心里究竟有多害怕失去,他知道他贱,肮脏,卑劣丑陋。
他在Q的热烈喘息声中想着许应沉的脸无耻高/潮。
所以就让他一无所知吧。宋南鸥强硬的扼杀了所有令他心生动摇的念头,把这当成某个家伙闲得无聊制造的荒唐玩笑。
哪怕有一丝可能,宋南鸥都不可能让人破坏他好不容易维持的美好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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