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析和艾知宁坐在了一排，虽然隔了六个学生。
“程析，这个题你会吗？”王属意拿着新发下来的卷子，笔尖指着题干。
“王属意，你以前可都是问我的。”艾知宁适时的阴阳怪气在教室那头响起。
“你和程析整天在一起，连饭都帮她买好放着，我问她个题你就不愿意了。”王属意也不客气。
“装的吧你，艾知宁。”
被回怼的，艾知宁不怒反笑。
“好好好，你问，你问。程析讲的比我清晰。”艾知宁说完又看着要播的稿子。
艾知宁加入了校内广播站，每天中午半小时的播报时间，内容大多都是美文之类的。
教室里，程析从众人眼里的中不溜，悄然迈入了学霸行列。
“喂！你也太小气了，这都不给说！”班里说话的是严菡，此刻站起来怒斥同桌。
“严菡还知道学习了，连公式都知道，不容易啊。”
严菡的同桌是赫诚然，平时成绩大概在十名徘徊。
“切，不讲就不讲，班里前十可不止你一个！”
赫诚然脸也臭了，“也就高一是这样，等高二分科了你再看，前几绝对都是男生。”
严菡生着气去找艾知宁，又被艾知宁打发到程析这。
程析瞪大眼睛望向艾知宁，却得到一枚艾知宁的wink。
严菡此刻脸别提有多难看了“什么意思啊你们这群人！”
嘴上说着，却还是把错题放在程析面前。
“没事啦，你肯定能超过赫诚然。”程析悄声吐舌头。
严菡得到支持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这必须的，老娘丫的必须把赫诚然拍死在沙滩上！”
听程析的思路听得无比认真。
严菡突然扒上程析手臂：“大姐！以后放学你给我补一小时课吧，就上课的内容。我按市价给你课时费！！！！”
程析的嘴张得老大，能塞下一颗鸡蛋。
“行不行！行不行！！！！”
突然一只手悄悄移走程析的手臂，严菡视线偏移，对上笑眯眯的艾知宁。
“不好意思，不行喔——”
“程析可是很忙的。”
严菡不满道：“什么嘛，艾知宁！程析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凭什么替她拒绝我。”
艾知宁身子一侧，挡住了程析一半的视线。
“暑期有研学计划，只从期末前十里挑。如果程析因为辅导你，丧失了进入更好的学校的机会，你拿什么赔她？”
程析笑嘻嘻地从艾知宁身边探出一颗头。
“我有空的话，你来问我就行。补习的话，我时间会不够。”
“是啊，总比问赫诚然好，对吧？”艾知宁附和道。
严菡走后。
“如果我不来，你又要答应了对吧。”艾知宁双手交织在后背。
程析无辜的眼睛眨啊眨，“没有，怎么会呢。”
“还不知道你了，总不会拒绝别人。
“严菡是，付浩成也是还有那……”艾知宁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着程析的头顶，又慢慢合上唇。
半晌，她才又听到程析的声音。
“知宁，你没有必要刻意避开鹿御舒的名字。”程析的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
程析抬起头，勾起笑脸：“就像你说的，车厢总会有人下车。遗憾总是不可避免的。”
“我总是要向前看的嘛。我很庆幸有知宁你，陪我一起往前走。”
程析拉着艾知宁的手，“你不应该道歉，反而是我，应该要谢谢你。”
程析随口说了句应景的诗。
艾知宁突然转过头去，肩膀止不住颤抖。
笑得她花枝乱颤，字里行间都是扑哧声。
“哈哈哈哈哈哈，话是对的。就是……有点肉麻！”
“好不习惯啊——哈哈哈哈哈”艾知宁捂住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程析扁嘴嫌弃地离远了些。
艾知宁驼背踉跄地往前三两步，“哎呀，我错了嘛。”
“程析～～～～”
艾知宁很少撒娇，但是一撒娇程析就受不了。
假装抖抖鸡皮疙瘩，脚底抹油溜了。
时间过得很快，如白驹过隙。
本学期的最后一天，在一帮学生呜嗷喊叫中来临。
被选入研学计划的，程析班里只有程析、艾知宁和王属意，另外三个人是其他班级的同学。
“我靠，王属意那你们不是没有暑假了？！”赫诚然惋惜道。
“你们要去哪里研学？”严菡问。
“华园私立学园。”
华园暑假只有一个月，行知中学暑假两个月。这次和华园合作，选出的六名学生去华园研学，为其一个月。
严菡面色复杂：“不知道是该羡慕你们，还是该同情。”
赫诚然插话：“反正你进不去。”
“反正在我后头排着的，也进不去~~”
严菡仰着脸，吹着口哨跳走了。
赫诚然此刻脸黑的像包公，这次期末考，他在12名，他的同桌严菡，考了11名。
“唉~但凡我再努把力，就进去了。像极个别人，把加油站吞了也进不去。”
严菡笑得夸张，裂开的嘴里都充满讽刺。
“丫的，你怎么知道我进不去？！”
严菡凑近笑容狰狞，鼻孔扩张：“因为我在你前面挡着。”
……
程析等人只有五天的假期，艾知宁提议这五天让程析住在她家里。
一则有个伴。
二则也可以搭伴复习。
程析父母很爽快地答应了艾知宁的请求。
“程析，你还要带什么……东西？”
艾知宁看着床上小山一样的衣服，皱眉问道。
“你要把你的房间整个搬过去吗？”
程析啊了一声，“那华园暑期不是要住校的吗，一个月呢！”
艾知宁指尖刮刮头发，科普道：“我们去是穿行知的校服，华园的宿舍什么都有，你带点小衣服小裤裤就行了……”
程析的表情充满了怀疑：“真的假的。”
艾知宁扶额：“看来你一点不知道啊。”
“华园的宿舍，你在网上没有刷到过吗？”
艾知宁把手机屏幕贴在程析脸上。
程析下巴都要被惊掉了：“这是宫殿吗？！”
随即摸摸下巴：“我觉得这个宿舍，我进去就出不来了。”
图上的宿舍是个两人住的大开间，落地窗采光非常好，摆着两台书桌。
程析看了看自己的桌子，好像只有人家的四分之一大……
整个面积好像比自己家还大不少。
最后程析一个书包就搞定了全部的东西。
“那叔叔阿姨，我和程析先去我家了！”艾知宁和程析父母告别。
“程析，跟知宁好好学习啊！你这次期末可给爸爸妈妈争气了！再接再厉啊析析！”
程母兴高采烈的。
“咱家析析学习没问题，到时候肯定能考个好大学！”程父也乐得合不拢嘴。
程析撑着和这俩人不熟的尬笑，和艾知宁离开了家。
一出单元门口就重重叹了口气。
“还没走怎么就累了。”艾知宁明知故问道。
“唉——老了呗。”
有个人挡住了两人的路。
程析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你是，程析对吗”
女人看起来二十出头，一头长发，精致的妆容。
程析一下就回想起来了。
“你找鹿御舒？”程析开门见山。
女人迟疑地点点头。
“她不在这里，她回家了。”
“这里不是她的家么？”
程析摇摇头：“这里是我家。”
“我打她电话，发现是空号。就想来找她……”
女人的悲伤萦绕在眉间。
“回去吧，她不在这里。”
程析和艾知宁欲要离开，女人又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能跟我聊聊么。”
三人去了附近一家奶茶店。
“没了一个，就再找下一个。你没有鹿御舒不是也好好的么。”艾知宁捧着奶茶道。
“我……我离不开她。可是她连号码也换了——”女人抽泣着。
“已经一个小时了，姐姐，我们要回去休息了。”
艾知宁拉着程析站起。
程析回望着她。
“人要向前看的，姐姐。拜拜……”
女人一脸为难地望着某处。
看着二人越走越远地身影，她跺脚离开了。
到了艾知宁家里，一道冷漠的机器声响起。
【欢迎知宁回家，今天快乐吗？】
程析腾一下跳起来，被吓了一跳。
“还好吧。”艾知宁平静地回复。
整个房间灯火通明的，同时窗帘也在缓缓闭合。
“你家里也不小嘛。”
艾知宁家的客厅很宽敞，是个快两百平的大平层。
“你一个人住会不会怕？”
程析阴恻恻地比划。
艾知宁勾唇笑道：“怎么，你要来陪我吗？”
“给我暖被窝我可以不收你房租的哦。”
程析白了她一眼。
“我们无产阶级，不要保留这种封建糟粕。我们讲究自力更生！”
程析正在整理衣物时，看到那枚水晶吊坠，里面放着微愕的鹿御舒的照片。心底的缺口再次空荡起来。
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床单和枕头都是轻柔的香味。
曾经，她和鹿御舒也在这样柔软的被子里同眠。她被控制在狭小的空间里。鹿御舒一呼一吸之间，这个狭窄的地方都会被她的气息填满。
项链被她攥在手心，程析渐渐睡去。
曾几何时，她睡觉时的娃娃也不抱了。渐渐地，她也习惯了没有娃娃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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