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校联考的日子来得很快。
这次考试座位分配是整体打乱的，并不按排名分。
程析坐在座位上还有点紧张。
开考铃响起，她觉得跟自己天灵盖被开了一样。
程析开始如火如荼的答题。
考试时间持续三天。
在考到最后一门时，程析觉得自己快要解放了。心中的野马就要挣脱缰绳，开始嗷嗷奔跑时。
她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你，站起来。”
监考老师走到程析跟前。
程析眼里不解，站了起来。
监考捡起来地上的纸团，打开一看，收走了程析的卷子。
“你可以出去了。”
“老师等下，为什么我不能继续答题？”
程析眼里严肃。
监考老师神情怀疑：“你自己知道。”
“这次是四校联考，作弊会被记处分，计入档案。”
程析被两个老师带走了。
考试结束，程析作弊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那科卷面成绩被判了零分。
“老师，我没有作弊！”程析辩解道。
“哦？那在你座位旁边找到的纸团怎么说？”
程析蹙眉，“我当时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更没有看上面写的什么。”
监考的神情轻蔑，好像已经看穿她的谎言。
程析申请调看监控。
屏幕里清晰可见，纸团是从她身后三排一个人那扔出来的。而程析从头到尾后背都是挺直的，没有弯过腰。
“扔纸团的那个学生是谁？”监考问道。
程析班主任道：“是我们班的，叫付浩成，是程析的同桌。”
监考环抱双臂，眼睛冷冷地看着程析：“你还有什么话说，程析。”
程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老师，监控你都看到了。我根本就没碰过那个纸团。是，付浩成是我同桌，那能说明什么呢？”
监考的左腿搭在右膝上，鞋尖轻晃：“说明你俩打算一起作弊啊。”
程析内心翻白眼，一腔怒意。
“你也不用这样看我，学习到底是你自己的事。现在作弊，高考呢，你能作弊吗？欺骗自己得来的分数，高考后就知道谁是神谁是鬼了。”
监考走了。
班主任深吸口气：“程析，周一带你家长来趟学校吧。”
“这件事老师不会给你家长打电话，但是做事要吸取教训。程析，老师一直觉得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委屈和怒火一齐涌上，眼泪怎么都憋不住。
“我……老师，我真的没有作弊！为什么只找我，不找付浩成。”
程析气得双手发抖。
“老师会通知付浩成的家长。毕竟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很恶劣，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妈妈说吧。”
出了教学楼，程析冲墙用力蹬了一脚。
“槽！”
越想越委屈，校服袖子上也湿了一大片。
走到校门口，看到鹿御舒，眼泪像开闸了一样。
鹿御舒诧异地搂紧扑入怀里的人。
“怎么了程析？”
“发生了什么事吗？”
程析走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今天的事重复了一遍，一边的家长和学生向这边投来目光。
鹿御舒下意识揽紧程析的肩膀。
“这事我怎么给我妈说，他们肯定会骂死我！”程析痛哭。
按照她爸妈的个性，肯定会觉得是她害怕考试而作弊未遂。程析预想到了结局，她却知道自己无法承受这个结果。
从小在他们关注的目光下长大，那双眼睛充满了填不满的**和要求。稍不注意，失望就会出现在她最爱的父母的眼中。
想起往日他们的神情，程析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台阶坐着。
程析胡乱地将眼泪抹去，眼里尽是怨恨。
“我不想让我爸妈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随后又对着付浩成说着最恶毒的诅咒。
肮脏不堪的话快要出口，却被堵住了。
鹿御舒的手覆在她的嘴上。
“程析，可以了。他不值得你突破道德底线去咒骂。”
程析恍然察觉，才悻悻收回情绪。
忽然被怨恨占据的大脑，原则、要求都被置之脑后。几句脏话挂在嘴边……差点成了她最讨厌的样子。
程析单手扶额，摸了把脸。
“抱歉，我失态了。”
一口气，叹得很长。
“你想我帮你吗？”鹿御舒轻轻地问。
程析回望鹿御舒，话里透着失落：“你怎么帮我呢……你也只是个学生而已。”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我只是太郁闷了，想发泄一下。”
“程析，我不是可怜你。”
程析身体一顿。
“你现在需要帮助。”
“我只是伸出援手而已。”
程析眼角蓦然落下一滴泪。
“你不信任我能处理好这件事么……”
她自己也没察觉到语气里透着丝委屈和撒娇。
鹿御舒擦去她的泪水。
“当然不是。帮助是两个人的事，你答应了才算。你如果拒绝，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
她话音变轻，说到最后好像在自言自语。
“如果我不顾你的想法，一意孤行。你应该会讨厌我吧……”
程析摇摇头，很猛烈。
“不会！我不会讨厌你的，鹿御舒。”
“那你需要我帮，还是不需要？”
鹿御舒如海的眸，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
程析咽口吐沫。
“要。”
……
周一。
鹿御舒带了一个男人和程析一起去学校。
那个男人长相板正，穿着风衣，里面是件西装。
程析咽了口吐沫：“鹿御舒，他……是谁啊？”
鹿御舒笑着回答：“你的家长啊。”
“啊？！”程析下巴差点惊掉了。
“你让他冒充我家长？？”
鹿御舒点头。
“那你呢？”
“我是你姐姐啊。”
“……”
“放心，我给他已经交代好了。”鹿御舒向后看去，男人点头。
“你从哪找来的啊，贵不贵？”
鹿御舒笑而不语。
程析一路上，学生们都在注视着她。不，应该是在注视她身后那个一身风衣的男人。
到了教师办公室。
“程析……这位是？”
男人抢先一步说道：“你好，我是程析的舅舅。”
程析：“……”好啊一个两个都这样占她便宜。
“她爸妈最近单位比较忙，所以拜托我来的。”
班主任眼光注意到鹿御舒，“这位又是？”
“你好，我是程析的姐姐。是隔壁华园的学生。”
办公室的教师不约而同抬头，几道视线向这边投来。
程析：“……”我家亲戚就是多。
班主任迟疑地点头，最后说起了事情原委。
“这件事源头在于那个付浩成，我妹妹只是被牵连的。却要被记零分卷，这件事的处理是不是有失公正？”
鹿御舒今天的穿着比以前正常很多，黑色贴身内搭外面是棕色短外套，下身深色小脚牛仔裤，配着马丁靴。
看起来就不好惹。
程析是这么觉得的。
“程析姐姐，话不能这么说，摄像头拍到了画面，虽然程析没有弯腰去捡，但是这件事已经在学校传开了，如果不处分程析和付浩成……倘若程析总成绩差倒罢了。”
“如果她成绩考得不错，难免引起学生的猜疑。以及质疑她其他学科成绩的真实性。”
班主任理智地分析道。
“这么说，要因为一个付浩成，我妹妹这次所有的考试成绩都要作废是吗？”
“也不要这样想，毕竟她跟那个男生是同桌，合伙串通也是有可能的呀。你是她姐姐，又在华园那么好的学校，应该知道成绩作假的严重性吧？”
一个老师说道。
华园学生竞争激烈，作假自然会从严处置。
“哦，所以付浩成怎么处理？”
鹿御舒一个眼神都懒得飘去拱火的老师那。
那个老师嘟囔着：“什么素质啊，还华园的学生。”
“付浩成记大过一次，成绩作废。”班主任道。
男人挑眉：“所以是他挑起的事，但是却和程析一个处理结果，是这个意思吗？”
班主任支支吾吾，叹气道：“这是学校上级商量下来的结果。”
“他们两个性质上没有区别。”办公室另一个老师说道。
程析：“……”
今天这些老师好像特别喜欢插话……
“没有区别？区别可大了去了。”
鹿御舒瞥眼看去，“犯罪还讲究主犯从犯，怎么在贵校就成没有区别了？何况监控视频，程析从没有捡起过纸团，前几科考试也一直专注在自己卷子上。”
“我们程析可以接受学校的处理结果，但是付浩成，必须从严处理！”男人说话掷地有声。
“程析舅舅，别这么激动。我们校方也很重视这件事，肯定会秉公处理的。”
“付浩成和他的家长呢？双方家长只来了一方，这怎么叫秉公处理？”
办公室里逐渐变得嘈杂。
作弊事件，一时之间没有定论。
艾知宁来送作业，看到程析三人。
班主任恰好拉住艾知宁：“艾知宁，你对这次作弊有什么看法？”
程析喉咙一紧，她和艾知宁最近说话很少。
扭头对三人道：“这是班里前三的艾同学。”
艾知宁沉下声：“老师，我觉得如果是作弊的话。可以另拿一份难度相当的卷子，再考程析一次。和这次成绩比对，如果差的不多，就说明程析本身是掌握了大部分考点的。作弊的可能也就小了很多。”
“程析则参加这次联考的总排名。”
班主任沉思了一会，“程析家长，你们怎么看？”
鹿御舒点头，男人也随之点头同意。
如果这样程析能洗清嫌疑，那么也不用背处分了。
鹿御舒看向程析：“程析你同意吗？重新考一次。”
程析坚定地点点头。
不是说她有多少把握，而是她不能平白无故陪付浩成记处分。
班主任上报校方，校方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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