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聂凭川大笑,“咱俩到底谁混的好,说的明白吗。”
安宁疾在花园绕了两三圈,没找到猫,倒是遇到一个修缮园林的女官,女官好意提醒:“织检司使,别走花亭,那里的木板松了。”
安宁疾随口问:“前几日就松了,还没有修好吗?”
“皇后娘娘想要江南的样式,特意请了碧水的匠人来看,先不要我们动。”
“哦,这样啊,”安宁疾点头,又问,“小殿下差我来找猫,我没找着,你可见过吗?”
女官回答:“我从观鱼池那边过来的时候看到过一只白猫,司使可以去找一找。”
观鱼池不远,安宁疾沿着画廊过去,红漆画廊一波三折,安宁疾走出拐角,打眼就看见花亭里有个孩子正面朝池水站在那,伸长手臂要去够河岸旁的腊梅。
安宁疾想起女官的话,正要上前提醒,男孩就在此时失去平衡,惊呼一声跌入冰湖中,水花四溅。
他不会凫水,慌乱间越挣扎越往湖心漂。
安宁疾紧走两步却忽然停住,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方才电光火石间她看见那孩子背后隐约露出银针狐绒大氅的一角,一双戴着黄金指护的葱白玉手露在袖外,指尖蔻丹红得显眼,在半空停留片刻,复又轻轻收了回去。
好死不死,那女人竟是皇后!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皇后黎氏冲安宁疾招了招手:“过来。”
安宁疾只得过去行礼,她偷偷侧头看了眼,认出水里那孩子是珍妃的儿子齐桑。
珍妃本就跋扈,在后宫处处树敌,偏偏生的孩子又是后宫第一位皇子,更是不可一世。但皇后也正身怀六甲,犯不着这时候和她较劲,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皇后站着说,安宁疾跪着听。
“我认得你,梅姑姑做事经常带着你。”
安宁疾不动:“娘娘慧眼。”
黎氏柔声细语,说的话却让人紧张不已:“你看见什么了?”
天寒地冻,安宁疾后背顿时冒出一层薄汗,只是跪在地上,额头死抵石砖。
刚要开口:“臣…”
黎氏说道:“他自己跳下去的,本宫想拉他一把,没拉住,你把他捞上来吧。”
安宁疾不清楚原委,此时不宜多言,于是应声“是”,马上脱下厚重的棉衣,踩着断裂的木板下了水。
入水时余光瞥见太后宫内的宦官吉祥飞快地从树木遮掩的花廊下跑过去,不知有甚要紧事。
水冰得刺骨,手心脚心立刻被冻得泛起一阵难耐的瘙痒,四肢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安宁疾咬紧牙关适应了一会儿,手脚并用划水,朝湖中央浮漂似的齐桑游去。
宴厅内温暖如春,侍女皆着蝉纱薄衣,挪步时衣裙翻飞宛若在云间。
丝竹绕梁,酒已过三巡,珍馐还一道接一道端上来,没有要停的意思。
文武官员相对而坐,侍从或亲卫各跪坐在身后,中间隔着条锦绣紫金地毯。
与聂凭川相邻的是镇北将军褚慑尘,另一位也是驻守北疆的将军刘春山,但因是女儿身,尚未有封号。
褚慑尘盘着腿闲聊:“这次关外大捷,你猜陛下会赏咱们多少?”
聂凭川忙着给自己斟酒,壶和杯口清脆地碰了一下,没听清:“多少什么?”
“钱呗。”
“钱?”聂凭川顿了顿。
褚慑尘以为他在心算,花自翀也竖起耳朵。
聂凭川挠挠鼻尖,唇边浮出一抹嘲笑:“我现在连票子的面额都认不得了。”
一旁的刘春山轻笑,顺势干了酒。
褚慑尘不信:“少来了,我是没钱,我祖上就没钱,你没钱?我看你这身行头就值不少。”
聂凭川不以为然:“值不少也是我大哥给我打的,穿了好些年了,他说我不长个不用换新的,这回也是赏官宴凑巧,要不我还得先回家换身面圣的官服来,比这套轻甲体面。”
“得了吧,你聂家这家业用过得这么紧巴么,春山,你说是不是?”
刘春山懒得搭腔,道:“这是陛下一视同仁,他在庆都有家回去换衣服,你我可没有,到时候两个笑面虎夹着一个新郎官,乖乖巧巧坐在这,好看死了。”
聂凭川听了只是微笑。
褚慑尘在桌下碰了碰聂凭川:“我说,刑部那老头总瞪着你干啥呢,你又往人家茶壶里撒花椒了?”
聂凭川埋头吃菜:“当年我敢惹他是仗着年纪小,现在惹他他高低参我一本,我劝你也别老瞅他,到时候他参你,我还得遭连累。”
褚慑尘吓一跳:“不至于吧?”
刘春山说:“那你试试。”
褚慑尘搓了搓手,腿也不抖了:“算了。”
聂凭川扭头叫人:“阿花。”
花自翀以为他要吩咐什么,忙侧耳倾听,却听他说:“这是流水席,我给你腾个位子,坐我旁边来,下筷的时候稳准狠,多吃点,那群老头子牙口不如咱硬,保准吃不过。”
“…”
聂凭川聚精会神,正要下筷夹铜锅里浮沉的嫩羊肉,抬眼却看到吉祥慌里慌张从小门进来,他的乌鸦袄上落了白茸茸一层雪晶,就进门这几步,一下子蒸发干净了。
吉祥直奔端坐首位的恭德帝。
没等吉祥到跟前,恭德帝身后袖手而立的闻公公就上前一步拦住,垂着三角眼询问:“什么事?”
恭德帝倒十分随和,说:“无碍,近前来说。”
闻公公只得让路,吉祥到龙椅前低声禀告:“皇子与娘娘在花园游玩时不慎落水,珍妃爱子心切,势要见陛下讨个公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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