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婷出门的时候留意到隔壁传来轻轻的关门声,她也没太在意,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了。
孟妙繁躲在门口,听到从肃先生房里出来的那位漂亮姐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又一次打开门,走到隔壁房间的门前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现在是不是不太方便?孟妙繁纠结地原地站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等一会儿再来吧。
他刚转身打算回去,就听到背后的门开了,随之而来是男人磁性温和的声音:“先别走。”
肃先生在工作,所以戴上了银边眼镜,显得愈发富有书卷气,一只手里拿着的项目书还没来得及放下,熨烫妥帖的衬衫随意地解开了两颗领扣,慵懒随意地半倚在门边。
孟妙繁紧张地悄悄抓紧了斗篷袖角的流苏,瞪大眼睛看着他:“………肃先生。”
肃联看到漂亮可爱的小东西主动来找他,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忍都忍不住,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不合时宜的雀跃,轻咳一声道:“进来坐坐?”
孟妙繁抬头,眼睛里带着疑问:“肃先生,您是不是也有事找我?”
肃联抬手轻轻推了推眼镜,袖口随之滑落,露出腕上的金表在昏黄暧昧的灯下闪耀着低调的柔光:“先说说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当然,没什么事也很欢迎。”
孟妙繁愣了愣,意识到他言语中似有似无的暧昧,白皙的脸颊泛起一阵晕红,低头说:“我………”
肃联看到他就很高兴,工作了整个下午的满身疲惫都被消除干净了,他忍住心里的欣喜,尽量自然地牵起滑嫩冰凉的手:“先进来再说,外面太冷了。”
孟妙繁被他温阔的手拽进门,不小心踉跄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可以站稳的,却被对方迅速地扶住了肩膀。
“当心。”肃联一直悄悄关注着他,所以行动先于大脑,扶得太快倒是过头的殷勤了,看到少年抵触地蹙眉,镇定地抬起手仿佛刚才的小插曲根本不存在:“坐吧。”
孟妙繁却没他出戏得那么快,还在思索着刚才奇怪的氛围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肃联递过来一杯白开水,打断了他的思索:“喝点水暖暖。”
“谢谢你,肃先生。”孟妙繁接过微烫的水,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犹豫着怎么开口。
“是不是房间住得不满意?”肃联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温声问:“要我给你换一间吗?”
“嗯。”孟妙繁抬起眼睛,点点头又赶忙摇头:“房间很好。”
肃联微微挑起眉,手指放在扶手上轻轻点了点,猜测着小东西的心思:“房间很好,那为什么不想住了?”
“就是太好了,所以………我住在这里会睡不着。”孟妙繁越说越小声,仿佛他提的是什么极其无理的要求。
他怕会被对面那位大发慈悲的好心人赶走,如果被赶走他就只能像以前那样连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没想到肃联非但没有责怪他的无理取闹,反而耐心地问他说:“为什么会睡不着?是不是床跟你以前睡的不太一样,你认床吗?”
孟妙繁不好意思地点头:“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漂亮的少年垂下眼眸,就像一只被猎人打伤的小鸟,仿佛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吓到他。肃联反而觉得惹人怜爱极了,轻声询问:“你以前的住所是什么样的?可以告诉我吗?我帮你安排差不多的房间。”
孟妙繁怕他嫌弃自己是贫民窟逃出来的,稍微美化了一下干爹为他提供的生活环境,当然也是他在梦里想象过很多次的、属于自己的小房间:“我住的房间有一张钢丝床,上面铺着硬一点的垫子……还有木桌和凳子,其他的就不需要了。”
即便是被美化过的生活环境,肃联还是听得眉头紧锁:“就这样?”
孟妙繁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补充说:“对了……还有一个衣柜。”
实际上他的衣柜就是下水道里横贯交错的水管。
至于床铺就是从工地捡回来的木板和砖头搭起来的硬板床,上面铺着稻草和旧报纸。
睡习惯了硬床,那张软乎乎的床就像一团云朵编织的美梦,他怕睡着睡着就会从云端跌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孟妙繁所在的贫民窟是个几百个人挤在一起的下水道,那里空间狭窄,在里面需要弓着身走路。
而且湿度很高,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经常有人把垃圾从头顶的通风口扔下来砸到孟妙繁的头上,后来他收集了木板和帆布搭起棚顶,才好了很多。
不过夏天还是会有老鼠跟蟑螂在他的画架上爬来爬去,甚至会咬坏他捡了很多天易拉罐才攒够钱买到的颜料和画笔。
孟妙繁从没觉得黑暗的地下生活有什么不好,他有一盏蜡烛灯,照亮的画布在他的笔下可以是任何美好的画面。
但这一刻他有些无地自容,因为对方似乎很不满意他的回答,肃联的沉默不语让二人之间本就格格不入的氛围尴尬到了极点。
肃联其实是在思索着该怎么安排才能让小东西满意,同时也让他自己满意。
住的太差了,就算小东西不觉得有什么,但肃联可受不了。
但肃总在想事情的时候本性暴露,冰冷锐利的表情却吓到了对面的人。
孟妙繁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手心都出汗了,以为让他为难了,赶忙起身说:“肃先生………其实现在的房间我可以适应的,不用换了。”
“等等。”肃联见他要走,也跟着站起来伸出手臂虚拦着他:“你先留在这里,我马上就让人安排好。”
说完,肃联离开房间,拨打手提电话给助理:“乐婷,帮我安排一间经济舱。”
“经济舱?老板,是给那个小孩住吗?”
肃联看了一眼虚掩着的门内,瘦弱的少年正缩在宽松的斗篷里无所适从,他低声说:“我也去住,经济舱内部设施做适当调整,明白我的意思吗?不过有一点,床铺……保持原样,用全新做旧的床单被褥,另外床垫换成偏硬的Vispring。”
乐婷跟着他有几年时间了,因为她很聪明所以肃联乐意用她,几乎瞬间她就get到了他的意思,虽然惊讶于老板非同寻常的行为,但还是立刻表示明白了,马上照办。
肃联带着孟妙繁走进4人间的经济舱,看着布置整洁干净的房间,勉强还算满意。
乐婷跟在旁边确认了老板没什么大的诟病,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老板,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肃联摆摆手,突然想起来似的叫住了她:“把我的办公桌搬到这里,另外两张床不需要了,挪走。”
“好的老板。”乐婷对于她家老板的装模作样早已习惯,预判好了他的吩咐。
乐婷把等候在门外的搬运工叫进去,搬走了那两张闲置的床,替换上了格格不入的欧式风格办公桌和真皮座椅,还有那盏价值8k英镑的落地灯。
孟妙繁站在原地震惊地看着短短3分钟内布置好的一切,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去跟肃先生说他对房间不满意。
现在的情况是………肃先生要跟自己住在一起?并且…………还要在这里办公吗?
“肃先生………那个……”
肃联关上门,屋子里制暖效果很好,狭小的玻璃窗上汇聚了一层水汽,虽然看不到海上的风景,但眼前人明显比大海更赏心悦目,他看着对方急得发红的眼眶,微微挑眉:“嗯?”
孟妙繁终于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回应,纠结地绞着手腕:“您是要住在这里吗?”
肃联坐在紧急做旧的真皮沙发上,摸了摸还没来得及完善的全新缝合线,反问他:“你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吧?”细节处理不到位,要扣乐婷的工资。
孟妙繁想不明白,他有没有认识的人跟他住在这里有什么相关性,但不敢反驳,乖乖答道:“是的,肃先生。在这里,我…没有认识的人。”
“那我就是你唯一认识的朋友,有责任和义务陪着你。”肃联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暗觉好笑。
少年张了张嘴,然后紧抿着棠唇,似乎在下决心要不要反抗。
“这艘船上商客鱼龙混杂,尤其是经济舱,坏人很多。”肃联开口,直接彻底击碎了他的防线,温声安抚道:“我真的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谢谢您肃先生,可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孟妙繁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情,颤抖着声音问他:“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肃联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一时间折了舌。
为什么?大概是“一见钟情”了吧?
他被自己肉麻得一阵恶寒,前31年从没动过心的人,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可是………因为对象是眼前这个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
肃联心跳如擂,缓缓从那张白皙到发着微光的脸上移开视线,轻声说:“因为………”
少年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静静地等他说完。
肃联被他纯粹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软,怎么能说自己只是贪图他的美色呢?于是只好避重就轻地说:“因为,我跟你比较投缘。”
“投缘?”
肃联镇重其事地点头说:“是的,很投缘。”他很擅长忽悠,当他耐心地展示真诚时,合作伙伴没有人会不信任他:“我喜欢交朋友,尤其是你这样需要帮助的朋友。”
“肃先生,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我没有朋友。”孟妙繁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肃先生不是那天晚上会对他做出那种事的那种人,不然他没办法继续待在这里了,即便去船上睡甲板,冻死在外面,也不能待在这里。
肃联看着他的反应,不觉一阵失落。
也对,这个年代对于同性恋者太不友好,就在遇到这个小东西之前,他也曾经公然发表言论,支持严令禁止同性恋。
但现在,遇到了这个少年,肃联才明白过来,也许人与人之间的吸引真的与性别无关,只不过他喜欢的人………性别刚好跟他撞了车。
肃联只能自我安慰:至少自己是他第一个朋友,这种关系比起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算是一种进步。
作为一个受控,好心疼繁繁啊啊啊……肃总,你赶紧宠老婆啊!磨磨唧唧在干嘛啊?[托腮]我也想加速,可是………写一点就想回头改改,怎么写都怕肃总唐突了美人………繁繁谁让你太美,肃总连亲嘴儿都不敢[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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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Act2. 搬离特等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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