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那要怎样才可以呢。”眼泪如珠钻般一颗接着一颗滑过瑰丽的脸庞，那张脸漂亮得惹人心醉，“我知道你心里有喜欢的人，我不介意的。”
越说越离谱。
脖颈一热，许诗竟然亲了上来，像偷袭，又有点蛮横的讨好，霍沉风本能地避开。
男人单手攥住许诗两只不老实的手，捏得腕骨隐隐作痛：“喝酒了是吗？不清醒就不要乱说话。”
另一只手空出来拿起桌上的手机给江明拨了电话，让他过来。
眼睛酸得可怕，许诗用力眨了一下，眼泪再一次扑簌地掉落下来。
连日来积累的委屈和憋闷也一并涌了上来，借着酒意，他半真半假地哭诉：“我是喝了酒！我以为你想！你白天亲了我，不让我询问联姻的事，还送我礼物，连让我转手送给别人的话都说得出来，难道不是为了上床吗？”
霍沉风满脸的不可置信：“所以你就把自己送上来？哪怕对我没那个感觉？”
“有什么关系。”许诗说，“谁让非得我来联这个姻，或许你满意了，就答应我了呢。”
“没人逼你，”霍沉风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他宁愿顶着罪名撕毁婚约，“不想联姻就不联了。”
“骗人。”许诗抽出手来，用手背抹了下眼泪。
“没骗你，霍家我说了算，你妈妈忌惮我，你自己说的，忘了吗？”霍沉风是真的没骗他，至少这一刻。
哭声神奇般止住：“真的吗？”
再看不得美人落泪，霍沉风把人搂在怀里，顺着毛安抚，眼泪是不要钱吗？
睡袍都四敞着，分不清哪里贴着哪里，心跳混作一团。
“真的，”他说，“只要你不想，婚约就取消。”
许诗不说话了，他说不出不想，他有点想。
也想被霍沉风这么抱着。
他好矫情。
门铃响，是江明来了。
霍沉风把许诗安置到沙发上，去开门。
许诗哭得脑袋疼，也有些神志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小心翼翼怎么还是得罪了霍沉风，只知道现在霍沉风要取消婚约，一切都泡汤了。
既然婚约取消，那他也不用看霍沉风脸色了，有什么不满一并说出来好了。
于是江明进到房间之后就看到了自家老板被人点名道姓叫嚷的一幕。
“霍沉风，你真的很奇怪！”许诗站到沙发上，“我都不嫌你老，你竟然推开我！”
霍沉风的手臂绷起青筋。
江明满脸黑线，心想祖宗，快别说了。
可许诗还没完：“既然你取消婚约，那我也不要嫁给你了，我逃跑好了，我明天就跑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他好难受，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昨夜几乎没合眼，今天跟霍沉风相处一整天消耗了那么多精力，为了等他回来，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小时，现在真的要支撑不住了。
江明胆怯地看向老板，霍沉风的眼神跟看疯子没什么两样，但是那种名为宠溺也情绪也滋生得无声无息。
等许诗哭累了喊够了跌坐到沙发上，又安静得像只小猫，霍沉风才大步走过去，低眉看着黑白分明的纯澈双眼：“取消婚约又是我的不对了，这么说，就算没有联姻这回事，你也很想嫁给我？”
咚咚咚，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
许诗把这归结为刚才情绪太激动了。
为了逃避答案，他选择了……装睡。
两眼一闭，身子跟抽了骨头似地往霍沉风身上一栽，脸隔着浴袍贴在霍沉风小腹上，搂着男人的腰，睡着了。
霍沉风：“……”
好好的一天搞成这样，真是作孽了。
“送他回房间，他睡了你再走。”霍沉风吩咐江明。
江明站着不动。
只几秒钟，霍沉风又改了主意：“再给我开间房，让他睡这儿。”
江明还是没动。
“算了，你回去睡吧，明天早上再过来。”
霍沉风耐心告罄，然而挪不动步子，这个孩子哭得他心烦意乱，抱着他无理取闹，他却无法把人丢下。
江明来了又走，霍沉风把人打横抱起来，送到床上，去阳台抽了两支烟。
回来的时候，许诗已经真的睡着了，把唯一的一床双人被抱在怀里，一只腿死死地压在上面，还发出了柔柔的可爱的鼾声。
霍沉风坐在床沿，凝眸看了一会儿，睫毛细长，身子雪白，漂亮得像个精灵。
他叹了口气：“你好歹给我一点被子。”
静默几秒，霍沉风俯下身亲了亲精灵的眼睛，趁对方放松警惕，顺势抽出被子一角，盖在自己身上，才滑下身子躺下。
·
第二天醒来，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许诗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竟然对着霍沉风发疯？
活够了吧？
动手动脚一边强吻一边解人睡袍带子，污蔑霍沉风想和他上床，还站在沙发上说他老……
天啊，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都作成这样了，霍沉风不解除婚约还留着他过年吗？
许诗选择性失忆，用枕头闷住自己，祈求老天来个雷把他劈了！
看了眼时间，十点整，霍沉风应该已经走了。
他穿好衣服走出去，江明正在客厅里等他。
“醒了？看下菜单，”江明递了一个菜单给他，“霍先生吩咐，把午餐叫到房间里来，吃完了我们坐飞机出发。”
许诗往自己的脑袋上锤了两拳：“……我还没买票。”
“是霍先生的私人飞机。”江明说。
许诗明白了霍沉风的意思，送佛送到西，把他安全送回国，他们就两清了。
午饭吃得索然无味，去机场的路上，许诗把霍沉风的置顶取消了。
取消之后霍沉风的名字瞬间滑到了深不见底的下方，他滚动屏幕找下去。
霍沉风的头像是一片湛蓝色，点开，是一片山峦之上的夜空，上面挂着一轮满月，他却只留了一角。
许诗点了进去。
发过的信息寥寥可数，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发了。
霍沉风日理万机的人，分分钟几百亿上下，哪有闲工夫陪他玩过家家。
落地国内机场是晚上。
许诗回到家，估摸着霍沉风应该落地了，各种搜肠刮肚遣词造句，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霍叔叔，真的很抱歉最近一直在胡闹，多有打扰让您见笑，您的衣服洗干净了，我会请彦英哥帮忙转交，您说婚约取消了，会信守承诺的吧？]
信息发送成功，许诗舒了一口气。
又是叔叔又是您，专往老男人薄弱的地方扎。
霍沉风一秒回过来：[不会]
许诗：[那您岂不是说话不算话？]
霍沉风：[我连我父亲的婚约都敢取消，一个没人作证的口头承诺算什么]
霍沉风任何时候说话都是沉稳的，想要听出轻重缓急需要竖起耳朵集中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
但是这句话，让人轻而易举就读出了情绪。
如果有人看得到，甚至会惊讶于他因为亲自回信息而刻意放慢的脚步。
和看到另一条消息之后显而易见的心烦意乱。
然而此刻的许诗已经不太能冷静思考，仅剩的一点神经全都分给了霍沉风发过来的前半句。
父亲的婚约。
指的是哪一桩？
许诗告诉他：[可是我不想了]
发完这几个字，许诗眼眶有些湿。
他曾经以为霍沉风是绝对不会拿家族信誉开玩笑的人，以为自己逃脱不掉。
可这之后霍沉风没有再回复他。
大概是不需要联姻了吧。
“追”了一段日子，还真有点舍不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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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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