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蜃海千城(十一)

关于莫苏勒是倒钩狼的这个念头最开始是怎么在陆凝脑中种下的呢?是铂仑城主,在第一日的宴席前,他的目光始终有意无意落在莫苏勒的身上,再加上莫苏勒有些刻意的躲闪,这才会在她的潜意识中留下一个钩子。

紧接着将这个钩子变成针的是孙头,他从一开始便在有意无意地跟她强调莫苏勒有问题。

如果真的将他带入女巫的角色,女巫又怎么会在第一晚就知道谁是狼呢,还是一头倒钩狼。

但如果反过来呢?他才是那个伪装在好人阵营中的倒钩狼呢?那么一切就会合理起来,而且他的狼队友都在帮助他加强这个事实。比如说莫苏勒的消失,以及每晚都会死的人。

陆凝是如何确认莫苏勒不会是倒钩狼呢?还是那一个问题,尸体为什么会被人挪动?

杀人的人这样做并没有意义,因为不需要掩盖任何痕迹,而挪动尸体的人却在通过这一举动传递消息,这人要让人发现尸体的异常,从而发现四层的异常。

陆凝确实发现了前一点,可是后面那点,因为她第二晚的昏迷并没有行动,所以这个人又重新制造了一场一模一样的坠楼,再次向她传递消息,这也就是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为什么每晚只死一个人。

狼需要死一个人证实这里的传说困住人群,而还有一个人需要再死一个人传递一些消息。

这个人会是谁呢?陆凝能想到的只有莫苏勒。

而莫苏勒的身份也并不是倒钩狼,而是一个被陷害的猎人,他在第二晚行使了自己的职权,带走了一个人。

第二晚出局的仍旧是预言家,而今晚出局的则会是这个最具有危险性的猎人。

如果莫苏勒此刻没有出现再这里的话,他或许已经死了,或许已经被丢出了城外。正因如此,女巫这个神职在此刻才正式睁眼。

陆凝夺下了这张角色牌,她的解药会救下猎人,毒药会杀死所有狼人。

正如莫苏勒最开始所说的那样,他们两个人要达成绝对的信任。

从他消失后,陆凝的枕头底下就多了一把匕首,莫苏勒身上最常带的那一把。

起初她只以为是他忘了带,但在他持续消失了两个晚上白天又形迹可疑之后,这个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这把匕首留下来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留给自己防身的,正因此也证明,莫苏勒自身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危险或者威胁。

“你这些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凝收回匕首,借着微弱的月光,瞥见他身上的狼狈以及手臂上的擦伤。

莫苏勒很欣慰,看来陆凝已经知晓了一切,不必再跟她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压低声音说道:“铂仑似乎认识我,第一日我出门寻找线索,却不小心落入了机关被困,昨晚才得以脱困。”

陆凝给莫苏勒简单包扎了一下,她想起了那天衣衫带血一闪而过的身影,“所以这几日出现的都不是你?”

莫苏勒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替代,迟缓地点了点头。

“商队里的那个王五是你杀的?”

“他和铂仑是一伙的,”莫苏勒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轻的像碾死了一只蚂蚁,“我以为你一直没看明白我要提醒你的意思。”

「好歹写张纸条啊,这么隐晦谁看得懂。」

“昨晚发生了别的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陆凝没想好怎么解释那个梦里的事情。

“你这几日探查的怎么样?那烜绛草究竟能不能治病?”

陆凝面露难色,“还差一点,时间有限,明天就是花开之日了,我们现在就去四层。”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而莫苏勒则隐匿了气息跟在她身后的阴影中。

真相会在哪里呢?陆凝突然想起了铂仑的警告。

“天黑之后,不要离开房间”是为了怕有人到处乱闯发现密室通道,“城堡年久失修,夜间的任何异响,都是风声”是为了隐藏那些被困在地牢之中的人发出的响声,“请不要和仆从们交谈,仆从不允许和客人交谈”是因为这里的仆从为了保守这里的秘密都是又聋又哑的,交谈之中会漏出马脚,“如果看到穿白衣者,切勿惊慌,此乃蜃海城冤魂,只需告诉城主不必理会。”则是为了避免地牢中的人逃出来。

有关于蜃海城守则,如今只有最后一条“不要进入四层”没有得以解释了。

陆凝想,也许那里就藏着最深的秘密。

有了坠楼的警告,才会让所有人都忌惮四层,那里便一定是他们最想隐藏的地方。

黑暗包裹着整个四层,好似孕育着沉睡的野兽,但只有真正踏入之后才能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死亡之地,因为没有烛火,而且经受过大火焚烧,所以看起来永远是黑漆漆的一片。

陆凝抚过焦黑的墙壁,突然僵住了。

火,这里和梦里是同样的地方,有个暗室,城主将索娜藏起来的地方。

“这里跟楼下是对应的,”她快速查看着整层的格局,和三层的构建异曲同工,这几日她已经快将整栋楼的建筑布局刻在脑海中,很快遍找到了缺少的那一角。

“应该有什么机关能打开暗室或者密道,快找找。”

两人分头检查墙壁和地板。

片刻后,莫苏勒轻呼一声,一块看似普通的墙砖竟能微微按下。随着机关启动的闷响,一段向下的楼梯出现在眼前。

******

二人一前一后走至尽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四周画满壁画的密室。

除了壁画之外,还刻着十个猩红的大字。

“灵花盛开日,嗜血屠戮时。”

陆凝仔细研究着壁画,这上面的一些画面竟然和自己在梦中见到的有些相似。

大约是有关于城主和邻城王子相遇的部分。

但后来的内容就不一样了,大致意思是邻城王子欺骗了城主的感情,城主意欲献出烜绛草之花并嫁给他两城交好,邻城王子却趁机带兵血洗了蜃海城,一把火将所有的烜绛草烧了个干净。

蜃海城的后人必须铭记仇恨,只有仇人的鲜血才能浇灌出唯一的花,获得无上神力。

“我想我可能知道他想做什么了。”陆凝喃喃自语道。

莫苏勒不知从哪捡了个包袱走过来,“给,他的身份。”

陆凝看了一眼,很是诧异道:“这种人怎么会认得你?”

莫苏勒没好气地道:“多管闲事造的孽。”

他并不准备对此多做解释,“你还在等什么,明天是死局,我们现在拿了东西离开就是。”

“外面的风沙还未停,”陆凝疑惑,“你确定我们出得去?”

莫苏勒不以为意,“总有办法。”

似乎对他来说,在沙暴中寻找方向和行进并不是什么难事。

陆凝摇头,“我现在还无法确定这烜绛草到底能不能治得了热症,还不能走。”

她最终的目的还是寻药。

莫苏勒心领神会,眼神变得锐利,“你想做什么?”

陆凝卷着发丝思索片刻,很快有了对策,双眸亮起来。

“他既然想在明日杀了我们,那就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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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蜃海城时,外面的风沙已然减缓,为了庆祝烜绛草的开花之日,铂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

“诸位之中,想必有不少人都是为了烜绛草而来的吧,”铂仑居于上位,正面向着巨大水晶柜中含苞待放的烜绛草,“今日正是盛开之日。”

孙头坐在最前方,声音洪亮得反常,“这可是蜃海城守护了千年的仙草珍宝,能够活死人,肉白骨,治百病,繁盛之景亦是百年难得一见,得此一见,永生无憾啊。”

“能够相聚于此都是缘分,”铂仑举起琉璃盏,“请诸位与吾共饮此杯。”

他们二人似乎真的沉浸在这场晚宴的喜悦中。而在座的人,除了商队,大家都是来寻药的,琉璃盏中盛满香气极盛的美酒,可他们的心思却不在这,全然顾及着水晶柜中的烜绛草。

“城主,我有疑问!”陆凝突然发问,大步走到水晶柜前方。

她的这一举动,显然打断了一些人的计划。

铂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恢复平静:“请讲。”

“盛开之后的花朵是否真的能治热症?”

“那是自然。”铂仑微笑。

“何以见得?”陆凝步步紧逼,“城主亲手调制了配方还是亲眼见过那些人痊愈?”

铂仑的笑容僵了一瞬,答非所问,“若是无用,怎会有人不远千里前来求药呢?”

就在这时,刘大突然浑身抽搐,捂着喉咙倒在了桌上。

“刘大,你怎么了?”孙头惊慌,下一刻他也以同样的症状倒在了桌上。

“唔……”

转眼间,所有人都接二连三地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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