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刚被关上,司天就睁开了眼睛。他一向不会醒的比床伴晚,今天只是碰巧被程远抢了先、又自认贴心地为了避免一些事后尴尬、所以一直在闭眼装睡。
程远看了他很久。
如果影帝不是影帝的话,大概已经在这样长久深情的凝视中闹脸红了。就在他以为程远打算一直这么看着直到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对方起身了,动作有一丝不受控的脱力。影帝破天荒的在心里道了句没什么诚意的歉,又突然有点后悔——他其实挺想看看那人过了一夜的满身痕迹的。
毕竟他是个掌控欲极高的S,施于对方的伤痕是自己的专属标记、一般都能极大满足他的变态心理。
程远绕来了自己这边,又看了会儿、慢慢凑近司天露在被子外的右手背、他刻意屏住了呼吸,但太近了、皮肤的温度透过来、热度几乎让人注意不到那个一触即收的轻吻。
程远走出了门。
脚步声远了,司天睁开眼、把刚刚被放回被窝的那只手拿出来、盯了半天,眸色晦暗不明。
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给了程远什么错觉,让这位一向看起来都拎得很清的总监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误解。毕竟对方刚刚的动作实在是……过于虔诚克制,比欲念还难缠。
不经意间抬头瞥到了对面墙上的海报,他还记得昨晚有多激烈……
嘶……
打住。
司天摇了摇头,要是大清早的对着自己的海报硬了、那可就真是变态了。
虽然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幅很好的作品。
那年他第一次演主角,小剧组没钱做宣发、连后期都称得上粗制滥造,却凭借主角过硬的演技和外形一夜爆红。粉丝蜂拥而至,奔走相告口口相传、生生让片子票房实现逆跌,他也成功拿下当年所有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奖。接着就有大导发来合作邀请、在第二年将他送上了最佳男主的宝座。
司天自认不是太重感情的人,但都在圈子里混了、该致的谢和该感的恩一个不能少。所以他拍了组写真,最后挑了这张印了一百张、送给粉丝群最前面的一百号人。
那么程远极大可能是……
影帝有点后悔了。如果对方真的是从一出道就支持自己的粉丝,那昨晚的一切……都有极高的风险性。这也是为什么他宁可在俱乐部挑奴隶也从不尝试粉丝的原因,不愿破坏粉丝的美好感情只占极小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喜欢”这种东西,用在不恰当的地方就是定时炸弹、以爱之名的威胁绑架戏码娱乐圈可太多了,他可不想沦为别人的茶余饭后。
他开始怀疑昨晚的每一个细节。那么贴心却故意忘了吹风机、故意不关门、故意不开灯、然后又故意衣冠不整地冲出来……
不对。
烧烤是自己要去吃的,程远再厉害也算计不到。
最多也就是自己误打误撞被人见色起意。
啧……算了。
反正自己也不亏,甚至感觉良好——至少目前看起来是。
没捋明白的影帝索性起身洗漱,带着一身冷意推开了门。
开放式的吧台上已经摆好了几碟小菜和一锅玉米青菜瘦肉粥,程远端着刚蒸好的什么转身、看到他一惊、手里的东西差点儿掉下来。
“早……天哥,早。”
声音有点儿哑,介于他昨晚叫得浪荡程度、能保持这个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早。”
司天淡淡地回一句,却发现对方莫名脸红了。
“那个……你……”
他顺着目光看到自己身上,摊开手以示无辜:
“我没找到我的衣服。”
昨晚换的不能穿了,所以就裹了块儿浴巾、只遮住了下半身。
“啊不好意思,刚洗……等下……”
本来是昨晚就要扔进洗衣机的,至于为什么没洗……
总之脖子红透的程总监火速回到卧室,翻出来一套新的短袖套装、又从门口的外卖袋里掏出一包什么,司天接过来一开、一次性纯棉内裤,加大码。
“程总监还挺贴心。”
影帝笑着评价。
贴心的程总监一言不发继续摆盘,等司天再出来的时候、白煮蛋已经剥好了壳、米粥盛出一小碗、撒了葱花放在他那边。
“抱歉,家里没什么食材。”
程远说。
司天应和了句挺好的,心里倒是有些莫名的欢喜。
比起在高级酒店会所和长的千篇一律的漂亮脸蛋共享一推车几十盘精致好吃但没人味儿的豪华早餐,有人脖子上还留着青紫淤痕、扶着腰给他煮一桌清粥小菜才更符合他内心深处对于“事后清晨”的完美定义。
只不过……
“程总监,昨晚的事…… ”
他特地挑了两人都放慢进食速度后才开口,自以为已经能算个贴心炮友了,但很明显、程远比他更贴心。
他朝司天递过来自己的手机,已经解锁了。
影帝抬头看他。
“我家没有监控,手机里也没有昨天的录音录像、电脑我也可以拿给你看。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在家里翻一遍,确保没有问题。”
他心思不纯、省略了“家”前面的定语,可惜对方没发现。
司天有些惊讶。程远故意略过起因不谈、一击直中命脉,这让影帝在因为他的贴心而感到满意的同时也升起一丝对方过于贴心而带来的被冒犯感,但如果再回去纠缠起因反而显得小气——毕竟不论如何,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他没急着回话,审视着程远的脸。对方的脸上褪去了红,这会儿坦坦荡荡、看起来就想生意场上的商人在释放真诚。
他果然很熟练。
进退有度,游刃有余,想人所想,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无论床上还是床下。
那丝莫名的不适突然被放大,影帝有些烦躁。对方的表情太得体了、得体到虚假,还是昨晚红着脸流眼泪只能张嘴喘气的模样可爱。
“这些不重要,程总、不过我确实有个问题。”
他刻意挑了最轻挑的语气开口,饶有兴味地欣赏那人漂亮的面具猝不及防碎成片、露出不设防的惊慌和……一点害羞。
“介于你现在很清醒,我想问问、昨晚上爽吗?”
……
……
……
“很好。”
程远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他自己。而他之所以迟疑了这么久才开口是因为……只是这样一句话而已、他就被撩得有反应了。昨晚的场景像暴风雪一样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他慌得要死、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红透了。而吧台就这么点儿地儿,对方的气息铺天盖地、眼神还牢牢锁定了他,让他无处可逃。
司天扬起了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眼前摊开、是他早上吻过的那只。
“昨晚不提也就不提了,程总监。大清早的趁人之危偷亲什么的,是想找死吗?”
“不…… ”
刚起了个头就被人捏住了脖子,程远有些呼吸困难、眼里都泛了潮意,看起来格外……
多合适的宠物。漂亮,会玩,聪明,以及恰如其分的脆弱。
啧,好像也不是不行。
影帝松开手,甚至很贴心地递了半杯水过去、没什么诚意地道歉。
“不好意思。”
“咳咳咳……咳咳…… ”
程远好半天才缓过气,他低下头搅弄碗里的粥、眼睛眨得飞快、试图平息自己翻涌的心绪。
饶是他在八面玲珑心有九窍,也搞不明白影帝大人到底什么意思。诚然,刚醒过来的时候他确实很慌、也很懵,理智告诉他应该快速收拾好自己离开屋子,叫份外卖留张纸条给那人然后晚上再回来。他会得到一个干净整洁的房子,空荡荡的、像从没有人来过。
这样才能有可能继续更长远的合作。
但他舍不得。
司天不属于他理性的那部分。
同床异梦也算同床共枕,知心妄想成了现实、他忍不住要梦久一点。情至深处,不过是为人洗手作羹汤,再在他酣睡之时偷来一个轻吻。
哪怕以后再也不见了也……正好。
再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之后,他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叫一声“司天老师,久仰大名”?
气氛太好了,他是最拙劣的小丑、被人拆穿了把戏却不受苛责,他贯会得寸进尺、被人攥住命脉的时候还有心思浮想联翩,想这只手昨晚也是这样握住他、现在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昨晚因为他泛红流汗……
程远啊,
他在心里骂自己。
你没救了。
亡命之徒最是大胆。反正从来没拥有过,也就无所谓失不失去。他偷偷掀起眼皮看对面,司天正要放碗——粥喝完了。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
他问,却不是想问粥。
司天点了下头,说“不错”。
那我呢?
他发誓他没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确定到底问没问出声。但影帝大人挑了眉、往后靠了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应该是问出声了。
程远想起了自己二十岁去跳伞那次。站在直升机舱门边要跳下去的前一秒,心跳剧烈到听不见任何声音。
“程总监这是在做after service吗?”
司天开口了。
他果然看过群里的聊天记录,程总监在心里腹诽、已读不回真的很没品,哪怕对方是影帝。
还故意拿自己的话用在这种时候,真是很……恶劣。
“算是吧。”
他抬起头、直视司天的眼神,面容平静地像参加任何一场商务谈判。
这次他听到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太炙热、以至于他感受不到掐住自己大腿的痛。
“毕竟我想如果你也满意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建立一段长久稳定的……伙伴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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