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游移间,秋吟忽地瞥见门口出现一道身影,还没来得及细看,班级探子自以为很小声的提醒已然飘入耳中:班主任来了!
左衾迩站在教室外,从前窗踱步到后窗,冷厉的目光从一排排学生头顶切过,把极个别浑水摸鱼者嘴边的笑容吓掉后,终于发觉秋吟的存在。
朝她点头微微一笑,再次确认了下班里上课状态,左衾迩便迈步离开了。
秋吟恍了恍神。
开学典礼结束后,她们也没有任何正面接触,但像刚才那样短暂而又遥远的交集却有不少。
语文办公室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带教师傅与左衾迩搭班的天然优势,都为她与左衾迩之间添上了一条又一条细微的联系。
说起来,摆着班主任架子不苟言笑的左衾迩,也让秋吟感到很是新奇。
自认识以来,左衾迩在秋吟眼中一直都是副好脾气的模样,也许是因为“左荥芷姐姐”这一身份早已从家庭角色融入到社会角色中,所以在对待她时,左衾迩表现出来的也始终是一种十分温和、亲切的形象。
就像是她们初见时那样。
☆☆☆
刚吃完饭就回到教室的秋吟分秒必争地与数学题展开生死搏斗,同桌左荥芷跑去上厕所了,班里几乎没什么人。
秋吟坐在靠窗的位置,冥思苦想而不得之际,一道陌生的声音把她的目光从比脸还干净的草稿纸中拔出——
“同学,同学。”
从桌上抬起头的秋吟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
明明同样套着肥厚老气的校服,绑着如出一辙的马尾辫,可偏偏左衾迩眉眼清隽,身姿卓立,只站在那儿就足够扎眼。
“麻烦帮我把这个交给左荥芷,谢谢。”左衾迩将手中的袋子递出。
“哦,好的。”
秋吟起身间撞到了左荥芷的凳子,下意识地嘶了一声。忽略掉小腿的痛感,她靠近窗边,嗅到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没事吧?”左衾迩目露关怀。
秋吟摇摇头。
接过袋子时,纤长的指尖浅浅擦过她的手背,留下一抹极其微弱的痒意。
左衾迩牵起唇角,挥挥手:“那,再见了。”
后来,秋吟知道了她就是左荥芷的姐姐,并在往后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听左荥芷絮叨起自己的“童年阴影”。
什么左衾迩小升初考试只扣了两分啦,初中理科竞赛保送海城一中啦,校运动会长跑拿下小组冠军啦……
总之,和从小到大都平平无奇,只能被阿姨们夸奖一句“哎呀,这孩子长得也怪可爱的”的左荥芷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仿佛上帝在分娃时不小心打了个瞌睡,迷迷糊糊间就把如此普通的她错投到左家里去了。
听着好友喋喋不休的“抱怨”,秋吟是既好笑,又羡慕。
能够笑着说出来的痛苦不算真正的痛苦。
倘若不是打心底喜欢姐姐,把她当作自己的避风港和守护神,又怎么会对有关姐姐的事如数家珍,事无巨细地把童年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迫不及待分享给好朋友呢?
自豪的语气、崇拜的眼神和堆积如山的事实都骗不了人。
所以,与其说是左荥芷的童年阴影,秋吟更愿意将这段往事称作“左衾迩的光辉历史”。
即便是再渺小的荣誉,在小小少年的眼中都会被无限放大,而当它们层层叠加后,左衾迩也就被她们用一箩筐亮闪闪的勋章捧到了无比遥远的天上。
从那以后,浑然不知自己登上神坛的人又多了个虔诚的小信徒。
只是这件事,她也一样不知罢了。
☆☆☆
回忆随着讨论声的消失戛然而止,金灿灿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教室中端坐的学生身上。
秋吟翻开教材,对上页面边缘一行行娟秀的红色笔迹,整理起教案。
课后,秋吟与师傅在楼梯□□流听课心得时,聊到了9班的纪律。
王红梅笑说:“左老师对她们班很上心,同样是实验班,2班听课状态就显然不如9班。”2班就是她带的另一个班。
9班良好的纪律和左衾迩极高的巡堂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秋吟倒也能猜到一部分原因——第二周升旗仪式上会公布开门红班级的评比结果。
这几天左衾迩对班级各方面都抓得很紧,课间秋吟回办公室时偶尔也会看到她在检查卫生。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有人只感到评优争先麻烦,是搞形式主义,不如把时间和精力多放在教学上,有的班主任却是放长了眼光看待这件事,对学生严加管理。
“是,9班主动发言的学生不少,老师讲话也句句有回应。我上课回来,经常看到三个普通班的走廊上站了一堆人,嘻嘻哈哈的。9班和10班门外除了上厕所的都没人出来。”
秋吟一方面对这种现象感到惊奇,另一方面也对左衾迩愈发敬佩。
实验班积极学习的学生比例相对会高些,但毕竟是性格各异的众多独立个体,能把她们拧成一股绳,一心不断往上爬,确实是班主任的本事。
百里挑一的学生,配上责任心强、力争上游的老师,发挥出的效果当然是“1 1>2”。
“这只是开学第一周,实验班还拘着,后面也少不了要炸锅的,不过有她们班主任在,乱不了。”王红梅以过来人的口吻断言,理了理手中的资料,准备回办公室。
“对。”秋吟弯眸。
要不然,左衾迩怎么会才工作第七年就接手特优班班主任呢?
她所憧憬的人,自然出类拔萃,永远优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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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开个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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