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明双膝跪倒,额头抵着土地,而后红着眼眶咬紧牙齿抬起头,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好!你发誓,不然我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张守新皮笑肉不笑地低头看着地上的年轻人,从兜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将他身上的绳子割断,用刀刃在他脸上轻拍。
“当然,我等着——等着你的好消息。”
狸猫换太子的游戏而已。
他也是狸猫,但刘安明充其量算喂给猫充饥的老鼠。
林子里的树叶迎风摇晃,如潮水般起伏着,像海啸前铺天的浪要将人淹没。
越徊手中把玩着那只小巧的煤油打火机,打火轮与火石摩擦引燃棉芯,火焰缠绕着指尖飞舞。
“越哥,我怎么记得你不抽烟啊?”
周灏一脸疑惑地看着火机在他手中转动。
金属翻盖合上发出“咔嚓——”一声,摸到打火机底部熟悉的两个字母,越徊收回发散的神思。
“早戒了。”
“张书记呢?”
陈让仰着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缺了只镜片的眼镜儿反着白光,目不转睛地盯着木头门框上沿贴的对联,心里默读着对联的内容,嘴上回答着:“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出去了。”
周灏附和道:“我看他走之前还神神秘秘揣了个黑色袋子进兜里。对了,停半山腰上的车我已经让昨天的小许叫了拖车拖走了,他还说人已经接上了,在派出所旁边的宾馆住着,随时可以过来。”
越徊点头,又问道:“跟王处报过平安了吗?”
不提王处还好,一提起来,陈让想到早上接到的那通电话,顿时一肚子气,椅子脚往地上重重一磕,整个人坐直起来,“别提了!王铭明天上午的火车,等着他过来开会让我们仨当面检讨吧。”
周灏接过话茬,伸着手指顺时针指了一圈,“他私自改装公车,你擅自行动,我知情不报。”
“谁擅自行动了?车什么时候改装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俩检讨别带上我。”
越徊将打火机扔给陈让,提着木板凳靠着墙边坐下。
“昨儿晚上在刘小雨家碰着刘强了。”
两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村里人已经串通好了,刀伤不止是一个人造成的,现在刀也没找到,后续取证有难度。”
周灏急冲冲道:“那我们还在这坐着干什么?不出去找吗?!”
越徊眯起眼睛,视线扫过张书记家中堂屋的摆设。
正对着大门摆着个红木供桌,墙上挂了张大画像,柜子正中心有三个香炉,此刻还燃着香。
“等等吧,市检的人先来了,可能有些新角度……”
外面一阵吵闹,像是一群人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越徊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一个年轻男人踉踉跄跄走在前面,像是从高处滚下来过,衣服破破烂烂挂在身上,嘴里高声喊着:“刘小雨是我杀的!我要自首!自首……我要自首!”
跟在他身后指指点点的村民像是安排好的NPC,越徊不知道这又是在唱哪出,抱着双臂倚在门框看着一行人走进院子里。
年轻男人和越徊对视一眼,立马垂下头,眼神飘忽闪躲,两只手作握拳状在身体前侧,举着把用黑布裹着的匕首,整个人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止不住发着抖。
“我杀的……我杀的刘小雨……刀……刀在这……她……我……”
不知道谁在后面咳嗽了一声,年轻男人眼睛用力闭上,心一横,想着张书记给他打包票的话,“我要自首!人是……是我杀的,她找我要货,我……我一时上头……我爷爷是刘宏平……他想——”
“刘安明!你去死吧!”
那一瞬间发生的太快了。
越徊甚至都没看清楚,刘强是从哪里钻出来,用一把黑色的圆头剪子,直戳戳捅向还在断断续续阐述“罪行”的男人。
围观的人群短暂四散分开,又在一片惊呼中围过来。
刘安明瞪大双眼,手上的匕首脱落,双手捂住脖子,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颈动脉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双手和半张脸。
“救人!”
周灏第一时间冲上前,脱下外套按压住伤口,试图减缓血流速度。
但很快,地上的男人发出几声破旧风箱的“呵嚯——”声,彻底瘫软下去。
越徊走上前,盯着男人死不瞑目的脸凝滞片刻,抬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
周灏双手双脚发麻,将人放平在地,有些茫然的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村民们的脸上或暗喜或嘲弄,却又要硬挤出悲伤的表情,四不像。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哭嚎,而后所有人像是被惊醒,争先恐后的哭叫了起来。
闹剧终于被推向**。
而始作俑者站在不远处的平房楼顶上,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转着手里的高脚杯,留下了最后的指令。
“越乱越好。”
张守新听见那边传来几声女人的嘤咛,电话被挂断。
他搓了把长满青色胡茬的脸,泛着乌色的嘴唇时不时抽搐着,将手里的白色纸张扔进火盆。
所有关于他到底是谁的证据都被彻底化为灰烬。
十五年摔下山崖的张守新,尸体都化为白骨,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中,或许早就被哪只野狼野狗叼走当做饱餐一顿。
从此以后,他就是真正的“张守新”。
……
四五辆警车闪着红蓝警灯在盘山公路上疾驰着。
方知意神色凝重,心中倏然浮起一丝躁动和不安。
周渡华坐在副驾,斜着眼睛从后视镜观察着方知意的表情。
火车刚到云源县,他们一行人还来不及去宾馆放行李,就接到电话说嫌疑人死亡,火急火燎坐上车就往柏桐村赶去。
“怎么了吗?”
车内安静异常,同车的两个年轻干警连轴转了几天,顶着俩大黑眼圈头靠着头睡着了。
方知意反应过来是在和他讲话,从后视镜里和周渡华视线交汇。
“没什么,就是感觉心跳有点快,可能又低血糖了,我吃点东西就好了。”
周渡华拿起玻璃杯闷了口浓茶,嘴里呸出几根茶叶,“这山路真够绕的,人拐进来了,真是想跑都跑不出去呐。”
暮色昏沉,连绵的山脉遥遥与天际相连,墨绿色的树林成了掩护,将所有罪恶埋于深土。
汽车轮胎与路面上滚落的山石沙砾摩擦,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再回首恍然如梦
再回首我心依旧
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
几人视线锁定在仪表台上的黑色手机,却没有一个人伸手接听。
驾驶位的年轻警察率先开口问道:“周检,是您的电话响了吧?”
周渡华早瞥见是谁打的电话,他慢悠悠把杯子放好,看它依然不依不饶响着,伸手将手机扔到后座。
“我来都来了,天王老子来打电话也没用!”
方知意看清楚来电人,在示意下滑动接听键。
“喂,易检……我们刚到。”
“嗯,好的。”
周渡华瞪着眼睛看着方知意把手机递还来,“就……就完了?他没说点别的?”
方知意有些无奈道:“周检,院里也还一堆案子没结,这边有我就够了。”
周渡华不满地将手机再扔回仪表台,“我不放心,保不准这村里人破罐子破摔,你们一群年轻人哪里玩的过他们。”
方知意点头称是,手里的纸巾无意识中被揉搓成碎,白色的纸屑撒满地垫。
看出来他有些心不在焉,周渡华主动提及道:“这几年反拐专项行动,这边贫困山区作为重要节点其实已经列在打击重点里,尤其柏桐村前面还出过事,但……”
“有需求就有买卖,要想从根源上解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方知意打开了车窗,微凉的夜风吹得人清醒不少。
车灯一晃而过,方知意恍惚看见路边站了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
“停车!停一下!”
车子停稳的那一刹那,方知意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黑衣服男人举起手中闪着银白色的光芒的锐器。
“小心——”
“方知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而方知意已然冲到了那人面前将人狠狠按倒在地。
几辆警车同时停下,白色的车灯照亮眼前。
周渡华吓得掌心发汗,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到方知意身旁。
“你小子是不是要吓死人!万一出了事我怎么回去交代!”
男人的呜咽声清晰地在耳边回荡。
方知意接过递来的手铐,面无表情地将地上掉落的黑色剪刀踢远,而后将人推给几个警察。
刘强颤栗着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号声,全身颤抖,脸上溅到的红色血液已经干结,被泪水打湿混作一起,如同血泪流下。
“烧了……都烧了……”
“什么意思?”
方知意走到他面前,强迫性将他垂下的头抬起来,眸中闪着凌厉,“都烧了?什么意思?”
刘强突然从嘴里呕出几口发黑的血块,眼神涣散看着方知意,咧着嘴漏出白森森沾了血的牙齿。
“只有一把火烧干净……这里……这里死了那么多人……他们要回家了……我也,我也要回去了……我要……去找小雨。”
解释一下当鸽子的时候都干嘛去了:
1.上了个岸
2.“赛博xx”也上岸了
3.被抓去办公室写材料了
4.到底谁发明的上班TAT
5.每天都欠世界三千字,加油,枝小葵
6.我讨厌加班(愤起掀桌)
(╯‵□′)╯︵┴─┴
7.爱修点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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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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