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汪氏也是一肚子疑问。
“那位清姑娘她都已经在府上住下好几天了,季沅那孩子不说话,你也不表个态,让我怎么办才好,是对她热情些还是冷着些大人你倒是得给个信呀。”
周璋皱了皱眉,带着呵斥声道:“你慌个什么,我不是让你先看着办吗!外头也先别吱声,只要府里人不说没人会知道这门亲事。”
最后还骂着说:“无知妇人,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要我一件件交代吗?”
汪氏有些委屈。
又来了,每次有事情,都只会骂自己蠢。什么都不明说,她哪能知道这些男人们的心思啊。
世子爷早在三年前将周家这侄子接过来的时候,就有了让他过继的打算,好让自己有后,名正言顺地承袭侯位。
其实有些事汪氏心里也清楚的很。
都城中有侯府的帮衬,再加上那周家滔天的财富,季沅将来必定加官进爵,前程似锦。
未来路途是不用担心了,但这侯门之子若是要娶个乡野村女为妻,传出去不得叫人笑话死!
她着急地问周璋:“那大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不是早就准备让季沅到咱名下来吗。”
汪氏憋了好几天的话一下子全倒出来,她一口气说完:“侯府虽就大人你一个嫡子,但庶兄弟也是一大堆的,一直虎视眈眈着咱们这边。过继一事老侯爷他本就不太同意,现在还要让别人抓到季沅这个缺处,若期间出了差错,难不成最后要将位子让给老侯爷生的那些庶子吗?”
周璋的面色沉下来:“别在这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了?”
“本世子的家事还轮不到那些人来质疑。这门亲事我心中自然有数,夫人只需管好府中女眷的嘴舌,其他的就不必再多费心了。”
周璋语气放的很重,又甩了脸色道:“以后季沅与那女子之间如何,也不得再提!”
他说完也心烦的再看汪氏一眼,直接离开。原来周璋今天这么晚回来,竟也没打算在汪氏这里歇息。
屋外的嬷嬷刚端了水进来,看着周璋大步而去的背影,呐呐说道:“世子爷又去找新纳的那个姨娘了。”
“本夫人没眼力见吗!要你提醒我吗!”
汪氏连吼了两声,嬷嬷吓得赶忙跪地,手上端的盆水也差点全洒出来。
**
晨光熹微中,小丫鬟冬儿从小厨房里走出。
“姑娘,你早上让冬儿做的饺子已经包好啦。”
清姑娘充耳不闻,给旁边的符添使了个眼色,就抢先一步溜了出去。符添在后头忙伸臂拦住小丫鬟。
等符添一打发完小丫鬟再一回头,已经找不到清姑娘的人了。
怀恩老侯爷在路上走走停停,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跟了好半天,清姑娘才听清他嘴里喊着是阿花。
“阿花啊——我可怜的阿花啊——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啊!你这样一声不吭的飞走了你爷爷我可心疼着呢!”
大街上,这个穿着道袍的老头鬼哭狼嚎的,让过路人看了交头接耳的嘀咕。
“这老头子谁啊,穿的仙风道骨,怕不是修道走错了路入了魔吧。”
同伴笑他:“啥仙呀魔的,那东西你还信呀,都是前人编故事出来吓唬咱们的,你真见过那些鬼神吗?”
又一个人压低了嗓音说道:“诶诶,那老头好像是怀恩侯府的那位老侯爷!我之前就听别人说整日疯疯癫癫的玩些虫儿鸟儿,今日一见,果真是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几人嬉笑着从清姑娘旁边走过,她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
琢磨了一会,清姑娘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巧呀老侯爷,我在后头看了半天还觉得有些眼熟呢,原来真是您呀。”
怀恩侯被拍的吓了一跳,瞪着一双老花眼转过身来。
“哦,是你这个小丫头啊。”
这老头身上也是感受不到半分神器的存在,连一丝残留的气息都没有。
……
清姑娘收回了手,默默在底下捏了捏指尖,依旧是一张殷勤的笑脸问他道:“侯爷您是在找刚买的鸟儿吗,它飞跑啦?”
“说是认主不会乱跑的。阿花这一放出来倒是乖巧的很,明明站在架子上啄着米吃呢,呵!忽然一下就没影了。”
怀恩侯说着又生起气来,不耐地朝清姑娘挥挥手:“去去去,别在这跟着晃,本侯爷现在要找鸟儿,没空陪你唠嗑。”
清姑娘就像没听到他这份驱赶似得,寸步不离跟在怀恩侯的后头。
她边走边说着话:“我家乡的屋外头有条道儿常有商队行走,那些商人南来北往的,见识的肮脏事特别多。我曾就听到了一个秘密,说有些鸟兽贩子会将训练好的放出来卖,再重新召回去。钱也得了物也没丢,这生意还能再继续多做几次呢。”
正往前寻找着的怀恩侯忽然脚步一顿。
他脸色有些扭曲,转头问清姑娘道:“你的意思是卖阿花给我的那个人就是这种不要脸的奸商?”
清姑娘惊慌失措地摆手。
“呀,这种事情我可不敢乱加揣测。我只是把这行业里头的一些歪门道告诉侯爷,是不是也得您自己去推断呀。”
怀恩侯听罢破口大骂。
“好家伙!那狗东西莫不是真在讹本侯爷呢?”
他骂完接着又往城南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清姑娘也在后头跟着怀恩侯狂奔。
死老头,看着虚弱,腿脚怎么还这么利索。
清姑娘晚了几步过去,那边就有一群人已经围在一块开始吵个不停。
不是那老头闹出来的还能是谁?
南市集里认识怀恩侯的人不少,这会正里一层外一层围了好大一圈看热闹的人。
待她挤到了跟前,就看见老头子正躺在地上,乱蹬着脚在地上撒泼,嘴上还哭嚎着喊着,“就是你,就是你把我昨儿买的阿花又叫回去藏起来了,你个死奸商还不承认!”
那鸟贩子不服气的道:“侯爷,咱在都城这么多年都做的是诚信生意,这种脏水您也不能随意往咱身上泼啊。”
怀恩侯猛地爬坐起来:“还说是本侯爷泼你脏水?那你敢让咱在你那些鸟笼子里看看吗!”
这怀恩侯在朝臣公卿里是排不上头脸的闲散人员,但好歹有个正在当大官的世子儿子,自己又喜欢跑到这种接地气的地方玩乐,也算是在民众中小有一番“名气”。
有名气不等于民众们有多怕他,官还要明面上与民讲理呢。
于是鸟贩子硬气地往后一抬手:“您找,您尽管找,找得到算小人输。”
怀恩侯将那禽鸟堆来来回回寻视了好几遍,愣是没找着,气急败坏的。
他目光跟刀子似的来回扫视着这些鸟贩子们,一个个指着他们的鼻子,咬牙切齿地道:“我看就是你们其中哪个人干的,死不承认是吧?要是到时候让本侯找出来,非弄死你们不可!”
骂战间,有一只黄红相间的鹦鹉从众人头顶飞了过去,嘴上还叫着:“蠢货,蠢货!”
“阿花!”
怀恩侯大喊一声,忙跟着那鸟儿跑了几步。
只见那只状似阿花的鹦鹉飞去南二门,又越过高耸的城墙,片刻间已经飞出了都城外。
他跑了几步又回来吼那个鸟贩子:“还不快备车随我追阿花回来!还想不想洗清你的冤屈了啊?”
鸟贩子一愣,倒还真迅速把马套绳解开,怀恩侯一只老腿有劲的一跃就上去,两人直接驾着马车就往城门口赶去。
清姑娘在身后看着他们远去的车影不由傻了眼。
这种情况吧,她还真不好死皮赖脸的爬上车去。
毕竟众目睽睽的,她好歹得要点姑娘家的脸。
约莫小半柱香后,清姑娘站在城外官道的岔路口犯了难。
还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溜出城门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死老头!
总觉得是被他牵着鼻子在走。
清姑娘垂头丧气地转身,准备打道回府,望着那长长的官道与相隔甚远的城墙,她深深叹了口气。
徒步走呗,还能咋滴。
她的赤血马是不太敢再召出来了,这官道不时有车马来去,说不定又被都城的哪些纨绔子弟看见讨要了去。
——就如那个定远小公子一样。
换个纨绔,指不定会有他那般大气,还得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
天色渐晚,天边夕阳正在落下,一眼远望去,绵延的山头上点染了一大片橙黄的彩霞。
蜿蜒的山道上正行过来一辆普普通通不起眼的黑漆马车,车上只坐了一个同样不起眼的普通灰衣马夫,一个“玄”字牌隐秘的挂在车檐下,随着马车的走动轻轻摇晃着。
听见后头传来的声响,走着路的清姑娘又往旁边侧道上靠了靠。
这辆马车却突然在她身边停下。
淡麻色车帘子被一双修长的手掀开,露出一张矜贵淡然的脸。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姑娘?”
清姑娘有些惊讶地偏头,便看见束嘉端坐在马车内。
她微微动容。
这位贵人出门这么低调简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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