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涅槃

冬至。

屋内的窗开着,雪飘进了屋内,不得已让人寒颤。“珑儿,你怎么伺候的小姐?不知小姐体寒吗!你怎么敢开窗?”珑儿被一旁的丫鬟龄儿教训着。

刺骨的寒风不禁让人苏醒,躺在床榻上的江思陵眼眸逐渐敞开。

珑儿见江思陵醒来,便有些激动,“小姐!”

而江思陵不明所以,“小姐?”为什么喊自己小姐?她缓缓起身,只见自己所处的地方是未出阁时的房间,而且还有一位老熟人,龄儿。

怎么回事?她心想,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把所有可能性想了一遍,许是上天眷顾她,涅槃重生。

“今年是几年?”

珑儿本想回答,却被一旁的龄儿抢先开了口:“小姐糊涂了,今年是永和五十一年啊。”

永和五十一年?这年她才刚到碧玉年华。正如她的猜测,许是天赐我重来一世。

整理好情绪,江思陵便看向了龄儿,龄儿在江府时是继房主母派来的,而江思陵乃是已逝原配夫人的女儿,江家嫡长女,这个继房主母原先只是原配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然后趁主君醉酒,便与主君颠鸾倒凤,原配夫人为人和善,才不以追究,给了个名分。

如今原配夫人病逝,她才借机上位。

如今重来一世的江思陵,又怎会跟前世一样乖乖听从这佛口蛇心的继房夫人的话?

“龄儿是吧,谁允许你这样子跟主子说话。如此不懂规矩,往后我这院里的事,全权交于珑儿掌管,旁人不得插手。”

江思陵不再同前世一样,说话温和,待任何人都亲厚。

什么人应该对他亲厚一点,什么人应该对他严厉一点,要全部分清楚。不再为人宰割!

龄儿听到这句话,顿时不服气了,她还以为江思陵还是那种处处忍让,不谙世事,能退一步是一步的江思陵,语气更加放肆了起来:“小姐这话就不对了,奴婢是夫人调遣过来伺候您的,小姐不能这样打发奴婢!”

江思陵本想此事就罢了,正起身拿起茶杯倒一碗水,听到她这样说,江思陵把茶杯往地下一砸,龄儿被吓住了。

“所以你是听谁调遣?在我这,就要听我调遣,你如此放肆,是你背后的主子这么教唆你的吗!”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也变得犀利起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你顶撞主子,便出去领家法吧。来人,把龄儿带下去,掌嘴五十。”

说完这句话便有几个丫鬟过来把龄儿领了下去。

而旁边的珑儿,被这一套动作吓得大气不敢喘,江思陵注意到了珑儿的情绪,便出言:“怎么了?”

“回,回小姐,珑儿只是见小姐与往常不同了,颇有气势。”

“不整理好自己的下人,又怎么成大事?以后这种事,多了去了。”

处理好事情,江思陵才得以坐下来喝一口水,想想来龙去脉。

前世中自己是永和六十二年自尽,所以在江氏一族也就是在永和六十二年被人陷害,全族流放,最后途中被杀害。

如今她重生回到十六岁,目标就要阻止这一事情的发生。而与宋攸再遇时,是她十八岁时,去的一次灯会,那么这次只要她不去那场灯会,事情按前世发展,就不用遇到宋攸了。

她这么想着,她端起的茶杯里的水早就喝光了,但她未察觉,身旁的珑儿便出言提醒,“小姐,珑儿再为你倒一壶水吧。”

江思陵才反应过来,看向了珑儿,“哦,不用了。”

珑儿见此,又出言提醒,“小姐,今儿是冬至,到了腊八,就是二小姐的生辰了,按理说小姐你应该去的,但是主君吩咐了,小姐你自小体寒,又加上……原夫人去世没多久,就不用去了。”

二小姐,江纪乐(yue)。

是继房夫人还在当妾时候生下的女儿,与自己关系并不好,仗着江思陵不想多计较,总是处处针对江思陵。

在前世中,这一年她的生辰江思陵就是没有来,那时候江思陵还真以为自己的母亲是真的病逝了,完全没有心思参与任何事。

但如今想来,处处都是蹊跷。

“去。”

珑儿没有听清,“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到了腊八那日,去给二妹妹贺生辰。”江思陵说的很坚定。

她想,说不定母亲并非是病逝,而是被人害死,毕竟母亲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现在的夫人,庄云。

主院。

刚被掌完嘴的龄儿就去向她背后的主子告状。她一见到继房夫人庄云便讲:“夫人!那个江思陵她醒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奴婢只不过是多说了几句,她便掌我嘴!”

庄云“啧”了一声,旁边年长的妈妈便开始教训道:“龄儿,你还有没有规矩?慌慌张张的,竟不行礼!”

龄儿听到此番话,又跪了下来,:“夫人,奴婢知错,但还请夫人为奴婢做主!”

庄云停下手中的事,终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主君说她体寒,我们都送去了炭,竟也没有让她死掉?那可真是命大。确定有关门关窗吗?”

“有的!但可能是因为途中她的侍女珑儿开了下窗,寒风吹了进来……”她没敢再说下去。

“这次算她命大吧,运气用光了,下次就不一定了哦。”庄云哼笑一声,像是很有把握。

永和五十一年,江思陵还未醒来时——

江家主君最疼爱的女儿便是江思陵了,听到她落水,便急忙吩咐:“好端端怎么落水了?快给你们家小姐照顾好,屋内的炭够吗,可别冷着了!不够的话,从我那再取一点。”

说着说着,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想起身去看望他的女儿。

但却被庄云拦了下来,“主君,先不要慌,落了个水应该不打紧,主君要是不放心的话,妾身去盯着他们,您为了朝中的事操心,先休息吧。”没办法,见庄云献殷勤,只能答应。

庄云起身披了一件衣服,便往西院走去。

西院。

“好了,这些炭就放在这里吧,你们都先下去。”庄云吩咐好下人,那些下人便都退了下去。

庄云看着这些炭,有点不屑,“不就失足落了个水吗,怎不死在那?”她深思熟虑,想到了一个办法,笑了一下。

“既然主君如此疼爱她,成全了又何妨?李妈妈,去把龄儿叫来。”

“是,夫人。”

龄儿来了之后,便下跪询问:“不知夫人找奴婢有什么事?”

庄云给了龄儿一个药瓶子,嘱咐了几句:“放点在炭里面,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更不要开窗开门,小心冷着小姐了。”

龄儿明白其意,便退了下去。

——

时空发生碰撞,重来一世,事情的轨迹也发生变化,两个时空的自己同时碰上了极小的概率处于濒死状态,永和六十二年的自己重生到永和五十一年的自己身上。

但永和六十二年的自己,早已死在冰冷的皇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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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贺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