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寒

靠近年关的时候,

临市零度的天气终于紧巴巴得下了一场像样的雪,

养活了不少剧组。

光沈近栀在朋友圈看到的几位制片,都在明里暗里互相调侃,能抠搜着省好大一笔人工雪的布景费,既博观众眼球又出片,年前能碰上这种否极泰来的好事,都满意得不得了。

沈近栀素着一张脸,象征性淡淡地点了赞。

耳朵上架着一副银色细框的防辐射眼镜,心里念着什么,不由得端起旁观者的架势,刚好手边有杯热乎的生椰美式,抿了一口:“瑞雪兆丰年啊,下雪这件事总是那么美好。”

恰好陈暮初打来一个语音通话,沈近栀傲娇得让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接听了,温温柔地夹了一下嗓子:“喂……怎么了?”

陈暮初隔着屏幕都一股子风风火火的味道:“近栀,晚上吃火锅怎么样,初雪配点小酒微醺一下,哈哈哈哈哈……”

“可以啊。”

沈近栀停下手头上的稿子,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刚好我冰箱里还有一些小瓶的伏特加,你下了班带点果汁过来兑着喝,加班这么多天怎么也要惬意一下。”

陈暮初兴奋地猛嘬了好几口。

把沈近栀逗乐了:“都连轴转这么多天了,你还这么有精神,果然就是吃公关顾问这碗饭的。”

“哪有?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沈近栀趿拉着毛绒拖鞋,淡笑着打开冰箱看了几眼:“你看你那矫情样儿,扭扭捏捏的,晚上挑点爱吃的直接过来就行,火锅底料我这边还有,上次买了好几包囤着了。”

“晚上见,栀栀宝贝!”

陈暮初甜腻地挂了电话,挑着眉头转眼看堆成山的公关文件,突然感觉熬到下班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近栀喝了几口甜香的手冲,施施然打开音响听了一下刚收藏的几首新歌。

微信沉寂好几天的编辑大人突然猛发好几条长语音过来。

沈近栀暗道不妙,脑海里迅速转了好几个弯反思新书的进度,挑不出什么拖稿的毛病之后才咬着食指的关节,微微屏着呼吸从第一条开始听,但是她点开之后才想起来音响没关。

于是整个客厅里,苏忆连带着国粹并且有点激动的尖叫声如雷贯耳:“小栀子!你来活了,圈里专门做访谈的D大想约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个年闲不了了……

沈近栀有点后悔自己干嘛那么手贱开音响听歌,

但她的编辑大人情绪一向稳定,这么失态的时候其实没几次。

沈近栀倦怠地扶了扶眼镜。

她刚结束上本书的宣发,亲手签了好几十本TO签送给圈里圈外的朋友,熟悉或不熟悉的都礼貌性邮寄了一本,间歇性懒癌和拖延症终于可以尽情发作的时候,苏忆又给她揽活儿了,听起来还是大活儿。

沈近栀要笑不笑地眯着眼,一副活人微死的状态,点开语音键,心有力而气不足:“D大怎么会找上我,我一个写点破言情的小透明,感觉不是一个层次的吧……”

没等苏忆的回复,下一秒手机弹窗就显示“有新的联系人”加她,沈近栀微蹙着眉头,犹疑着点开,好家伙,对方的验证消息备注着:“我是D大这边的。”

沈近栀抽了抽略微僵硬的嘴角,心里开始打鼓,想了想还是暂时搁置了,没通过。

从落地窗向外看。

说是初雪,其实昨晚就开始下了,断断续续下了一夜,到现在一直没停过,外面阴郁郁的色调,但是八点的天光直直照过来,客厅沙发那一块明晃晃的亮,今年的冬天似乎也没看起来的那么惨淡。

沈近栀发了一会儿没想法的呆,浪费了一下所谓的生命。

又想起刚刚苏忆堪比扰民的高分贝尖叫,悻悻然地把音响关掉了,反复确认了一下电源开关的状态,确定不会再有把楼上住户招来的风险,才给半天没回应的苏忆拨过去电话,“嘟”了两声后就接通了:“那个D大怎么回事啊,你直接把我微信给他了?”

苏忆像是在审稿,纸张哗啦啦的在翻页,有点忙的样子,可能刚收到消息跟她激动完主编就给她派活了。

“对!对啊,他的资源组打电话过来说年后想搞一个有关七大姑八大姨花式催婚的,一种聊天形式的多人访谈直播,说是有了解你,感觉你挺有话题的,想邀请你参加。”

沈近栀右眼皮猛地跳了几下。

她满脑子只有那个“黑人问号”的表情包,静默失语了片刻,才安抚性揉了揉眼角:“我还以为他搞什么文学性的深度访谈,我还打退堂鼓呢,我自己知道自己写的东西花里胡哨,比较肤浅,跟他平常研究的经典根本搭不上边儿。”

苏忆听了,憋不住笑,停下手头上厚厚那一打修订稿的翻阅进度,撑着额角:“栀子,你别压力这么大,好歹微博上也有几万粉丝了,咱们也算小有名气,大气点,别那么小家子气,给他蹭点言情方向领域的读者流量,吸引年轻读者才是保持行业活力的源泉……”

沈近栀张了张嘴,还是奇怪:“可我也没有带催婚的话题流量啊。”

苏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忘了,你上本《小玫瑰》还在网络连载的时候,因为审核严,你在微博为了宠粉发的一篇带颜色的if线番外,下面一堆粉丝问‘你这么会写是不是不要命了’,还有问你‘是不是经验丰富’什么的,诸如此类夸奖味道的调侃一大堆。”

沈近栀迷蒙地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那篇长达3000多字的开车章节,车轱辘确实碾过头了,耳尖也因为印象深刻的某些敏感字眼泛起了红,可想而知,这么冷的天气她竟然有点点热:“可是这跟催婚怎么扯上关系了,我只是秉着身为言情小说家的基本素养完成的KPI……”

“呦呼呼,你就谦虚吧,反正号别因为这点专业的基本素养被封了就行,死鸭子嘴硬,脸皮还薄,扔你写的东西里瞬间就自动红温,熟了就几秒的事。”

苏忆嗤笑一声,不管沈近栀死活,毫不留情的挖苦。

“我问正经的,你也给我说正经的,行不行……”

沈近栀气急,咬着牙,脸蛋可见的红。

苏忆得逞地哼哼几声:“就是说正经的,你在人家粉丝下面统一回复的‘25岁单身女青年,母胎solo了解一下’,你就说你是不是到婚龄了,然后作为一个都市言情作家,竟然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一整个震惊住了好吗,咱们目前的作品也算是小火小爆,你口不遮拦,一点儿不注意自己的形象隐藏,在读者圈被笑话死了好吗?”

沈近栀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疼。

不可否认,在都市言情的作者圈里能明目张胆说自己没谈过恋爱的还真没几个。

这种自爆行为沈近栀作为当事人那个时候也是不以为意,张嘴就来,可谁知道后面和她比较熟悉的几个作者朋友跑来她微博下面凑热闹,在评论区当场就说:

两清风:“咱们栀子,出了名的理论派大师。”

苏打气泡汁:“恋爱经验为0,有道是,军师从不上战场。”

呗呗呀:“栀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理论要付诸实践啊哈哈哈哈哈……”

沈近栀抿着嘴,唇色被牙齿蹂躏了有些红:“不去有关系吗?感觉能被当一整年的谈资和笑料了。”

苏忆毫不留情面地驳回了她的意见:“绝对不可以,按他那咖位邀请你你还不去,我们就不说封杀吧,直接就会说你有点名气就耍大牌,不给前辈面子,伸来的橄榄枝都不要,人家那上百万的粉丝,不说淹死你吧,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溅你脸上,给你洗把臭臭的脸也够有味儿的,你别惹一身骚,出个镜随便聊聊的事。”

沈近栀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

她一个妥妥地i人,为什么要上赶着当e人的玩具,有种被劫持的窒息感,自己好无措,对方又好无理取闹。

闹挺。

苏忆没再给沈近栀胡思乱想的机会,直接拍板了:“计划是在正月里,大年初五这样,都没上班看得人也会多一点,你实在不行就跟着人家,人家问一句你上赶着答一句,没Q你你就安心当你的花瓶。”

沈近栀恹恹地,没法拒绝,只能干巴巴地“嗯”几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说实话,你这表面温柔知性的形象说不定也能吸引一波颜粉,事业粉目前不缺,你第一次完全露脸可得捯饬一下,送你的美容卡记得用啊,别过几天回了南市忘了用了,给我长点儿记性。”

苏忆狠狠地强调了最后几点,就被沈近栀挥挥手退下了。

“朕只想当几天昏君,无心国事啊,无心国事啊……”

沈近栀叨叨着,把快凉透地咖啡直接一饮而尽了,腹诽道,大早上原本美滋滋的,来了事,现在砸吧几下嘴,反而没滋没味的。

打开笔记本看了一下随手写的大纲,本就贫瘠的灵感随着略微有些糟糕的心情直接烟消云散了。

默然,想起来新出的片子好像有几部不错的。

沈近栀又“噔噔噔”跑回卧室里,抱起一床比较厚的毛毯就窝在沙发里开始找资源选片,把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只攥着投影遥控器的手,百无聊赖地找起来,最后找了部纪录片看得津津有味的。

一整天除了中饭给自己煮了包新买的韩式拉面,然后配着下饭的韩剧,就没再离开过沙发,也没有打开窗户欣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的雪。

好不容易的休息日转瞬即逝得像落在路人掌心的那几片雪花,

融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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